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这下谁也不敢再出声，曲襄襄把红包塞进小侄女的口袋，笑眯眯道：“若若拿回家让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到了分别的时候，曲临阳说请楚云端吃饭，可曲襄襄和楚云端已经吃过了。

　　“到家里坐一会儿吧，大老远来一趟。”
　　曲襄襄摇头：“明天上午再去吧，我和爸妈说让他们明天上午先不出摊了。”

　　这个“去”字很微妙，曲临阳追问：“那你呢？”曲襄襄不明所以：“我回家呀，他酒店就在小区对面，明天早上自己就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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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若一回到家，就把大红包交给妈妈，妈妈和她说过，要用红包给她攒学费，将来和姑姑一样考大学。

　　“这么多，谁给的？”曲襄襄的嫂子摸着红包封皮和百元大钞，面露惊讶。

　　“襄襄男朋友给的。”曲临阳回答。
　　“她谈恋爱了？”女人尖叫起来。“你爸不是说她不婚主义，让我们多劝劝吗？”
　　“说是刚谈的。”

　　“也是溯宁的？老区新区？”
　　“不是，北桐的，估计是工作认识的。”

　　“真大方呢。比你姑姑家那几个表亲给的加起来都多。现在娶媳妇难，不花钱娶不着，这小子倒有心眼。”女人放下红包，继续给刚喝完奶瓶的儿子拍嗝。

　　曲临阳摇摇头：“他看着可不像娶不到媳妇的，又高又帅又有气质。有点像你看的电视剧，天天嚷嚷着一看就是从小有钱到大的。”

　　“这么好？！”女人遗憾叹气。“该叫你把二宝也带去的。”曲临阳面露不耐：“再多能有几个钱，能买房还是能买车。不缺吃不缺喝，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女人噤了声，把话题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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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曲襄襄的嫂子早早起床收拾，给大女儿穿裙子扎辫子，给小儿子换上过年亲戚送的新衣服。曲临阳被动静吵醒：“起这么早干嘛？”

　　“你未来的妹夫登门拜访，你还不赶紧起来收拾，咱们一块儿过去。不然人家心想，亲哥来这么晚，故意下脸子呢。”

　　曲临阳知道今天要早去，不过没想到起这么早，到他困意被吵没，也就顺着起来了。

　　一家四口赶到，没想到楚云端到的更早。

　　一开门，曲襄襄嫂子便觉得怎么帅的晃眼，老公昨天回家说的一点也没夸张。这么英俊的人站在屋里，越发显得这房子老旧破败。

　　全家穿着整齐，在客厅围城一圈坐着，说说笑笑。曲德志把楚云端家盘问了一遍很满意。曲襄襄的嫂子悄咪咪地研究楚云端带来的那一堆礼品，挨个查价格，每一样的价格都让她吃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曲襄襄走了，把这些东西掂回家，反正老两口用不上。

　　曲襄襄刚睡醒，还在悠哉悠哉地刷牙，在洗漱间进进出出。曲德志没忍住催促道：“好了没呀，襄襄？你男朋友来半天了。”

　　曲襄襄语气一般：“别急，还没换衣服。”然后就进房间关上了门。

　　曲德志脸上有些歉疚的笑，指指曲襄襄的房间门：“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别见怪。”

　　如果没有从曲襄襄口中了解她的父亲，楚云端真的要以为曲德志是那种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爱的人。脸上的假笑淡了几分。

　　午饭曲德志闹着要出去吃：“走走走，咱们去吃烤鱼，我请客。”

　　曲襄襄换完衣服出来正好拦下：“不是早就买好菜了预备在家吃，出门宰你一顿又得记恨我们好多天。”

　　曲德志笑呵呵反驳：“净是胡说八道，挣钱不就是给你们花的，有什么可记恨的。那，那咱们就在家吃吧，在家做饭干净又好吃。”

　　曲襄襄的嫂子翻了个白眼，然后搂着二宝凑到曲襄襄和楚云端面前。“襄襄你抱抱，这孩子是不是又重了？昨天我妈来看他，说是越长大越像他姑姑呢。”

　　曲襄襄没接孩子，伸手逗了逗肉乎乎的脸蛋，就去厨房帮忙了。楚云端看曲襄襄潇洒带风的背影，心里有了计较。等到曲襄襄的嫂子再搂着孩子让他看的时候，他也只是应付了两句。

　　小男孩像曲襄襄的嫂子和哥哥，不像曲襄襄。还是若若长得可爱。

　　楚云端去厨房帮忙，实在挤不下，曲襄襄让他出去。楚云端就去找若若说话，若若乖得很，本来很怕生，在楚云端的温柔诱导下，话和笑容都多了起来。

　　她和楚云端讲班里的事情，讲了两句怕楚云端说她话多，就不讲了。楚云端鼓励她继续说。若若露出发自内心高兴的天真笑容。

　　饭桌上，曲德志大家长气势十足，一身大棉袄罩着不甚挺括的衬衫，脸上堆着笑，提起酒杯道：“我这一辈子再辛苦，看见你们这群孩子也就不觉得辛苦了。人生不就是这样，儿孙绕膝、欢声笑语，家和万事兴。”

