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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而别
韩墨又在房间里翻了翻,她甚至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他猛地跑出房门,喊人备马就跑出了郡守府,一路出城,跑到铂金矿的雷霆镖局分部。
果然,这里的人告诉韩墨,他们总镖头一早就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和谁走的,他们也不知道。
韩墨颓然回到城里,知道唐白鹿一定是离开了。
走过那条曾经许诺送给她的街市,这里依旧繁华,韩墨却只感觉自己与这种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已经派人去修订地契了,她竟然先走了。
随便找了一家茶馆坐下歇脚,韩墨忽然听得隔壁桌在议论唐家的事。
“听说唐家与盲兀有勾结,还一起害死了温家全家,那个小雷豁勒就是唐家的养子!”有个人言之凿凿地对别人说。
韩墨转头,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刚要上前揪着他问问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就听见与那人同桌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这些鬼话你也信?”
“要说你是新来崖城的也就罢了,老兄你在崖城生活这么多年,米都是白吃的吗?”
“还真是,唐家什么样,别人不知道,咱们老哥们还不知道吗?”
“不说别的,要不是温家和唐家还有当朝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咱们这崖城早就被盲兀吞了好吗?”
听他们这么说,韩墨刚刚攥起的拳头松了。
这时候,茶馆前面的台子上来了一位年轻的说书人。
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开讲:“书接上回……”
韩墨听了听,讲的竟然是盲兀围攻温家,他们咬牙硬抗,宁愿牺牲自己一族,也要唐家去拯救全崖城百姓的段子。
很多细节都与韩墨所知的吻合,并不是杜撰。
说书人还提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情节,比如他还提到了那位和自己母亲同为“大倾城”的唐锦,如何与盲兀周旋,争取到了宝贵时间,让唐家及时设防护住了全城的百姓。
说书先生没有想到的是,一下台茶馆老板就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有位大老板听了他说书很是喜欢,给了一大笔打赏。还派了轿子来接说书先生,去府上再说上几段。
————————
一直到了日头西斜,雷小玉一行人才在一处雷霆镖局的驿站停下来歇脚。
她早就发了信号通知这边准备了热乎乎的吃食,还有暖烘烘的被窝。
“你不是早就饿了吗?快吃吧!”雷小玉把一盆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推到唐白鹿面前,自己也顺手拿了一起,哈着气大嚼起来。
唐白鹿尝了一个,包子很香,味道不错。
“吃完咱们早点休息,床铺已经准备好了!”雷小玉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咱们不是连夜赶路吗?”唐白鹿一向以为雷小玉他们赶路从来都不会过夜休息。
“不必,我们两天以后赶回王城就行。最主要的是,别把你给累坏了。”雷小玉又把一碗汤推到唐白鹿面前。
唐白鹿看了一眼挂着门帘的房间,有点犯难,这连个门都没有,怎么睡啊?
雷小玉仿佛看出了唐白鹿的担忧,给她吃定心丸:“你就安心睡,我会在旁边陪着你,谁敢动你一个汗毛,我断饶不了他!”
唐白鹿:“……你不是说有个指定要你压去乐水郡的镖这两天就要走吗?两天以后回王城会不会太迟?”
雷小玉摆手:“已经谈好了,不就是差两天吗,我们给他们把费用打了对折。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你安然送回王城,你不知道,你说你要随着我去乐水郡,我有多开心!”
唐白鹿:“……”
雷小玉就这样一路开开心心地把唐白鹿送回了王城,在王城她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回唐府,唯恐必有用心的看到拿来做文章。
她秘密把唐清猿约出来,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又让他一定要照顾好父母,便和雷小玉一起重新往乐水郡进发了。
三天骑马,四天坐船,第七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乐水郡。
雷小玉本来想让唐白鹿随她一起住在雷霆镖局乐水郡分局,唐白鹿想了想,还是去街上租了一套房子。倒是距离雷小玉那里不算远。
雷小玉看她租房子还笑她:“这乐水郡都是你的,你竟然还亲自租房子?随便征用一套就是了。”
唐白鹿笑笑:“那叫什么事儿?不成恶霸了吗?”
