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传

　　第二日一大早，凤儿跟赵惇就动身前往庐山。带着白蚁过去果然是对的，那药水虽然对白蚁有驱除效果，但是用在石块上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久。皇甫坦换了几种药石调配，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配方。
　　拨云峰夏天特别凉快，很适合避暑。凤儿在这里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惬意。七日过去了，终于有了合适的配方，等带过去实地试用过后，就可以大批量制造了。
　　告别了师叔，凤儿跟赵惇分道扬镳，独自回了临安。饶州那里自己也帮不上忙，所以还是回去照看孩子吧。
　　一来到德寿宫，太上皇便急着向她说道，“凤儿丫头，你总算回来了，扩儿果然不亲近朕这个太爷爷，整日哭个不停。”
　　凤儿抱过孩子，轻轻拍了几下，孩子果然不哭了。其实，扩儿还是最亲近自己，在她面前从来不哭，在别人面前就哭闹不停。
　　凤儿临走前，太上皇道，“凤儿丫头，回去之后，禁足就免了，女诫也不用抄了。朕没有逼着你一定要遵从三从四德，但是你要明白，身为亲王妃，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做事既要恩威并施，更要以德服人，光靠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凤儿谢皇爷爷教诲。”
　　“去吧。”
　　……
　　赵惇从饶州回来的时候已经腊月了，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过得真快。半年不见，赵惇挺拔了不少，抚摸着他的双手，凤儿感觉出粗糙了不少。赵惇，他真的成长了，不是以前爱撒娇，爱惹事，做事张扬又不计后果的赵惇了。
　　凤儿没有说什么，而是高兴地向赵惇说着：“扩儿会喊娘亲了，你再不回来，他就不认你这个父亲了。”
　　赵惇顺势说道，“小子都调皮，不认我也好，那我们再生个女儿，我喜欢女孩。”
　　说罢，赵惇把凤儿打横抱起，向卧房走去。赵惇边走边说道，“你好像轻了不少。”
　　凤儿小声嘀咕着：哪有，我分明长胖了，是你力气变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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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道六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刚开年，皇上便以行为不当之名罢黜六部多名官员，同时裁撤枢密院官员上百人。
　　那日，钱象祖悄悄地求见赵惇，求他在钱家的事情上手下留情。
　　钱象祖言辞恳切：“殿下，求您放过爷爷吧，如今他已经不居要职，根本威胁不到您的。”
　　赵惇质问他道，“钱象祖，你也是读圣贤书，进士及第入朝为官的。你说贪暴不悛是可以随意饶恕的小罪？”
　　钱象祖自然心知肚明，但他也是不得已，他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可他是我爷爷。”
　　赵惇冷静地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做到一条，这些证据便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第一，让凤儿来求本王。如果她认为这事可以放过，她来求，本王可以不追究。”
　　钱象祖一脸懵，问道，“朝堂之事，她一女子，如何能做主？”
　　赵惇得意地说道，“在本王心里，她从来不是女子。本王也从不瞒她，你可以去同她说。”
　　钱象祖犹豫了，追问道，“那第二条呢？”
　　赵惇神秘地一笑，道，“告诉本王，钱清婉的孩子是谁的？”
　　钱象祖战战兢兢地答道，“自然是庄文太子的。”
　　赵惇满脸深意地点点头，说道，“你最好保证你的话是真的，不然你们全家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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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殿。
　　赵昚：钱端礼，贪污几十万两，真有你的。
　　钱端礼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恕罪，臣也是一时糊涂。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请皇上网开一面。”
　　赵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声呵斥道，“朕不是不知道你爱财，以前看在愭儿的面子上，朕不想追究什么。但是你简直太过分了。”
　　钱端礼道，“臣愿意把钱财上交国库，望皇上网开一面。”
　　赵昚还是心软了，道，“钱款上交，官降一级，下去吧。”
　　“是。”钱端礼刚要走，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等一下。’
　　钱端礼畏畏缩缩地一抬头，竟然是太上皇，他连忙继续跪下，“臣叩见太上皇。”
　　赵昚从座位上起来，朝太上皇行了一个礼，“请父皇安。”
　　太上皇慢悠悠地在正厅转了一圈，淡然地说道，“朕来听听皇上的处置结果。”
　　赵昚道，“钱款罚没，官降一级。”
　　太上皇听完抿了抿嘴，有些不悦地说：“这个处罚有点轻了吧。”
　　轻？钱端礼战战兢兢地跪着，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昚解释道，“父皇，钱端礼岁数也不小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罚没家产，也差不多了。”
　　太上皇看着钱端礼，满脸笑意地说：“你最大的功劳就是生了钱清婉这个女儿吧。”
　　听太上皇的语气，钱端礼感到不妙，他慌忙请罪，“太上皇恕罪，臣没有教导好女儿。不该任由她肆意妄为，得罪恭王妃。”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讥讽道，“朕是疼爱凤儿，但朕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钱清婉之罪不在于得罪了谁，而是她不守妇道，做出有悖伦理之事。”
　　赵昚有疑，有悖伦理？和谁？
　　太上皇看着钱端礼，问道，“赵挺根本不是愭儿的孩子，你敢说此事你不知情？愭儿临死前对朕说过，他对不起钱清婉，所以他认下了这个孩子。只要她以后能收敛些，安心过日子，不惹是生非，那她便一生无忧。”
　　赵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良久，他才问道，“父皇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
　　太上皇此话一出，赵昚如堕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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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府。
　　凤儿听说了钱家的事情，向赵惇确认。赵惇道，“财产罚没，罢官归家，而且只处罚他一人，并没有牵连他的子孙，已经便宜他了。”
　　凤儿感叹道，“听说钱清婉也要搬出东宫了？钱端礼一直是皇上的亲信，如此处置，真的没有想到。”
　　赵惇笑道，“那还不是因为皇爷爷去添了一把火呗。皇爷爷还是宠爱你的，没了钱清婉，你会省心不少。”
　　凤儿惊愕道，“皇爷爷做了什么？”
　　“皇爷爷指证，大哥临死前遗言，赵挺非他亲子。”
　　啊，这……
　　凤儿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赵挺不是阿愉的孩子？阿愉他还知道？那他怎么忍得了？阿愉，对不起。
　　“此事还是秘密，皇上没有公布，也是想给皇家留点颜面。”说完，赵惇回头看凤儿，发现她眼眶中含泪，心里虽有醋意，却毫不顾忌地把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没有人怪你。大家都在守护你，守护你的幸福。你很幸运，我更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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