　　没人接话，只有楚云端初来乍到，礼貌地笑了笑，轻声应和了两句。

　　曲德志顺势将话题牵引，似乎和楚云端说话，余光又在看专心吃饭的曲襄襄：“以前天天和我说不结婚，说什么要有自己的人生。现在倒好，自己主动找了对象。啧，你们年轻人的话难说。”

　　曲襄襄的筷子马上就想摔到桌子上，她从来没有说过不结婚，她不是不婚主义者。曲德志从不肯认真听她说话，听了只言片语就做出这样的结论。

　　可是这会儿为了楚云端，她不想把气氛闹僵。如果在这时候吵架，传出去倒像是楚云端做得不够好，一上门就惹事。

　　曲襄襄的嫂子见缝插针道：“结婚有什么好的，结了婚就要生孩子，熬成黄脸婆。还得伺候老的带小的，一点都不自由。”语气像是在这个家受了多大委屈。

　　余美玉一阵慌乱，本来就是物色襄襄的婚事，这会儿哪能说结婚不好，讪笑着打圆场：“这孩子净瞎说，人哪能不结婚呢。有个伴儿，互相搭把手，说句话、做个饭，热热闹闹的。再生个孩子，老了才有依靠。你看，我和你爸这不就靠上你们了？”

　　话说到这，再往下说怕气氛闹僵，曲襄襄嫂子瞥了一眼楚云端大衣袖口那个不明显的品牌标志，先是说一堆恭维的话，然后又转移话题：“今天这些菜我都早早准备的，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爱不爱吃。那菠菜洗了三遍才洗干净沙子。我说去超市买没沙子的，孩子奶奶非得说路边的好吃。”

　　楚云端正在夹菠菜炒蛋的筷子顿了一下，他清楚记得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嫂子在厨房呆的时间比他还要短。曲襄襄表现得要更加明显，她在那洗菠菜的时候，这女的在哪？

　　“哎呀，等你们结婚了，给若若和元宝添个弟弟妹妹，日子就更热闹了！”曲襄襄的嫂子全然忘记自己刚才的一番“独立宣言”。

　　曲襄襄抿唇没接话。真是倒胃口。忽然肩膀被楚云端碰了一下，曲襄襄扭头：“嗯？”
　　“那个蘑菇汤好喝吗？帮我舀一点。”

　　那汤虽然离曲襄襄更近，但桌子也就这么大，楚云端个高胳膊长，不会够不到，可他还是麻烦曲襄襄。

　　曲襄襄没有像那么多，直接替楚云端盛了。此后她开始下意识留意楚云端碗里的菜，注意力从那些令她烦躁的话语中慢慢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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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在曲襄襄眼里算是任务结束，也算给家里一个交代。于是她不允许楚云端再留，自己也借口送楚云端回宾馆一起离开。

　　楚云端和曲襄襄一起下楼，这么多台阶，全是曲襄襄踩过无数次的，楚云端每走一步，就要想象曲襄襄背着书包在这里来回的模样。是否因为迟到奔跑过？早餐是路上吃还是在家吃？

　　他去牵曲襄襄的手：“怎么这么凉？”抓起来看看，还红红的。“热水器今天不好用，一会儿凉一会儿热，洗菜有点冻手。”曲襄襄解释。楚云端心疼又珍惜地握住曲襄襄的双手。

　　“哎呀，热水器只是今天不好用而已。”曲襄襄抽出来一只手去推楚云端的嘴角。“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走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假期不还有几天，要是你想多待的话……”
　　“我不想，”曲襄襄打断楚云端，“我想回去搬家。”

　　“搬家，你看好新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新房子在哪？”

　　“雁回区云樾锦庭5栋2201室，但是我还没和房主商量好呢。”

　　酒店距离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两人上楼进了楚云端的房间。“云樾锦庭……，不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吗？”楚云端一边关门，一边惊讶道。
　　“对呀！”曲襄襄仰头看着楚云端，眼神期许，“我们合租好吗？”

　　楚云端让曲襄襄坐好，开始仔细“盘问”。曲襄襄急忙解释动机：“在公司要上班没时间，下班如果再各回各家，不亲亲抱抱的话，也太难受了。”

　　楚云端摆手，他要听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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