唐白鹿租的是一间两进的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原房主是通过秋试进京谋关的读书人,院子是祖产,不过保护的不错,没有乱七八糟陈设,倒也朴素干净。
雷小玉担心唐白鹿一个人应付不来,带着人跑前跑后帮她把院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还按照她的意思把房子院落重新布置了一下。搬来些绿植、鱼缸,把里里外外都弄的很别致。
都收拾停当,唐白鹿请雷小玉和她的兄弟们吃了一顿火锅。
不得不说,这乐水郡本地的食材,味道太鲜美了。各种鱼类、新鲜蔬菜都比在王城甚至是在宫里吃到的都好一些。
雷小玉边吃边说:“这乐水郡我还是第一次来,不得不说,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唐白鹿点头:“这里在景川江南岸,物产丰饶,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呢。”
“怪不得一直都是皇太后的养地……”雷小玉道,“我觉得我都不想走了……”
唐白鹿:“镖局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雷小玉为难道:“其实我不想走的原因是放心不下你呀。你看你自己住在这个院子,连个家丁丫鬟都没有,我怎么放心呀!家丁好说我派几个镖局的兄弟过来就是了,丫鬟呢?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那么合意又值得信赖的呀?”
唐白鹿笑了,没想到大大咧咧的雷总镖头竟让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
第二天雷小玉就差人联系了城中的几位牙婆子,吃过早饭就拉着唐白鹿去挑丫鬟。
几位牙婆子都拜访了一遍,看了一圈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唐白鹿看这些女孩都瘦瘦小小,面色枯黄,一看就是苦出身,此时还要站在这里任人挑选,找到好人家做个丫鬟的就算是命好了,要是遇到心术不正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唐白鹿心生恻隐,想出银子把这些女孩都买下来,让她们各回各家。
雷小玉知道以后,赶紧按住了她掏银票的手。
她小声对唐白鹿说:“这些女孩都是被家里人买到牙婆子这里的,你给牙婆子的赎身钱一分也到不了女孩手上,你现在让她们回家,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她们再被多卖一次。”
“……”唐白鹿只能作罢,咬咬牙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一个也不买了!”
雷小玉支持道:“不买就不买!大不了我给你做丫鬟!?”
唐白鹿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推辞:“还是算了吧,你堂堂总镖头,给我做丫鬟,不是折煞我吗?”
雷小玉百折不挠:“那又怎样,有钱难买我乐意!”
唐白鹿:“……”
两人正站在街上说笑,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在背后喊了句:“郡主?”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唐白鹿蓦地转身,看到穿着一身寻常百姓衣服的小墩子正站在自己身后,肩上还背了个褡裢。
“小墩子,你怎么来了?”唐白鹿又惊又喜。
“太子说我发现镯子的线索有功,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出宫了。我本想跟着我师傅,他说他还要随着太子征战,就打发我回中原了。我母亲的老家是乐水郡,所以我就来这边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你现在有地方住了吗?我租了宅子,不如先在我这里落脚吧!”唐白鹿道。
小墩子问:“郡主,您的宅子大吗?”
“哈?”唐白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小墩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对面:“因为这次不止我一个人出宫,还有他们……”
唐白鹿顺着小墩子的目光看过去,见街对面站了好几个人。
有妙儿、鲜儿,还有四位东宫禁卫。
唐白鹿激动地走过去:“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一手拉住妙儿一手拉住鲜儿,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你走了,我和鲜儿都不想留在宫里了,就求了太后。”妙儿说。
“那你们呢?”唐白鹿抬头看在两位姑娘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个黑铁塔一样的禁卫。
“回禀郡主,我们也是一样的理由。”其中一个黑铁塔回答道。
本来唐白鹿还没有意识到,黑铁塔的回答却让她心中生疑:“你们怎么都跑来乐水郡了?是不是谁派你们来的?”
虽然她没有告诉韩墨自己的行踪,可是他是当朝太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查一个人的行踪还是很简单的。
妙儿和小墩子对视一眼,轻巧答道:“没有人派我们,我们只是刚巧结伴出宫,大家都是无依无靠之人,出宫以后都是生计无着,想着乐水郡这边气候好又富庶,还是郡主您的封地,就想着来这里讨生活。”
“真的?”唐白鹿总感觉妙儿说的半真半假。
“当然是真的。”妙儿朝她眨眨眼婧。
唐白鹿心中突然有一丝的失落。
站在一边的雷小玉见她愣神,赶紧推推她:“这不是巧了吗?你的宅子里不是正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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