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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元旦转眼间接近尾声,回到各自地轨道,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于昭然即将考试,许庭臻该给补习的地方一处没有落下,倾囊相授后也榨不出东西了,决定投简历找工作。
他大学学的戏剧文学专业,这个专业看似冷门,实则投简历范围还算宽广,出版社影视公司都是方向,浏览了几天后找到几个合适的岗位。
几轮面试下来最终被一家游戏公司文案组录用。
一上岗就马不停蹄熟悉工作流程,了解游戏背景和之前的主线,从基础工作做起。
娄叙言被冷落多日,见不到许庭臻的日子里下班只好直接回公寓。
程阳好不容易逮住娄叙言晚上回来的工夫,嬉皮笑脸凑上来:“跟你说个事啊。”
这个表情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娄叙言瞥他一眼,十分淡定的说:“有事直说。”
他拿出钥匙放到桌子上,神情有些赧然:“是这样,我女朋友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我不想异地,所以我……”
“想退租。”娄叙言替他把话接上。
“对,本来昨天就是想跟你说了,但我不好意思在手机上说,也见不到你人。”他的语气带着哀怨,一双眼睛眨啊眨。
娄叙言想了想,觉得算是一件好事,他干脆解开钥匙扣,把自己的钥匙也扔到桌子上,两把钥匙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程阳没懂他的意思,问道:“啥意思。”
“要不一起退租吧,我也不想异地。”
程阳卡壳一秒,两秒,三秒。
一时无语,从脑袋里搜刮半天词汇才说:“你那叫什么异地啊,五公里的距离开车十五分钟不就到了??”
娄叙言和前任复合这件事还是于昭然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大小姐慷慨相告,他至今还蒙在鼓里,娄叙言隔三差五出去都赶上他工作最忙的时候,根本没空盘问他。
娄叙言不管那套,钥匙扣套在食指转着:“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你幼儿园没学过吗?”
程阳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第一次觉得口才不好的人没办法和他做朋友,一张嘴露出来的不是舌头,而是一把锋利的十米钢刀。
说十米都是屈才了。
程阳搬走后公寓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
玫州考试周提前了两天,于昭然考完试一身轻松,周四来了见程阳不在还好奇问了一嘴,有些惋惜没和他说再见。
上一秒还在伤感,下一秒得知娄叙言要搬家又乐颠颠提议要帮忙。
这件事娄叙言没提前告诉许庭臻,他刚找到工作不能因为他的事分神。
双休日在家,许庭臻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晾完衣服没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疑惑地拉开门,只见娄叙言手提一只行李箱,他眉毛耷拉下来,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庭臻哥哥求收留啊。”
“……”许庭臻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意料之外的惊喜就这么砸在他身上了。
许庭臻将门彻底推开,嘴角挂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去拉他手里的箱子:“请进吧,房间分你一半。”
他眉眼向下弯,眼睛亮亮的。
许庭臻把箱子提进去后,娄叙言忽然俯下身,唇瓣几乎要蹭上他的耳垂:“我就知道庭臻哥哥最好了。”
那四个字被他说的又轻又软,像是含在嘴里没化开的蜜糖
话不露骨,但足以让许庭臻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他的行动力令于昭然都忍不住夸一句兵贵神速。
娄叙言彻底搬进许庭臻家的那天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工作习惯以后每个打进来的电话都会接,他按下接听,对方比他开口更快,
“是娄叙言吗?”是一道带着试探的女声。
不会真是哪位给了名片的患者吧,他一想又不对劲,就算对数字再不敏感,见过几次的也会记住,这个号码太陌生了。
“对,您是?”
对面好像叹了口气,隔着混杂的电流声听得不太真切。
“我是余若淳,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太熟悉了。
至今还记得那晚他没有得到余若淳的审判,而是一句她的关心,简单的一句话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这句鼓励足以支撑他撑起三个人的未来,有了勇气有了爱,小树苗便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半道上树失去了养分,这棵树便枯死了。
现实没能让如她所愿平静下去,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娄叙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面对这位信任过他的长辈。
“记得,小姨晚上好。”他心里没什么底,不知道她听见自己这么叫会不会生气。
呼吸在漫长的等待间逐渐加快。
就在娄叙言坐立难安临近极点时,那头忽然笑了,杂乱声响下还有轻微的交流声。
“唉。”她像是很高兴,哪怕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
笑是会传染的,他也对着空气犯傻似的笑出来,这么一来他不禁想的更多,这个笑代表什么含义,是在笑自己还记得她,还是对那件事既往不咎?
