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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二天郑家下人来请,宋荷钧才知道郑封勤昨日被刺,所幸杀手被郑夫人惊动,又及时为郑封勤叫来一贯,这才没有性命之忧。
宋荷钧到郑府时,已经有了几个官员来探望了,可见这些年郑封勤根基深厚,一遭落难却还是有人惦记他的。
听说宋荷钧到了,郑封勤将其他人都先请了出去,独留宋荷钧一人。
躺在床上的唇色苍白,腹部围着一圈绷带,暗红的血迹从中渗出,许是因为痛苦,额角的汗不停往下落,旁边的郑夫人不停地擦着,虽是没有伤到要害,但遭受到的痛苦也不小。
郑封勤无力起身,宋荷钧也不在意这些虚礼,端上一把凳子坐到郑封勤床边。
“宋大人。”郑封勤声音中带着颤抖,但还不算虚弱,想必是痛苦所致。
见对方挣扎着要起身:“郑大人有话躺着说便是,可是伤至要害?”
“劳你费心了,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倒还不要命。”郑封勤笑了笑,“我夫人太紧张了,昨日竟然不敢报官,还是今日我清醒了,才让人去找的宋大人。”
“我这不是担心有人再报复你吗?”郑夫人在一旁嘟囔。
“好了好了。”郑封勤说,“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和宋大人有话要单独讲。”
郑夫人不放心,临走还交代道:“那就劳烦宋大人了,若是有什么情况,还请宋大人及时来叫我。”
“夫人放心。”
“关于昨夜那些凶手,郑大人可有头绪。”宋荷钧问。
郑封勤抬起手,指向不远处小几上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劳烦宋大人把那东西拿来。”
宋荷钧将东西拿到手上,沉甸甸的,又在郑封勤的指示下将包裹着的布展开,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把铜制、刀刃呈弧状、刀柄上盘旋着蛇形花纹的短制匕首。
“这是昨夜那个人留下来的,他将匕首刺入我的身体后,我使劲握住他的手,我夫人当时也醒了,这人就跑了,这才留下了这把匕首。”
刀柄上盘悬着一条双头蛇,这个图腾,岂不是?
“你也看出来了吧。”郑封勤说道,“这双头蛇,在月亦,是祥瑞之兆,也是图腾。”
郑封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管不得,大人自己拿主意吧。”
“此时我会禀报皇上。”宋荷钧问,“不过,大人为何会招惹上这些人?”
“我怎会知道,我能想到的就是那日在贺茂家中的事了。”
郑封勤从贺茂家出门后,不仅贺茂之死被栽赃给了郑封勤,就连如今,也有人要追杀他,宋荷钧能想到的是,许是郑封勤见到了什么却不自知,这才引了杀身之祸。
“郑大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宋荷钧问。
郑封勤苦笑:“我得罪人很正常,只不过,应该不至于有人要要我的性命吧。”
郑封勤补充道:“为官这么多年,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关于青州灾情的那件事,只是青州路途遥远,若是从青州追杀我到京城,是不是有些不太可能。”
这么一想,哦豁,最恨他的居然是韩青这个青州人,不过韩青与宋荷钧同住,昨日并未出门,自然也不会是韩青了。
除此之外,宋荷钧想到:“那是不是那日您在贺茂家中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您自己没意识到,这才有人要杀您灭口。”
郑封勤摇摇头:“确实是没有,那日,我和贺茂站在他家门边说的这些事,什么都没看到。”
宋荷钧想了想贺茂家的格局:“那日,您看见贺茂家里间了吗?”
郑封勤摇了摇头:“门关着,他们家太昏暗了,就算你跟我说堂屋里有两个碗我都没看清楚。”
“门关着?您再想想。”宋荷钧提醒道,“那日里屋会不会有人,或者有什么动静,而您没听到。”
“动静?”
郑封勤回忆起了那日在贺茂家中的场景,贺茂为自己打开门后,自己要往里走,贺茂好像拦了自己一下,这才站在门边说的事,当时自己还以为贺茂是单纯不喜欢自己,会不会其实是因为屋里有人,怕自己发现。
动静?有什么动静吗?郑封勤陷入会议中,好像还真有。
“屋里,好像有什么撞击的声音。”
宋荷钧抓到重点:“撞击?是什么撞击声?”
“应该是金属的声音,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就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这个声音其实还挺特殊的,是一种叮当声,很清脆,传播的声音也很特殊。”
“您之前听过吗?”
