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之王

　　第八十三章

　　这日慈元宫内，吴皇后气得从凤座上起身质问道：“……说啊！都哑巴了吗？人呢？”
　　脚下跪倒了一排宫女，颤抖答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吴皇后冷笑道：“不知道？难道她会大变活人啊？怎么可能就凭空就不见了？”
　　宫女翠柳不禁上前问道：“你们几个都是平日里和小慧走得最近的，你们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她可有何异样？”
　　原来在那场大火之后，守灵的宫女有的疯了，傻了，还有的失踪了。小慧本是皇后一直安插在普安世子身边的眼线，如今却突然不见了？皇后寻思不对劲。
　　忽然，一个宫女眉头一紧答道：“前些天，奴婢曾去小慧房中找过她。当时她一见到奴婢神色就有些紧张，我见她好像是在收拾包袱？又好像在藏什么东西？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听了这番话，吴皇后反倒一笑！不禁心想：“没想到，她还算有几分聪明！知道这件事一过，本宫会杀她灭口，连包袱都提前收拾好了？即便是逃到宫外去了，本宫也定会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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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了，四海楼后院那一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微微地推开了。幽暗中，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轻轻地靠近，她立即吓得瑟瑟发抖，不禁朝黑暗的角落里蜷缩而去，虚脱得只剩下“呜呜呜……”的啜泣声。
　　这个男人含泪轻声唤道：“明敏……是你吗？”他上前想一把抱住她，谁知莫明敏像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小鸟嘶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连忙后退了几步，不禁心想：“老天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心痛地凝望着她轻声唱道：“……吾本是莲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莲花泪，可知莲花几多苦。吾本是莲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吾本是莲花女，一片芳心请记取。他年莲花盛开日，朵朵带去吾心语……”
　　小时候在婺州时，阿婆总在睡前唱童谣给她听的，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此时听到这熟悉的歌声，她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叔叔含泪唱完不禁慢慢地靠近她，无限疼惜地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久久地，在小叔叔的陪伴下，早已身心俱疲的莫明敏终于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她抗拒了所有靠近的人，唯独没有抗拒这一份来自记忆深处的童谣所带来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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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下，四海楼内院厅内，莫正轩一脸忧伤走了进来，白老头眉头紧蹙连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莫正轩心痛道：“刚刚睡下了，我给她把了脉，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气血不足，心悸不安，还有脸上的伤……很严重。”
　　白老头轻叹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莫正轩抬头强忍痛道：“是我该和你说‘谢谢’，是你救了她！”
　　原来那日，在大司乐当差的白老头一听说莫明敏‘投湖自尽’的消息就赶了过去，痛心疾首的他一直想找机会去明月楼看她，无奈普安世子一直守在身边。那日晚上，他走在一宫道上看到宫女惊恐喊道：“有鬼啊！鬼……世子妃娘娘变成鬼了……”
　　白老头一惊立即赶了过去，不料推门所见一场大火中，一个宫女正伸长手狠狠地掐住了明敏的脖子！他冲了上去一脚踢飞了那宫女，打得她顿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不想房梁上的几块烧焦的木块突然掉了下来，他急忙转身一脚踢了过去，不料还是有一块火红的木头落了下来，正砸在了莫明敏的脸上顿时烧毁了大半张脸！火势越烧越大，来不及多想，白老头抱起她就逃了出去。
　　让人唏嘘的是，那个宫女正是小慧，她暗中听从吴皇后的吩咐一直密切窥视着世子和世子妃的一举一动！那晚她见世子妃死而复生心头一怔！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可以高升的机会，她决定屏息躲在后面偷偷观察，谁知竟然活生生地看见了世子妃下床走路了！“难道……她没有死！”
　　小慧见世子妃没走了几步就晕倒在地上，索性大着胆上前去看，果然还有气息！忽然，小慧心生杀意一想：“只要杀了她，我就是为皇后娘娘立大功了！”她一鼓作气伸手想掐死她，不料被白老头一脚踢晕，竟然活生生烧成了世子妃娘娘的一具焦尸。
　　而在此前，小慧在房中暗中收拾的不是逃出宫的包袱，而是在清点皇后娘娘赏赐的银子。没想到，她这般偷偷摸摸反倒被吴皇后以为做逃出宫的打算。
　　此时此刻，白老头眉头紧蹙，低头叹道：“我救了她，可终究还是让她受伤了。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
　　白老头严肃问道：“你会把这一切告诉普安殿下吗？”小叔叔反问道：“你不想让他知道？”
　　白老头面无表情冷冷道：“明敏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他！”
　　小叔叔眉心一紧，这么多年自己视殿下为忠义之事，从来不敢欺瞒，只怕这个白老头不了解实情。他开口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殿下其实是……”
　　白老头平静道：“‘同门’是吧？据我的调查，你们明面上是君臣，私底下却是挚友，我知道你不会帮忙隐瞒，你一定会去告诉他莫明敏还活着的事。”
　　小叔叔心头一颤，想来这个白老头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冷静道：“你既然知道我会那么做，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暗中派人告诉我呢？”
　　白老头仰头深深地叹了一口冷气，缓缓道：“因为……三天了，整整三天她不吃不喝、不睡不眠，更不肯让任何人靠近她。再这样下去她就没命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让你来试一试，毕竟你是她这么多年的小叔叔，现在看来……我没有猜错，她相信你！”
　　“白老头，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不过正如你所说，我是她的小叔叔，我一定要带她走，好好照顾她！”
　　两鬓斑白的白老头看着这个二十岁出头，清秀坚毅的莫正轩，不禁微微一笑道：“只怕你是做不到的！暂且不论你有没有本事离开四海楼，就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整日医务繁忙哪有时间照顾她？再者……自从莫家出事以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不是不知道吧？若她跟你走，只会更加危险。”
　　小叔叔一怔，自己如今行事谨慎，连到四海楼来见白老头都是撇了跟踪的人，步步小心！他镇定道：“就算我护不了她，殿下也一定会有办法！”
　　“……殿下？呵，你别忘了，明敏现在一身的伤体都是拜谁所赐？当初若他早些放手又何来如今这一切？她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难道还要让她回到你所谓的‘殿下’身边去吗？”
　　小叔叔顿时激动道：“你误会殿下了，他其实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白老头淡定道：“我怎会不知？他将来定是一只翱翔九空的雄鹰，可惜如今羽翼未丰，我绝不能再冒险让明敏待在他身边了。”
　　沉默中，莫正轩不禁对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白老头’充满了怀疑。他一双坚毅的眼认真道：“我知道有一些话我不可能不便问的，白老头……你究竟是谁？”
　　白发之间，白老头浅浅一笑问道：“你如果知道了，就会多一份危险，你还会想‘知道’吗？”
　　忽然，身后传来坚定的一个声音，“……我想知道！”
　　两人连忙转身一看，吃惊地看见莫明敏站在了门口。她一双如星星般坚毅的眼正凝视着他们俩……
　　不知白老头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为何要一直隐藏在莫明敏身边？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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