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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天灾
瑶池。
素女定定的站在原地，柔顺的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始终没有一丝逾越。
她的对面，是一直背对着她通过瑶池看着凡间的西王母。
从收到传唤到达这里已有不短的时间，可这段时间内西王母却没有对她说一句话，虽然面上冷静，但是素女的心里却还是直打鼓。
终于，水面恢复如常，不再是凡间的景象，西王母好似才想起有她这么一个人，回头低声道：“你，去见了她？”
她口中的‘她’显而易见，素女点点头，承认了。
西王母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绕过她，漫步向自己的卧室，素女追随她多年深知她的脾气，亦是一语不发的跟上，瑶池虽外表富丽非凡，西王母的居室却出乎意料的空旷，房中只摆放了一桌一椅，连第二人的份都没有，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常年独居。
“你们姐妹许久未见，打个招呼是对的。”西王母落了座，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淡淡的看向她：“不过，带着不相干的人就不应该了。”
一句‘不相干的人’让素女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尴尬之色，这么多年来，黄帝从来入不了西王母的眼……又或者说，在她的眼中除了玄女，所有的人都是外人，当然，也包括……她。
素女咬着唇，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素女并未有害人之心，只是……君上他……”
“他也配称‘君上’？”西王母打断她，平淡的眼神一如既往，望着素女的眼睛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素女，你虽身在外，也不要丢了我瑶池的面子。”
素女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不敢反驳。
“再者。“西王母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斜眯着她，吩咐道：“有没有害人之心我懒得管，只是不要让我在看到当年的事再发生，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自始至终，她的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呵斥也好，警告也好……她都说的那样平淡，平淡的……仿佛站在她面前不过是个陌生人！
而事实上，从她成为瑶池一份子那天开始，西王母就从未吝惜过一点点的关注。
若说她生性淡漠，对她与玄女一视同仁也罢，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对西王母来说，玄女和她，不一样。
只有面对玄女，她才会偶尔露出一丝丝宠溺一点点笑容。
“娘娘，您不觉得您很不公平吗？”素女终于没有忍住，张口问道：“那件事我做的是不对，但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害玄女，我只是……”
“只是想要你爱的男人快乐？”西王母难得用了疑问句，而后唇角微扬，不置可否。
“是！”素女却坚定地点头，不觉得自己有错，“是您让我爱上他的！逐鹿之战，您派玄女传道，却派我……娘娘，我不是木头，我也有感情，我爱上他有什么错！”
“没有错。”西王母淡淡一瞥，“我从来没说过你错。”
“是，我没有错，只要我不触到您的底限，只要我不伤害玄女，您根本懒得管我是么，这么多年您不就是这样对我不闻不问吗？结果一牵扯到玄女，您就……”素女苦笑，眼中带着不甘的追问：“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娘娘，我比玄女究竟差在哪？她不服管教，违逆天命，甚至自去神籍甘为凡人，她丢尽了您的脸面，而我呢……我一直如此恭敬的侍奉您，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那时，您让我去服侍一个人类我也……我也照做了，可为什么您的眼中却还是只有她！”
素女问出了多年来藏在心底的疑问，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接踵而至的，却是浓重的恐慌和隐隐的期待，这纠结的心情让她隐藏在广袖下的手紧紧的攥起，秀美的眉毛拧成了结，但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椅子上的人，期盼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可惜，西王母却让她失望了，她平淡冷漠的表情就好像她方才的叫嚣从未发生，良久，她那双沉静的眸子才移向她，带着询问的语气道：“你这是在拿自己与她作比较？”
素女紧抿着嘴唇，顿顿的点头。
“呵。”西王母淡淡的笑声，站了起来，右手置在素女的肩上，难得的眉眼染上了笑意，“傻姑娘，以后，不要再与她相比，在我心中，你们，不同。”
这话让素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眼儿，眼中满是欢喜，她的意思，难道是……
“对我来说，这世上，本就没人能与她相比。”还不待素女欢喜的表情多做停留，西王母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到了谷底，她还是那淡淡的神色，仰起头，眼中，却满是坚定：“你不懂，你，是她选择的，而她……是我。”
渭水河畔的一株无名花儿，花期已过却依旧挣扎着怒放，不甘枯萎的追求生存下去的机会，若非玄女怜其坚韧之姿，她因何登上神殿，踏足瑶池？！
