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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林赫炎顺利来到通风管道内，透过唯一的管道口向外望去。
本该上来检查安保人员一屁股坐在下方的沙发上开始聊天抱怨，甚至直接打开手机开始摸鱼，完全不知道上方正有一双眼睛暗中窥视他们。
和外面混乱一团的景象完全不同，他们的老大不在这里，没有人想老实干活。
他们需要留在这里做样子，而他则不需要。
他是整个地方唯一的自由人。
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目前只找到部分证据，还没有秦家人和证据之间有关联的证明，他们很可能随便找个替罪羊顺利搪塞过去。
转身沿着通风管道继续向前走，他看到檀楚煜先前找到的传送带，只不过因为意外事故，正处于休眠阶段。
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憋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进发。所幸运气不错，不多时便踏上一条较为陡峭的下坡路。
默默在心中估测下降的距离，一层楼、两层楼……
五层楼。
这里很有可能是地下室。
再走几步，前方出现一条传送带，只不过这一次那是实实在在供人走路的人行道电梯，一路向上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打开手电筒简单检查一遍电梯设备，上方没有任何检测装置，应该只是个简单的步行装置。
毕竟查验身份的环节都放在出入口前，中途没有给自己徒增成本的必要。
沿着电梯快步向上，尽头的平地远比刚才的管道还要宽敞，昂贵展品的数量成倍增加，独有的香薰味愈发浓郁，甚至还有迷你代步车停在附近。
林赫炎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上方，略感迫切地寻找出口。
他浪费大量时间在寻路上，也不知道檀楚煜现在状态如何，必须抓紧时间。
是另一个他彻底改变了自己，让他不再被轻易控制、害怕抵触他人。只是相应的代价是他现在完全以檀楚煜为中心生活，对方同样如此。
这本就是他们心甘情愿甚至乐意之至的。
难以想象，要是再拖下去，那些人失去耐心开始对檀楚煜动手后，他会变成什么状态。
他们彼此都已经达到极限，每天晚上他都会控制不住地猜想是否有人触碰到檀楚煜的身体，侵入到他的领地之内，内心焦灼得几欲疯狂。
他等不及了。
赌的就是这条给贵宾留下的道路无人看管，那些安保不会在门口留守。
他全然不知已经将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了另一个自己之后。
万幸，他成功了。
林赫炎本以为他们会狡兔三窟，留下很多出口，可真正来到出口时，这里只有一扇精心装饰的大门，和印象中的秘密通道一点不符合。
那些人显然对出入口的隐蔽性格外自信，自信到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查到这里，就连附近都没有人看守。
但对方的做法显然卓有成效，否则他们也不会前赴后继地花费这么长时间，尽管他们并不是全无防备。
大门自动打开，他快速走到外界，在进门的这一侧看到一个摄像头。
大概是通过人脸识别或是什么方式自主进入的，这么说来，他很可能已经被拍到了……
从管道走到现在，他头一次看到这么明显的摄像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秦玄铭很可能躲在某个地方，美滋滋地欣赏他们奋力调查的模样，只等他找到真正的证据，最后来一手瓮中捉鳖。
保险起见，他还是尽可能避开摄像头，彻底离开KTV，来到较为安全的外界。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水泥、沥青，还有数不清的柱子和管道充斥在视野之内。
很显然，通道的出口是一个大型停车场。
四下扫视，另一侧似乎还有一个封闭的大门，只是被水泥重新糊上，仅仅留下一个大门的痕迹，看上去似乎废弃了很久，一般人路过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简单推了一下大门确定没法靠蛮力撼动分毫后，林赫炎直接向着更加明亮的方向走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出现越来越多的豪车，他随手拍下这些车辆，顺着出口指示牌一路向前。
向上走到第三层停车场时，他的脚步才渐渐放缓。
这里的装修比最底层的好多了，可他却觉得眼前的景象愈发眼熟。
他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就在不久以前。
直到徒步来到第六层，就连他都觉得体力耗尽，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时，一个精致的标牌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里写着出口就在楼上三层，顺着陡坡一路向上就可以到达，但关键点不在那里。
标牌最下方印有这里的logo，它清清楚楚地写明这里属于什么地方。
——人间医院。
