穿书之傻王爷娶了大将军

作者:尘缘事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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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书生


      天高云淡时,盛菊伏于石案,被往来人衣摆扫过,落下几瓣,不消片刻便被小内侍瞧见,赶忙命人又换了一盆。
      自省殿内门窗紧闭,炭火暖不到的地方滋生阴冷。
      慈云帝缓缓摆下书册,瞧着奏疏上臣子的名字细细琢磨着。
      “参见圣上。”殿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人,若非他出声,常人根本难以察觉。
      “如何?”慈云帝缓缓靠在椅背,伸手揉着额角。
      “船往东南,确是去南柳。船上之人,应是其妻。”
      慈云帝不语,只从鼻间挤出一声带了几分威压的询问,不明这“应是”何来。
      “船至蛮予,被逃窜的流匪袭击,船上的人虽殊死抵抗却不敌,尸首皆被抛入水道中。”
      半晌无言,慈云帝揉着额角的手握成拳抵在额前,“何处的流匪?”
      “看模样像是西南道上的山匪,五日前傅将军率兵清剿顺南水道口的匪徒,这伙人应是那时逃出来的。”
      慈云帝蹙眉,那伙山匪占山为王已有年余,与地方官勾结近来愈发猖獗,他为保西南水道通畅不得不在此时出兵剿匪,不想又多生事端。
      只因近来何璧举止似乎有异,这送妻归乡又来得突然,他才命人查探,没想到船竟在东南水道遇上西南流匪,无人幸免。这桩桩件件,未免过于巧合,还是说这只是他多虑了呢……
      “船去往何处?”
      “往东南去,微臣已知会过下一道口的城主,想来他们已经发现了。”
      门边传来声响,朴圃站在殿外。
      “圣上,午膳已备妥。”
      慈云帝摆摆手,殿中的人行了一礼便闪身躲进了黑暗中,炭火微微一动,屋中便只剩他一人。
      “进来吧。”
      门被打开,殿外的好日头倾泻入内,一时间晃得他眯起了眼。慈云帝起身走到屋外,道旁盛菊开得极好,暖阳照拂身上散去不少阴寒。
      “前线可有消息?”
      朴圃摇摇头,“还未有消息传回。”
      不再有话,慈云帝看着盛菊陷入沉思,身后脚步声起。
      “老臣参见圣上。”胡常言恭敬地行礼,一旁的朴圃则缓缓退下。
      “平身,到近前说话。”慈云帝伸手轻抚盛菊,“顺南剿匪进展如何?”
      “回圣上,傅将军已攻下瓜儿山,山上的山匪悉数被俘,有十余名山匪恰巧外出打劫得以逃脱,此时正向东南逃窜,傅将军已领兵追击。”
      “传下消息,沿线加强防范,必须将所有匪徒一网打尽。”
      “是。”
      日头缓缓在上空移动,树影绕着树在地上悠哉转了半圈,渐渐就要淡去,没了白日的暖阳,寒风又盛了起来。
      小厮呼了一口热气,敲响亮着光的房门。
      “老爷,胡大人来了。”
      何璧回过神来,放下毛笔,将画了一半的画仔细卷起收好,披上外套匆匆走至会客厅,胡常言正端着茶杯,仔细瞧着桌上的盆栽。
      “学生见过老师。”
      胡常言并未回头,缓而又缓地将茶杯放下,撑着桌面站起,脸上岁月痕迹满布,却是何璧从未在那张脸上见过的沧桑。
      “老师。”何璧快走几步,扶着胡常言站起。
      胡常言拍了拍何璧的手背,“老师方才收到报信,说是在焦壶捉拿了此前逃走的瓜儿山山匪。”
      “焦壶?竟逃了这么远……”何璧随后一愣,“老师,不知他们是如何入城的?”
      “劫了路上的船,乔装入了城。”
      何璧倒吸一口气,心中不禁燃起不安,嘴上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信上说,那船是从王城出发往南柳去,船上人不多,一个船夫,几个护卫,还有一名妇人。”胡常言叹了一口气,“船上的人都被丢入了水道,那名妇人也跳水,自尽了……”
      何璧僵在原地,瞪着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浑身阵阵泛寒。
      “都……”
      胡常言心疼地握住何璧的肩膀,缓缓点了点头,“都没了。”
      何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离开了会客厅,不知是否安然送老师离开,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只盯着园中那株未开的梅树。
      夜风萧瑟,吹得人渐麻木,梅树在夜色中静静矗立,无悲无喜。
      天微明时,王城外卷起丈高浓烟,一人影纵马狂奔,趁着晨曦万丈驰骋而来。
      “禀圣上!”士兵声如洪钟,跪于殿前,气未喘匀,脸上还淌着汗水,“建安王殿下已回军营,带回消息,莫然已被景国暗卫捉住,此时吴地景军无将镇守,殿下已令三军往吴地进军,求圣上派兵增援。”
      “建安王殿下智勇无双,果真成了此大事!吴地收复在望矣。”于丛远喜形于色,似乎忘了此前自己有多极力谏言出兵救人一事。
      殿中一时静默,人人都在等着谁出声,却连报信的士兵也静了下来。
      慈云帝扫视一圈,出声询问:“吴王如何?”
