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果团扇家有了三少

　　穿过森林，翻过一座山头，就能望见山峦间的一座红色村落——结云村。

　　翻山越岭的，那可是件辛苦事。不过希娜与才藏凑巧遇见一个要去结云村运货的商人，一番交涉下，他们坐上了商人的运车。

　　坐在丸鸟拉的板车里的才藏瞟一眼正和赶车的商人谈得起劲的希娜，不禁离他们两人又远了一点。虽说在这堆满货物的车里本就没有多少空间供两人乘坐，但能远一点是一点，实在是太吵了。

　　只是这一挪却不小心碰倒了摞起来的画作，响声惊动了在攀谈的两人。

　　在赶车的商人无法回头察看，希娜则为其代劳，并告知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自己会处理好。

　　希娜小心移至才藏身边，帮助他整理散落的画像。

　　“这幅画，怎么和其他画不一样？”才藏手持着一幅画，随意发问。

　　希娜闻言将头凑了过去，“嗯？我看看……”

　　不知是不是因自己的身份被点破的缘故，或许也因寄情山水真的有用，近来才藏对于希娜的一言一行不再充满戒备与试探，越发得随性起来。

　　“哦，上面画的是雷狼龙。”见才藏手上拿的这幅确实不同于其他画，希娜不由对着画陷入深思。风雨中站在山间对天咆哮的雷狼龙啊……

　　她缓缓道：“嗯，这也并非是太久以前的事，四五年前的事吧。古龙种的岚龙曾经造访过结云附近的灵峰，导致居住在那里的雷狼龙族群被赶出了栖息地。这幅画上记录的，应该就是那时的雷狼龙吧。”

　　回不到故土的怪物啊……才藏垂眸盯着画上似狼又似龙的陌生怪物，竟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情绪。

　　“不过嘛，因为雷狼龙频繁在溪流附近活动，给结云村居民造成了困扰。那时工会就派遣了猎人去解决这一桩事情，最后岚龙被成功击退，雷狼龙族群也回到了溪流深处，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啦。”希娜摸了摸才藏的头，“听说那位派遣猎人十分中意结云村的风光与温泉，就在那里定居下来了。我们这一趟指不定还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猎人啊。”

　　“击退？”才藏挑了挑眉头。竟然不是讨伐吗？

　　希娜点点头，语句中掩不住对那位未曾谋面的猎人的崇敬，“对啊，击退。那可是天灾具象化的古龙种啊，面对其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能将其击退，不是传说中的猎人是什么？”

　　心思并不在此的才藏回答得敷衍：“嗯。”原来是没法讨伐吗……

　　颠簸一路，总算来到结云村。

　　才藏拎起背包翻身下车，撇下在同商人商量车费的希娜不管兀自一人来到村口。

　　结云村依山而建，一条向上修建的石阶道贯穿了整个村子，左右屋舍错落，炊烟袅袅。那些在远处看到的红色，近看之下便可发觉其实是枫树。

　　付完帐的希娜转身便瞧见才藏一人在村门口仰望着结云村，她不由轻笑起来，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吧，今天姐姐带你去好好泡泡温泉，放松一下。”

　　闻言才藏瞟了眼希娜，小声嘟囔着，“这个年龄应该不能自称姐姐了。”

　　“……那阿姨带你泡温泉，行了吧？”希娜脸上的笑容有些端不住。

　　结云村不似莫加村般，是个以旅游业为生的村子，除了民宿外，希娜与才藏还有旅店这一选择。他们最终挑了开在最顶上的温泉旁的一家旅馆住宿。

　　简单的修整后，希娜便拉着才藏兴冲冲地往浴场走。被拉着走的才藏心中止不住地抱怨，不过当他进浴场一看，这抱怨倒是成了庆幸。

　　这浴场是半露天式的，也是男女混浴的。不过许是因为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浴场里空无一人。

　　得亏没人……才藏舒了口气，只是这气舒到半当中就又憋了回去。他蹙眉望向已经将浴巾裹在身上的希娜，不由心生怯意，真要和女性一起泡？虽然是穿了能够遮蔽要紧部位的……呃，姑且称之为泳衣的衣物，但这也太……

　　不过，这点怯意在才藏被希娜半玩笑半怂恿地推下池中后就喂了街边的黄狗。

　　他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先前的顾虑简直是多余得不能再多余。于是，他睚眦必报地拢了捧水泼向坐在池边鹅卵石上笑看着他的人。那人大笑着解开浴巾，将湿了大半的浴巾交给在浴场服务的艾露猫后也下了水。

　　“你不会是在想什么糟糕的事吧？”希娜不怀好意地靠近才藏。

　　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才藏清了清嗓子，“没有。”他将身子微微沉下水面，一张嘴咕噜噜地吹起水泡。