强烈的期待再次降临到他身上。
“你们这两天忙不忙啊?我想着小星也考完试了,你们还不回来一起吃个饭,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上班时他锻炼出来的口才在面对家人时通通派不上用场,这会便呆住了,倒还没忘回复:“我有时间的,庭臻那里我一会问问。”
“好好好,”她接着说,“我还跟你小姨夫念叨,等你们回来做顿大餐,上班辛苦上学也辛苦,这不得吃得好点,本来想问庭臻你有什么忌口的,但我一想不如直接问你比较方便。”
握着手机的手暗自收紧,游刃有余的话语在须臾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关心很久都没有过了。
短暂的愣神后,他说:“我没有忌口,都能吃。”
“那就好,我想想做什么,这个点你们该吃晚饭了吧,不打扰你们我先挂了啊。”
挂掉电话后娄叙言仍觉得怅然若失。
许庭臻从厨房出来本想叫他去处理那条鱼,结果一出来就见他一脸忧郁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走神走得厉害。
他看着刚洗完还在滴水的手,计上心头。
蹑手蹑脚走过去,趁他不备,将湿漉漉的手掌盖在娄叙言脸上。
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嘴唇微微张开,看上去真的呆了。
看他露出茫然的眼神,许庭臻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快感。
这种茫然只存在几秒就从他眼眶里溜走了,转为清明,若有似无的笑意漫上眼睛。
这样的眼神让许庭臻警铃大作,转身欲逃。
手腕被娄叙言拉住,脚下不稳被娄叙言拽了回去。
“哎!”
他的手指离沙发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结果下一秒先坐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娄叙言的手臂稳稳圈住他的腰,让他安全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的姿势对于情侣来说并不逾矩,顶多会让人不好意思,如果是在少年时代,这样的举动还会让他难堪一会,但现在他们已经成年,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主动勾住娄叙言的脖子,“水凉不凉?”
娄叙言摇摇头,目光落在许庭臻开合的唇上。忽然将头抵在他肩上,隔着柔软的布料笑出声来,越笑越开心那种。
这下轮到许庭臻露出茫然的表情了:“往你脸上抹水抹的受刺激了吗?”
他还上手去摸娄叙言的脸做判断:“这不是干了吗……”
“哎……”他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刚才小姨给我打电话了,她问什么时候有空回去吃饭,”娄叙言说,“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紧张死了,我以为接到电话第一句话会骂我。”
“啊,为什么要骂你?”许庭臻彻底糊涂了。
“她当时说让我们好好在一起,结果没多久你就回去了,我怕她觉得我不好,对你不好。”
许庭臻明白他想什么,手掌贴在他的后颈,爱惜的触碰着他的皮肤,柔声说:“怎么现在变得患得患失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小姨怎么会怪你呢,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呀。”
娄叙言环住他的腰,把重量全都交给许庭臻:“我以前也是患得患失,就是不想被你看到。”
他说的很委屈。
许庭臻心头一软,手指揉了揉他的后颈:“那现在怎么肯让我看到了?”
“现在确定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许庭臻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可怜的信誉总算升级了。”
“我该用什么挽回我的形象……”
眼见着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庭臻觉得再这样下去很不对劲,于是双手捧起他的脸,郑重道:“操心那么多容易长白头发的你知道吗,小姨那边有我呢,放心吧,你在她心里的期待值很高很高很高的,没有影响到你。”
“啊……”娄叙言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火苗一下子燃烧起来,“真的吗?”
“真的,比黄金还真。”
娄叙言有被安慰到,“好吧,我信了。”
来日方长,他和许庭臻的故事续写的时间并不晚。
他花了十一年的时间,终于弄明白被人稳稳放在心上的感觉是怎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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