“听到过,但不是经常听到,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哎呦——”
郑封勤发出一声哀鸣,宋荷钧只好站起身来:“这把匕首,我先带走,若是您想起了是什么声音,请赶紧叫人来告知我。”
得到郑封勤的应答后,又将郑夫人叫了进来,宋荷钧这才离开。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只剩半天了,下午便要去见皇上了,可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宋荷钧走回大理寺,来到停尸房,将匕首递给仵作:“看看贺茂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这把匕首造成的。”
宋荷钧看着仵作对伤口进行比对。
“大人,就是这把匕首。”
贺茂身上的伤口很特殊,入口窄小,却是弧形,仵作多次比对,都无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匕首,极弯又极细,仵作问道:“大人,这不是大晋的东西吧,咱们这边使不惯这样的,倒像是处理猎物的。”
“别问太多。”宋荷钧提醒,此事很有可能涉及到月亦,知道得多了,受牵连的可能性就越大。
“是。”仵作识趣地闭上嘴。
从仵作处出来后,宋荷钧惦记着郑封勤的话,什么金属,是不常见,但也不是很难见到,还能发出特殊声音的呢。
停尸房外是大理寺的练兵场,许多衙役会在无事之时进行一番比试,如今场下围了一圈人,上面两个衙役正比划着。
其中一个名为冯文,名中虽然带个文字,可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身高比宋荷钧都要高上半个头,虎背熊腰,此时正扛着一把五孔大环刀正在与女官向泽兰比试,就这么一出魁梧对娇小的戏码引得众人驻足观看。
向泽兰手持一把长枪,对上冯文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还颇有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向泽兰用力向冯文一刺,冯文立刻挥出长刀来阻挡,金属交锋的声音清脆刺耳,周围叫好声一片。
宋荷钧看着冯文那把五孔大环刀,随着大刀的挥动,铁环撞击到一起,叮当一片。
环?
过了午时,也到了交差的时候,宋荷钧带着何迁一同进宫,招阳也提前到了宫中。
何迁一路上都有些不安:“大人,咱们没找到凶手怎么办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皇上会不会把咱俩砍了。”
“呵。”宋荷钧笑了一声,“那我就陪你一起上路,咱们在黄泉路上还能拼个路费。”
听了这话,何迁更是苦着个脸:“我还有老娘在呢,我不想死。”
宋荷钧宽慰道:“又不是咱俩杀的贺茂,皇上把咱俩杀了干嘛?”
何迁才稍稍放下心来,宋荷钧又接着说道:“最多就是把咱俩流放了,到时候,咱来路上做个伴。”
“大人!”
宋荷钧越是大场面,越沉着淡定,还能说几句玩笑话,虽是心里没底,但何迁看着他那副啥都不怕的模样,居然还真生出了一种,大不了就一起上路的勇气,管他是流放路还是黄泉路。
到了勤政殿,果不其然,除了宋荷钧、何迁,还有招阳等人,更多的则是御史台的人。
见着宋荷钧两人进门,两人行过礼之后,张御史便迫不及待问道:“宋少卿,三日之期已到,宋少卿可有结论?”
宋荷钧语气平淡,但话却给何迁瞎得心一颤:“各位大人,并没有找到凶手。”
几位御史台的官员转手对视一眼:“那宋少卿要如何交代啊。”
宋荷钧看了一眼领头的张御史:“还请几位大人勿急,我有几个问题要向几位大人请教。”
“请说?”
“第一个问题,贺茂平日为人如何,与谁交好?”
几位言官对视一眼,贺茂平日里孤僻无比,能和谁交好,可这话,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吧。
崇盛帝似乎也感受到了底下人的为难:“但说无妨。”
这才有一个官员上前说道:“并无人与贺茂交好。”
宋荷钧这才回道:“那几位大人如此着急,是悲痛同僚的离世,还是兔死狐悲呢?”
这下几人都无话可说,招阳心中发笑,这些言官,这次做得确实是有些过了,不仅是为难了宋荷钧,就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就知道他不会平白咽下这口气。
“第二个问题,贺茂的儿子,你们知道多少,还记得长相吗?”
这些众人的回答就更谨慎一些:“我们多年未见,不一定还记得长相。”
宋荷钧点点头,未做评价:“第三个问题,贺茂平日里参加净源法师的法会,一同参加过吗?”
这个问题没什么坑,众人也不做多想:“我们没什么兴趣,没去过。”
“我明白了。”宋荷钧面向崇盛帝,“我问完了。”
这下该崇盛帝摸不到头脑了:“爱卿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诸位同僚,请等片刻。”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崇盛帝都等了,那就等吧。
宋荷钧走到招阳身边,不知说了什么,招阳走出了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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