　　真可爱，希娜眯起眼来，她又转过身子朝守在池边的艾露猫说，“给我来瓶酒。”等她接过艾露送来的酒，才藏已经挪到了露天那一块儿的温泉去了，她淌水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酒瓶，“来点？”

　　“白天喝酒？”才藏轻嘲道，将烧酒瓶推了回去。

　　希娜不以为意，只道到底是小孩。她倒了一杯，将剩余的放在浮在水上的木托盘上，慢慢缀饮着，“那也别有滋味。”

　　“你说，这落叶归根，那这些又该如何？”才藏指了指漂浮在水面上的彤红枫叶，他不去看头上的大片枫红，而是侧目于池中片片落叶。

　　这些枫叶是从紧挨着这座浴场的枫树上随风飘落至此的，来此的客人抬头便能望见那颗枫树。这泡澡、赏风是一样不落，无怪乎结云的温泉是那么有名。只是啊，这如画的风景，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一片凄凉萧瑟。

　　希娜以略有所感的目光向才藏扫去，却见其神色莫辨地盯着漂浮在水上的枫叶，黑眸如同幽幽深渊般将所有光芒吞噬。她放下酒盏，将一片枫叶捞起来，捻在手里左右转悠，“这有何不好，左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在此前还能体会别样风光。”末了将枫叶塞到才藏怀里，“送你。一红一蓝的，一起转才好看。”

　　猝不及防接过枫叶的才藏只觉那枫叶红得晃眼，立刻调转视线望别处看去。半晌后，他才讷讷道：“你知道啊……”他以为，露宿在外的那些夜半惊心他都想办法靠着那根蓝羽忍得很好。

　　希娜没有回话，而是取过池边的一只鸭子木偶，摆在池中玩了起来。

　　凝视着身边这个童心未泯的女子，才藏暗暗叹出口气，轻轻将就要被水波推到温泉出水口的木托拉了回来，想了想将枫叶摆到了托盘上。他又垂眸注视起托盘上的酒盏，有两个杯盏，一个盛有半口酒，另一个里面没有液体。

　　清澈的酒液倒映出他沉甸甸、辨不出情绪的单侧黑眸，却因悬于头顶的枫叶与时时拂过的清风，倒映出的眼瞳里似是有着摇曳的暖炎，冷硬不再。

　　映有红色的瞳眸，他并不陌生。只是眼下这只，并非他在血海中见到的那只。他不由拂上那只眼，若有所思地垂眸盯着盛有液体的酒盏。

　　神使鬼差地，才藏把酒倾倒于空酒盏内，将其一饮而尽。

　　是否饮下此杯，那些缠绕着他的梦魇、那些挥之不去的悲鸣、那些萦绕于他鼻下的血腥皆可散去？

　　嗯，还好，不是很冲喉咙，这样想的才藏不禁伸手再倒一杯，却被一只手拦住。他不由嘟起嘴，半眯着眼望去。

　　“……老板，麻烦再给个毛巾。”希娜在对上才藏那双迷蒙的眼时便知他已经醉了，便打消了继续泡下去的想法。先前才藏的毛巾因为自己的缘故早就湿掉不能再用，现在只好再取一份了。

　　在老板艾露猫的帮助下希娜顺利将还闹腾着的才藏半扶半拽地送回了客房。也不知是不是一路的闹腾消磨了酒意，还是冷风吹着吹着就酒醒了，回到房间后才藏径自擦干了身子换上了浴衣。等到去浴场取先前订好的饮料的希娜回来，人已经安坐在床上了。

　　“喏，这才是小孩该喝的。”

　　才藏接过瓶子打开一嗅，是草莓牛奶，却也没有对希娜言语上的戏谑回嘴。他怔怔看向屋外的枫树，喃喃道：“那个人不是小孩也很喜欢喝这个。”他回头望向希娜，眼中盈满了不知悲喜的笑意，“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经历吗，我告诉你。”

　　原来还醉着啊，希娜端详着眼前向她勾手指的的小孩，不觉想起了被喂了木天蓼的梅拉鲁（注）。对于那些东倒西歪还喵喵叫着的梅拉鲁，希娜总会愿意冒着也许会被偷东西的风险去陪它们玩玩。而眼下这个，也不例外。

　　到底是喝醉了的人，要指望他口中说出什么有逻辑的故事那可会教人大失所望，而且喝醉了酒的人什么时候呼呼大睡过去，都不会让人意外。

　　不过……希娜怜惜地为醉了的小猫掖好被子，她知道了这只小猫以前有好多个哥哥这件事，还有就是，他已经全部失去了他们这件事。她轻叹一声，皆是为了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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