      “回禀圣上,吴王殿下仍在吴地。”
      慈云帝扶额,“此事众卿有何想法?”
      “景军无首,此时正是一举攻下的时机。”纪恩泽说道,“派一支军队断其北部后路,再请西琅援兵,成包夹之势,则吴地景军不久矣。”
      “傅将军已在回王城途中,今日便可到达。”胡常言也出声道。
      何璧静静地看着蒙了一层灰的鞋,深吸一口气也出声道:“微臣愿随军出征,为收复吴地尽绵薄之力。”
      时值正午,傅强率兵押解山匪回王城,未及休整,又领兵西征,军队浩然出城西去。
      胡常言站在城墙之上,静静望着缓缓远离的军队,花白的发丝随风起伏,直至军队消失无踪,沧桑的面容似已印在青石城墙中,无声地默读那长久的年月。
      胡常言长叹一口气,白雾飘飞迷了眼,伸手不经意揉去溢出的湿润,“此事终难两全,纵使你日后怪罪为师,为师亦不得不为之啊。”
      朝堂之高之危,一步也错不得,若是被人偷了弱点,那便是身不由己,万劫不复。你可以不惜一切去保全那女子,为师却见不得你那满腔抱负作了东流水,可若要保全你,那女子是断不能活。
      “唉。”胡常言又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若千年老树突然挪了窝,一步晃一步悠地走远了,嘴里还不住喃喃着:“老了,老了……”
      长风过,吹净了树上仍执着不肯落的叶,穿过树丛去了远方。
      行军至夜,停于旷野扎营,营火四现,士兵们奔波已久,皆跌坐在地不住喘息。
      何璧与傅强论罢往后行军方针,出帐过林子去接水,身后跟着两名近侍。
      林深不见影,火把被吹拂得厉害,不断往侧旁散着火苗,林间似空荡荡又似是满载,黑黢黢的不知藏着什么。
      举着火把的侍卫警惕地看着四周,前后四顾,确认无他人跟踪。
      何璧径直往前走,绕过小湖,再往深林中去,不多时走到了早已废弃多时的古道,一座破破烂烂的古石亭在风中独立,石缝中攀满了绿苔,彰显着岁数。
      愈走近古亭,火光摇曳中闪出一个人影,不知已在亭中站立了多久,见到几人走近,立即低头行礼。
      何璧回头看向侍卫,得到了肯定的摇头,这才放下心来,手缓缓一动,一直跟随在他另一侧的侍卫突然软倒,跌入了他的怀里。
      轻轻将人抱至亭中,掏出水袋喂下解药,见着那人平缓的呼吸,何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后的侍卫则守在亭子周,仔细关注着林中的动静。
      何璧缓缓伸手抚上梅落的脸,虽然此时那张脸上盖了另一张面皮,他却仿佛仍能看到梅落的模样,仍是同初见时一般心动。将不听话的发丝挽至耳后,希冀着熟睡的人梦中安稳。
      他此番骗过圣上,骗过老师,穷尽算计将梅落带到这里,活得像个奸细一般,吴王殿下当年的举止他现在是彻底领悟了。
      如今莫然下落不明,吴王殿下……亦是生死不明,此国之生死存亡之际,何生万死不辞。只是你我缘分,终是到此为止了。
      何璧动情地看着梅落,手留恋着那点点暖意不肯撤开,胸口的钝痛压得他不能喘息,便干脆屏住呼吸,缓缓靠近那张渴望了许久的唇。一边被肮脏龌龊的想法驱使着,一边又被熟稔于心的君子之礼驳斥,他痛苦地落下泪,却始终难以靠近分毫。
      就当是被乱飞的落叶亲吻,被挡脸的纱帐蹭过,被不在意的什么东西碰了碰罢,他甘愿当一块石头或是什么东西,只要能让他落下这吻。
      何璧自欺欺人地想着,终于动了起来,珍重地落下一吻,嘴唇止不住颤抖,脑中一片空白。
      一吻落罢,睁开眼看见熟睡的梅落,喉头苦涩又泛着丝丝点点的甜。
      “惟愿天下长安,你我……”
      后头的话再也说不出,何璧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后望了一眼梅落,闭上眼起身离开了。
      “回去吧。”
      寒风穿林奏出阵阵长啸,骆梅缓缓睁开眼,出神地伸手捂着唇。
      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大衣,一旁的包袱里放着地图、干粮还有不少银两,是生怕他活不下去般的体贴。
      “时逢乱世,这些未免太过招摇,那个蠢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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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蠢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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