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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出路
她手中的那颗苹果不大,表皮皱巴,布满了褐点,只有小部分透出红色。
这是一颗品质不好的苹果。
但在斗兽场,这颗苹果大概值得上五块面包了。
女人用两条修长的手臂使劲推开苹果,喉咙滚咽,眼神晦涩地扫了一眼,催促道:“快吃吧!”
“不了,这样的好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吧。”邬姉真摇摇头,转身拉走克莱斯艾拉德,在对放错愕的眼神中,她伸手指了指那条脏兮兮的毛毯,“如果你还需要它,尽管拿走。”
身后传来女人阴晦的声音:“你看不起我吗!还是发现了我的计谋?”
邬姉真回头,定定看她道:“我是知道了。”
女人的身影立在角落中,面孔被阴影遮住,让人看不清楚。但她的声音却极为可怕:“说实话,我很讨厌你。”
邬姉真愕然,刚要反击回去,却听克莱斯艾拉德愤慨道:“你凭什么讨厌姐姐,嘿,你的讨厌又有什么用?能换一块面包回来?太看得起自己了!”
女人气很,捏紧了拳头,怒喝:“闭嘴,小家伙!你个拖油瓶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克莱斯艾拉德被踩到了痛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
邬姉真看完热闹,总算有机会开口说道:“克莱斯艾拉德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还没有被这里的环境侵蚀。她比你幸运,而我也比你幸运,不是谁被扔到参赛场都能活着回来。对吧?单单因为这个,你就应该讨厌我,更何况我反杀了那些欺负我的人。”
邬姉真的声音徐徐如春风一般,可是那字里行间却藏了无数的刀子,扎得对面女人脸色森白阴沉。
“够了!”突然,女人爆发了情绪吼道。
邬姉真惆怅地望女人一眼,脸上显出几分无辜之色,转头,柔声对艾拉德道:“的确是够了,我们走吧。在这儿浪费时间会显得我不务正业。”
克莱斯艾拉德敬佩地看着邬姉真,想不出来她竟是个情绪高手,忙点头如捣蒜地答应。
两人走后,谁都不知道那片狭窄的角落后面发生了什么。路过的奴隶偶尔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渐渐地那片地方有幽灵的消息传开。
邬姉真没吃那个下了药的苹果,如约登场。
这次仍然是惊险万分,但邬姉真已比第一次要心理上轻松多了,还有心情逗那头发狂的猛兽两回,直到把观众的乐子哄够了,她才彻底了断猛兽的脖颈。
在欢呼声中,邬姉真迈着轻快的脚步下场。阿詹斯先生笑眯眯地迎上来,夸赞了她一番。
邬姉真与他装模作样地寒暄两句,就有些累了的模样。阿詹斯先生便提出不打扰她了,转身离开。
克莱斯艾拉德满眼敬佩和担忧,等人走后才说道:“姐姐,你刚才在场上真是差点吓死我了!刺激猛兽发狂很危险,没必要为了斗兽场的业绩做这些!”
邬姉真揉了揉艾拉德的脑袋,笑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些穷扣冒险?”
“还有其他原因?”
“艾拉德你不想看书,再学习吗?”
“不,我当然想——啊!姐姐,你的意思是——?”艾拉德忽然垂头,拿手背往脸上抹了抹,哽咽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看书学习。”
“哦,至少比训练对你有意思多了。”邬姉真说着,神情逐渐凝重,“说这些都还太早,得等我再有更多资本后才能向阿詹斯提要求。”
“谢谢!”艾拉德握紧了邬姉真的右手。
“你过来!”突然,一道粗鲁的喝声打断这边的温情。
邬姉真抬头,发现一个身穿胄甲的士兵在冲她招手,脸色有些不耐烦。
她牵着艾拉德的手走去,打量一圈,警惕地问道:“这位军爷有什么事?”
那士兵没有解释,只说:“放开那小孩子,和我走一趟。”
艾拉德刷的一下窜到邬姉真身前,张开双臂做出保护的姿态,仰着脖子道:“不行,你要带姐姐去哪儿?”
“少废话,贱奴!”士兵不耐烦地伸脚踹开艾拉德,伸手去抓邬姉真。
邬姉真看见艾拉德惨叫着摔出很远,眼神陡然变得阴冷,侧身躲开抓来的那只手,同时拳头直朝那人太阳穴飞出去。
“砰!”邬姉真把士兵按倒在地,两手揪着他的辫子,扯住脑袋蛮横地往地上撞。
一时间哀嚎声,呼救声,呵斥声如潮水般涌来。嘈杂的脚步飞快逼近。
这次真是惹到麻烦了。
杀害有军衔的公民可是死罪。邬姉真一边理智地想着后果,一边下手的力道越发狠厉,反正都要受到重罚,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啊!”士兵的脑子被砸破了,血液和脑浆流到地板。
几名威风凛凛的士兵齐齐抓住她,一名医师急忙为那受伤的士兵检查,摇了摇头:“不行,已经死透了。”
阿詹斯听到事故消息急忙折回来,听到医师的话惨叫一声,箭步上前,飞快地撂了邬姉真几耳光。
“畜牲!贱奴!”