这是竟然是徐家的医院！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为什么徐阳容一定要给他医院的线索，为什么替秦家工作手上的人都会送到这家医院，为什么两家联系如此密切，包括不知明的药物和粉末……
与常识相悖，KTV的实际地点与医院相隔甚远，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两地之间会有联系，而联系的纽带正是深埋于地底的通道。
通道的建造成本简直高到难以想象，要不是亲身经历，恐怕也不会相信。
前方时不时还有新的车辆驶进来，也许是正常来医院的人，或者有别有用心的人。他迅速躲到石柱后隐藏身形，直到汽车离开才继续往前走。
明面上车库只有三层，一般的车辆往往倾向于直接停在距离出口近的位置，前几层的车位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只有那些目的不纯的人才会一路向下，绕上数圈抵达底层，再通过转运车到达真正的目的地。
这里就是真真正正的地下停车场，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光明正大地供人使用，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车库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停靠的车辆几乎占满车位，走动的人流越来越多，林赫炎终于从阴暗的地底回到地面，呼吸到外界新鲜的空气。
来不及多加休息，他立刻给接应的人发送消息。伸手摸了摸口袋，还好里面的小盒子和摄像设备尚且完好。
他深知自己这么做极度危险，但好歹结局也算成功，要不是秦玄铭还在自大地放水，他或许永远找不到这里。
也不知道檀楚煜会不会猜到他在做什么，要是被发现他敢带着唯一的证据如此冒险，恐怕又免不了一顿揍。
那家伙肯定以为他带着证据离开后，为了保全证物肯定会老实听话。
莫名想到对方同他生气的模样，他靠在墙边不自觉笑出声，笑着笑着却再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疲惫地坐在地面，看向马路上平稳度日的人潮，等待他人前来接应。
……
“你还好吗？”下班的时候，刘鑫在更衣室心有余悸地问道，“突然说有什么杀人犯，真是给我吓死了。”
檀楚煜压下嘴角的笑意，平静回答：“没什么事，我当时去上厕所，等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平息了。”
“那就好，我晚上觉得你怪怪的，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怪怪的？”他感觉额头的青筋在狂跳，不好的预感缓缓浮现。
那臭小子有想法得很，又酸得要命，估计早就看刘鑫不爽，也不知道会不会暗搓搓地使坏……
“其实也没有啦，是我多虑了。”刘鑫笑着摆手，忽地再次落寞起来，“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见面了……”
“你要走了吗？”
“嗯，我已经找好新的住处，你不用担心我。”
他忍不住摸了摸刘鑫的脑袋，真诚地祝福：“希望你可以早日找到哥哥，一切顺利。”
“你也是。”刘鑫轻轻拥抱住他，仅仅一瞬之后便来到门口，同他挥手告别，“你是个好人——”
而后只给他留下一个飞快迈步离开的背影，最终背影越来越小，融入清晨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下，再也找不到踪迹。
经此一遭，很多主管平时看不惯的员工都被辞退，也有人攒够钱主动离职。在这个萧条的时代，这于他们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真的是个好人吗？
他不知道，不过是他的仇人恰好位于坏人的位置，如果与他利益相悖的人是所谓的好人，那么他也有可能成为坏人。
好与坏不过是一家之言，硬要说的话，他只能保证自己好的成分多一点。
现在，他该去找某个不听话的家伙麻烦了。
“等等！”越野车内，林赫炎没等檀楚煜彻底坐下，直接把小盒子掏了出来，“我把盒子好好保存了！”
“你跑哪里去……”
“嫂子，你看看这算不算证物。”林赫炎打断他的话，直接转向前排的苗吟舒，一副邀功的模样。
“肯定算的……”苗吟舒示意驾驶室上的李果把证物收好，无奈叹气，“你别激动，老实交代，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林赫炎心虚地抬起眼皮偷瞄檀楚煜，要是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紧紧夹在屁股后面瑟瑟发抖了。
檀楚煜看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但他压根说不出责备的话来，毕竟是他不打招呼往KTV跑在先……
“算了，大家都没事就好。”檀楚煜随手揪着某人的领子，让那张脸正对他，“你给我正常点，别装什么委屈。”
“哦……”林赫炎本来还想再假哭几句，可近距离下这么被拽着，实在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下一秒，他在前排两人的注视下，伸长脖子贴上檀楚煜的嘴唇，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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