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一个电话铃声后

　　“孔笠？”倪秧半天没听见声音便问。

　　孔笠飞快看他一眼，然后镇定地说：“哦，那封信啊我忘记收哪儿去了。你想看的话我重新给你写一封，我还记得内容的。”
　　倪秧笑了下：“好吧，谢谢你。”

　　孔笠专注开了一会车，过了会没话找话问：“我们去许珍那里吃中午饭吧？”
　　倪秧答应了。

　　一小时后，两人推开了“老砂锅”的店门，今天许珍和许向东两个人都在。

　　许向东听见声响，回头一看是他们连忙把手里的笔一丢，蹦蹦跳跳地扑进孔笠怀里，几秒后又抱了抱倪秧。
　　“你们怎么来了？上次我的作业得了一百分，小李老师还夸我了欸！”许向东高兴地说，拉着两人做到桌边。

　　“来了就一块吃好了。”许珍从后厨探头，招呼两人说。孔笠才注意到许珍已经做好了家常菜打算和许向东一起吃午饭了。

　　“东东你来端两碗饭出去给哥哥！”
　　“妈妈，好的哦。”

　　许向东又往后厨跑去了。

　　孔笠半点没推迟拉着倪秧就坐下了。倪秧有点犹豫：“我们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吧？”
　　孔笠摇摇头：“不会，我经常来许珍这里，有时候赶上饭点就和他们一起吃了。”

　　说话间，许珍已经从厨房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摘围裙，和许向东一起坐在他们对面。

　　许珍：“最近怎么样了？”
　　孔笠：“已经解决了，最近都没什么事，来看看你们顺便吃个饭。”

　　“行啊，天天来这吃我都没意见，”许珍笑眼弯弯说，“上回给你们的饺子乌梅汤都吃完了吧？”
　　“吃完了，谢谢您。”倪秧说。
　　许珍看了看他们两个，顿时了然于胸，但碍于许向东便什么都没说，只让他们快点吃饭。

　　临走前，为了给许珍减轻负担，不耽误下午的生意，两人和许向东收拾好了所有碗筷才离开。

　　走到路口，许珍赶上来给倪秧塞了些自己做的泡菜，“收着吧，孔笠之前帮了我和东东很多。”

　　倪秧上车时问了孔笠，孔笠不在意地说：“当时许珍刚刚开店，总是有几个流氓进店捣乱吃霸王餐，报警也拦不住他们下次还来，许珍不敢惹他们。有回让我遇见了把他们好好打了一顿，后来才没敢来了。”
　　他没说的是打完后他还在许珍门口守了将近两个月，见那群流氓在巷口露头一次就打一次才把他们打怕的。

　　倪秧点点头，“刚刚许珍给我们送了泡菜。”

　　孔笠提醒他：“很辣，你可以试试。我记得你喜欢吃辣。上次许珍就悄悄问我了，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

　　闻言倪秧愣了下，随即心里一股暖流划过，感觉很奇妙，回来以后他遇见越来越多的很好的人了。

　　但两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孔笠公寓一趟，把剩下的几个大箱子搬回来。

　　看着孔笠把那些大箱子搬进后备箱，倪秧好奇问：“里面都装什么了？”
　　“一些旧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会搬去家里后再拿出来整理一下。”孔笠说。

　　趁他上楼期间，倪秧溜下车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正好赶上。回去后两人把东西都搬到家里了。

　　倪秧转动钥匙，推开门，走时客厅的窗帘没拉，金色夕阳毫无保留倾泻在房间里，一地碎金。

　　孔笠把那两个大箱子放在客厅中央，呼出一口气去厨房倒了杯水喝，顺便给倪秧也倒了一杯，倪秧不爱喝水经常要他催。后来孔笠就不催了，自己什么时候喝一杯就给倪秧倒一杯。

　　走回客厅时，倪秧正好从阳台回来，抱了满怀的被子，他们今天早上离开前晒好的。孔笠喂他喝了水，听见他问自己：“泡菜放冰箱了吗？晚上我们吃胡萝卜炒肉，炒空心菜……西红柿炒鸡蛋？不吃面了，家里没面了，明天我出门买菜顺便去买回来。”

　　“嗯，我一会去淘米煮饭。”孔笠说，看他嘴唇亮晶晶的便轻轻吻了下，鼻腔里涌入被子被晒透的暖和的气味。

　　倪秧放好被子以后出来就看见孔笠在整理刚刚搬回来的东西便过去帮忙。

　　打开一个箱子，他愣了下，只见那里面收着的的确是一些很久的东西了——别着他铭牌的落在外宿的校服、他当时的辅导书、两人一起夹的娃娃还有一个木头方箱。

　　倪秧把箱子打开，看见了很多平安符，各式各样的都用。他拿起其中一个，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泛黄了，看样子已经放了很久了。