阿詹斯先生一边哀嚎着不幸,一边恶毒地唾骂邬姉真。
双颊正火辣辣地疼痛,邬姉真扭回被打偏了的脑袋,仇恨地盯着阿詹斯。如果不是两只胳膊被紧紧抓住,像嵌在了铁棍里,她早扑上去咬死阿詹斯。
阿詹斯脸色阴云密布,突然停下那些无意义的斥骂,命令道:“把这两个贱奴押到火刑场处理!”
邬姉真闭上眼。也行吧,做奴隶又不比被火活生生烧死轻松。
谁想,阿詹斯的话音刚落,另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等等,阿詹斯。把她给我吧”
邬姉真睁开眼,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向一个人。他穿着华美奢侈的绸服,身形高大伟岸,一张脸却是普普通通,五官立体稍显深邃,双眼闪烁着狡诈的亮光。
“把她给我吧。”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阿詹斯的声音迟疑了,劝道:“雷蒙特公爵大人,这贱奴是个危险分子。”
“危险分子?确实是。”雷蒙特勾起一丝笑,“但不劳阿詹斯你费心了。”
阿詹斯点点头,转头看向邬姉真,恶声恶气道:“你的命真好,快跟那位大人去吧!”
邬姉真直勾勾瞧着雷蒙特的细长眼睛,无动于衷。
阿詹斯被忽视了,大为恼怒道:“贱奴,你听不懂人话?”
邬姉真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动作。
雷蒙特道:“把那个小家伙也带上吧。”
这次邬姉真终于听见了似的,飞快地跑过去,拖着昏厥的艾拉德跟上雷蒙特公爵。
雷蒙特轻笑了声。
阿詹斯在后面殷勤道:“雷蒙特公爵大人,稍后会派人将卖身契送到府上。”
“多谢。”雷蒙特应了声。
邬姉真和艾拉德是奴隶,按规定不能跟主人同行,所以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有几名雷蒙特宠爱的□□坐在专门的马车中,不怀好意地瞪着她。邬姉真统统装作没看见。
可是她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只软柿子。
邬姉真还在思索雷蒙特公爵索要自己的目的,还有她日后能在其中捞到什么好处。艾拉德的伤势她检查过没有重碍,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她不会又被迫成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喂,公爵到底看上了你哪点?全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喂喂喂!你为什么不理我?”说话的女人有一副柔媚动听的嗓子,让人听着很舒服,但此刻有点压不住的气急败坏,“你为什么不说话?大家都一样是奴隶,你难道还看不上我?我好歹也是受公爵宠爱的一类!”
邬姉真抬头看向靠着马车窗户的女人,差点晃了神,反应过来,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红。
女子年纪大概和她差不多,可是生的真美啊,像天使一样白皙的肌肤,精致漂亮的面庞,就连支在窗沿上的那节手臂都像白玉雕成。
邬姉真暗暗感叹,雷蒙特公爵真是好审美。
“喂,你看着我发呆了。哼,我的美貌让你自惭形秽了?”
邬姉真无语道:“是自愧不如,你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所以我不忍心打断你的话,你的脸蛋实在太漂亮了,所以我不小心看呆了。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女子呵呵一笑,转而正肃脸色道:“但你真奇怪。以后就跟着我吧。”
邬姉真抬头笑问:“请问薪水多少,福利如何,按月定时发,还是不定时发?”
“奴隶哪能领薪水?但包吃包住,而且公爵宠幸之后,会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赐。你虽然长的不咋样,个子又矮,公爵大概率不会喜欢你。你跟我干,我有时候可以分你一些赏赐。如何?”
女子高傲地抬起胸膛,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天鹅。
邬姉真抬眸看看后面几辆马车,那也是受宠的奴隶专座。看来雷蒙特公爵府上奴隶之间也有争斗,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
于是婉拒道:“姐姐尊名?我叫邬姉真。当奴隶以前听说,人不受无功之禄,我如今对姐姐毫无用处,只能在心里接受姐姐的好意,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姐姐尽管说我定全力以赴。”
“切,随便你!”女人恼了,把车帘一拉,让邬姉真吃了个闭门羹。
邬姉真心里松口气。
她已打算在公爵府上当个小透明,然后想办法把艾拉德送到教会修道院学习,等时机成熟,自己再脱离公爵府当一辈子的修女。
但首先,她要先解决公爵的好奇心。
雷蒙特公爵可不是为了做慈善把她俩带出斗兽场,必然是看上邬姉真哪一点了,没过多久肯定会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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