没有玄女，何来她。
不知感恩也罢，竟图谋与其并肩？！
公平？呵，这天道从来不公，更何况人心！
离开蓬莱，于余直接去了瑶池，那是她现在唯一的容身之所。
但对于瑶池的主人西王母，她又抱着一种复杂的态度，一方面她赐的药给了她希望，另一方面……又给了她灭顶的绝望，可是偏偏……她无法责怪。
西王母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不要违逆天命，不要对天青的事抱有太大的幻想，却都被她忽视了，说到底，一切都归咎于是她自己的任性罢了，除了自己，她谁都无法责难。
不论有没有西王母给的那颗药，不论有没有少恭的隐瞒，天青……本就会死。
是她自不量力……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又生生夺走。
于余看着宏伟的瑶池，这个她未来的住所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不，错了，这里本就是仙境。
可是为什么，面对着这美轮美奂的地方，她的心境竟是这般苍凉。
于余你清醒点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深吸了一口气，在瑶池外止步不前的于余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你是？”瑶池的门口，她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那个挡道二人组中的女人，似乎，是叫素女吧？
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她似乎也是服侍西王母的人，只是她那个表情……尤其是在看到她之后，脸色更是煞白，竟低着头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又不是见了鬼！
于余蹙着眉，这女人还真是每次都这么不知所谓。
不过她没太往心里去，毕竟自己那堆乱事已经够心烦了，只是撇了撇嘴径自进了瑶池。
那片波光粼粼的池子前，西王母站在那里看着她，似乎早已料到她的来访。
也没什么，她是至高无上的神，知道也不奇怪。
“回来了？”西王母遥遥望着她，淡淡一笑，“你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当然，若是不喜欢，也可重新布置一下。”
她的眼神平静而温和，态度熟稔却让于余一点也不反感，她们……就好像相知多年的老友，不，应该是更近。
仿佛她的所有想法都逃不出她那双望穿尘世的眼睛。
是因为玄女？是她的思想还在扰乱着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直到于余回到了那间原本属于玄女的小屋，直到躺在了玄女的床上……她仍旧没有想清楚。
她以为，自己应该会很讨厌玄女，她的床，她的屋子，她的所有……
可是现在看来，她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让她安心，让她……怀念。
于余闭上眼，在这熟悉的环境下，终于抵挡不住身心双重的疲惫，沉沉的睡去。
……
于余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在醒来后已经记不清了，大抵……是与少恭有关的。
唯一记得的，是最后他那双满是孤寂与愤怒的双眼。
那种慑人的姿态，让于余满头大汗的惊醒。
于余摇了摇发昏的头，起身走出了屋子，她想，她需要好好的散散心，尽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她来到瑶池边，正好西王母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片池水。
那样聚精会神的姿态，不由得引得她也向水面看去。
水面上是一幅山河破碎的画面，坍塌的楼宇，下陷的地表，以及昏暗不见阳光的天色和滚滚的黄沙漫天。
一丝怪异的感觉滑过心头，于余道：“这里似乎……有些熟悉。”
西王母的双眼没有离开那画面，只是语气夹杂着冷冽：“自是熟悉，不就是那人间乐土，凡间的仙境——蓬莱。”
“！”于余瞪大了双眼，没了言语。
“不过现在已算不上仙境。”西王母眯着双眼，怒极反笑：“倒像是阿鼻地狱。”
“怎、怎么会？”于余无法相信的摇着头，“蓬莱天灾……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天灾？”西王母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回过头，眼中划过一抹算计，道：“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借口，什么借口？
于余已经无暇他顾，她只知道蓬莱天灾提前，少恭……少恭不是很危险？！
还不待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只听那边西王母话锋一转，眼中迸射出从未有过的怒火，恨恨的几乎一字一顿的道：“太子长琴，真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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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就这样，俺把蓬莱‘天灾’提前了，下章继续揭露天界秘辛
老板啊，凉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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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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