　　“我给你求的，”孔笠绕过来坐在他身边说，“每年都去，这里十三座庙宇我都去，总觉得全都去求一遍效果更好。”
　　“……那时候我很担心你。”孔笠顿了下说，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倪秧喉间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紧紧抱住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没关系。”孔笠帮他擦去眼泪，语气温柔轻松，是他心甘情愿的，跟倪秧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我不想走但是我没办法，对不起……”倪秧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怎么也没办法擦干净。孔笠拿他没办法，只好拍拍他后背安慰说：“我知道，我知道……”

　　倪秧点点头，“我爱你，那时候特别想你，买机票回来这里几次但是都没找到过你。”淬不及防说出自己做过的蠢事，倪秧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抬头看他。

　　孔笠也跟着笑了，发自内心的愉悦：“我也爱你，谢谢你回来了。”

　　爱这个词对两人来说并不难说出口，甚至很自然，自然到脱口而出，于是孔笠低头认真地吻了吻他。

　　他伸出手指临摹了会怀里人唇的形状，正准备继续时忽然被推开一点，只见倪秧手里抓着一角薄荷绿，倪秧抬起一双疑惑的眼睛：“这是……”

　　孔笠眼疾手快拿了回来，解释：“嗯，这不是那封，只是信封一样。”
　　“不是吗？我看到我名字在上面……”
　　“嗯，不是，我还没给你重写。”

　　倪秧并不相信，但是看看了好像很抗拒的样子，那信封里面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眼见着倪秧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猜测里去，孔笠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其实……就是……但是年纪太小，写得……嗯有些酸溜溜的，我怕你看了会笑。”
　　“不会！”倪秧睁大了眼睛说。
　　“那好吧，等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偷偷看吧。”孔笠无奈说。

　　“然后看完了也不要告诉我。”他着重强调说。
　　倪秧有些遗憾不过还是答应了：“好。”

　　但是倪秧实在等不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看了，于是趁孔笠进厨房做饭、日落之前他打开了这封信——

　　倪秧：
　　你好，我是孔笠。
　　因为是第一次写信给你，又加上我们之间将殊的关系以及我对这段关系的未来的不确定性，准确说，是我对我本身没有信心等诸多忧虑原因，我的语气可能会比较郑重，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先在这里对你说一声报歉。
　　可能你认为我们结缘是因为那个雨天的书店，但对我来说,你真正出现在我生命里早在那之前。高一的时候我在学校教学楼楼顶散心，然后在橘红的夕阳光中看见了你。当时你坐在一张废弃课桌上，微微仰头，风把你的白衬杉灌满，吹得鼓鼓的，你的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但是，我觉得我好像看见无数光落在你身上。
　　后来，我又在很多地方看见你，食堂，图书馆，小路，光荣榜等等。慢慢地，我开始萌发出想要认识你的愿望。但是，我始终没有鼓起向你打招呼的勇气。现在想起，还是有些后悔那时候的胆小，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不过幸好。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无数次偷偷庆幸我们后来的相遇，就在我写下这行字时，我仍然怀疑这些是不是都是我编织的一场梦境。
　　据我所知，喜欢上你实在是一件很容易、自然的事情。因为你真的有很多数不清的优点。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真的实现暗恋的愿望了。和你在一起后，我时常反复询问自己，自己是否值得你喜欢，因此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产生了沉重的情绪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来解决它。谢谢你回应我的心意，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不能向你保证未来是否一切顺意，但我还是想自私地请求你和我一起走向不确定的未来。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实现的话，我真挚地希望你未来一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要天天开心，倪快。
　　最后祝你毕业快乐！十八岁快乐！
　　——孔笠
　　2016.9.12

　　倪秧把信纸仔细折好，忍不住笑起来，好幸福啊。

　　他回头看去，孔笠还在厨房里，没发现他已经把自己刚刚在花鸟市场买回来的水仙花种子放在那盆起死回生的多肉旁边了。倪秧觉得仅仅一盆多肉实在太孤单了，于是他买了那盆水仙花回来。

　　夕阳余晖洒在两盆依偎着的植物上，像岁月送来的一个轻柔的吻。

　　倪秧走近孔笠，忽然说：“真的实现了。”
　　孔笠好奇：“什么？”

　　“当时我们说以后要一起养花的。”倪秧眉眼弯起来说。
　　孔笠往窗台那里看了眼，心下明了，也跟着笑了：“嗯，我还说先养盆多肉试试看，听说特别好养来着。”

　　现在真的实现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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