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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2
这一声好像瞬间让他灌满了力气。
闻辞试图往前就走了几步,汴之梁随即加快了脚步,三两下跑了过来,扶住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手上:“又犯了?”
闻辞扯开笑容,无谓摇头:“改试卷一坐就是一整天,正常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汴之梁变作两个手扶着他,揽着他肩膀往外走,闻辞被这样特殊关照有些不自在,视线移到了他手边的袋子:“这是什么?”
“这个。”汴之梁抬起搭在他肩膀边儿上的手,晃了晃,“来学校的路上,路过一家新开的水果店,老板说这是新出的凤梨夹冷萃酸奶,看着不错,就想要买给你。”
“买给我……?”闻辞还欲问些什么,却一个劲儿被汴之梁推着,不停催促,“先上车,你腰疼得注意保暖。”
说着,汴之梁又拉着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很是耐心。
车发动,闻辞没有问要去哪里,任由他带自己前行,汴之梁接到一通工作电话,闻辞自觉地保持着静默,打开了放在腿上的水果盒,低头研究这新奇玩意儿,水果还能夹酸奶……
电话内容他听不懂,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汴之梁很忙。
闻辞旋扭着叉子,扎进凤梨的身体里……
十五分钟后,汴之梁终于结束了通话,他正欲转过头,嘴边就被递来了一块儿凤梨,没等自己开口,就听见闻辞道:“张嘴。”
汴之梁不懂,但汴之梁乖乖照做。
很奇特的口感,冷萃酸奶的干绵恰好中和水果的果酸,水果自带的水份,将两种酸混合,第一口凉,第二口回甘。
闻辞扯出纸巾,擦掉他嘴边不小心沾染的酸奶,然后直接就着喂他的那根叉子,从盒里挑起一块儿送到自己嘴中。
“怎么了?”闻辞抬头,见汴之梁一直盯着自己。
被察觉后汴之梁才悠悠地别开,轻踩油门,车缓缓驶离学校附近:“没什么,就是……”
空调吹在人腿上,暖烘烘的。
“觉得高兴。”
闻辞笑他没出息:“这也高兴。”
汴之梁笑而不语。
“窗台上的那株兰草,是之前你帮我去浇水的?”他指的当然自己家里。
闻辞没太在意:“嗯,你太久没回来,有次晚上下了大雨,我怕窗户没关好,就去看过一次。”
不过也奇怪,整个家里,竟然就只养了那么一株兰草,单间独立,一枝独秀。
“我瞧那株兰草不太像花市上的品种。”闻辞咬了一口凤梨。
“这你也知道?”汴之梁一诧,目视前方的挡风玻璃,“闻老师好研究。”
闻辞学他的样子回以戏谑:“梁老板谬赞。”
两人都没忍住别向后视镜笑了笑。
“夏天那会儿,我被三雅叫去养殖园帮忙,在她家后山坡瞥见的,不过就是普通的野生品种,你去的时间,大概恰好赶上它的花期。”话题在匀速行驶中被拉回来,汴之梁声音缓缓。
“嗯,兰花香幽远,所以进门就发现了它。”那天,闻辞推开汴之梁家的门,满室空谷幽兰,扑面而来,他很少用震撼,去形容一种香气。
可惜,兰花期短,等汴之梁回来时,早已消散殆尽。
汴之梁突然笑起来:“说起来,有个事儿不怕你笑话。”
“什么事儿?”见他笑意不明,闻辞有些疑惑。
大概是真有些难以启齿,连汴之梁也转了好一阵儿,才蹙着表情,为难开口:“我之前,就觉着你特像一株兰花草,不论是气质,还是性格。”
香草美人,兰芷萧艾。
人在真心实意表达夸奖与赞美时,总是难忍地带了些骨子里的含蓄,即便是汴之梁,也无法面不改色地面对曾经自己那点痴心幻想,尤其是当着心爱之人说出口。
闻辞放下手里的盒子,状似认真的想了想,问道:“之前觉得?”他刻意咬重了前两个字,“所以,现在不觉得了?”
车突然急刹靠边。
闻辞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惹得对方不开心,只见汴之梁直接解开了安全带,撑手俯过来,将他钳在怀里,声音很平静,表情却有些严肃:“闻老师,误会我?”
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我刚刚说错了……”
汴之梁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神情闲散:“是么。”
“汴之梁……”闻辞想要躲开他一点,但空间狭小,只能被追得无处遁逃,“有人看见不好。”
他几乎是刚刚说完这句话,汴之梁的双唇就急急盖了上来,吸住他,舌尖从唇面舔过,闻辞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竟也是唇齿微张回应起他。
徒余一双手还在做欲拒还迎的推扯。
迅疾的交|缠后,汴之梁微微松开他,贴着他的唇,吐出几个低沉的字音:“没人会看见。”
……
车在小馆附近一个无人停车场内靠停,闻辞嘴唇破了一块,他慢条斯理地扣好衣袖上的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才发现刚刚竟然被汴之梁扯掉了一颗。
“……”
闻辞抓过有些乱的头发,理顺了些,随手将用过的纸巾塞进袋子里,等下一起扔掉,汴之梁从他手里拿走:“我来。”
他并未推辞,避开与对方直接的眼神交流,偷偷观察着汴之梁将车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彼此都对方才发生的事闭口不提,毕竟是第一次在车里有这种体验,闻辞真不敢想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放到从前,他肯定会想骂自己一句,“荒唐”!
汴之梁抽出湿纸巾,牵过他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闻辞没有反抗,只是看着自己的这双手,脑子里,就不禁浮现出他方才用它做过什么的画面……手指突然地回缩。
“怎么?”汴之梁牵着他,抬头。
闻辞垂头,感受着车内他和汴之梁留下的气息,整个人都觉得很奇怪:“我自己来。”
说完,他又把湿纸巾递过去:“你也擦擦……”
汴之梁垂眸,笑容晦暗,他伸手,掌心抓握住闻辞的脖颈,离得他很近,明明神情绅士,语气却好似在威逼利诱:“不想。”
他逐步朝闻辞靠来,危险的气息再次逼近,闻辞捏紧了拳心,紧闭双眼。
却什么都没等来。
闻辞感觉自己的脖子后被捏了捏,一阵麻:“好了,该吃晚饭了。”睁开眼汴之梁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你刚刚辛苦,多吃点。”
反应出他在指什么,闻辞一把将他推开:“我去你的——”
汴之梁倒在主驾上,一阵开怀地笑。
酒馆在冬天生意不算热络,并不喧闹,低哑的歌声伴随手鼓的节奏传出,院里只有一盏灯亮着,在东边屋子里,一张小桌上闻辞与汴之梁对坐。
“闻辞。”汴之梁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每逢连名带姓,必然有事发生。
闻辞看着他:“嗯?”
“我在上海认识个很权威的骨科医生,等你放假,我带你过去看看,骨头的问题不能拖,以后会出大毛病的。”
闻辞正在揉腰的手,就这么卡住,心虚地收回目光,悻悻缩回手。
“教师多少都有这个毛病,没事儿,我平时注意休息就好。”
这样的规划,汴之梁信了才真是有鬼:“你真的会休息吗?”
闻辞被这句反问噎住,答不上来,好像连他自己,也常常受这句话的蒙骗,休息,总会休息的,下一次,再下一次……
“你也知道自己职业的特殊性,很多事情避免不了,但医学手段上可以辅助,听话,好吗?”汴之梁握住他手背。
“我寒假会回成都,到时候先去华西看看吧,去上海太麻烦,年底了,你也很忙。”汴之梁当即就要出声反驳,闻辞看穿他意图,直接道,“我知道,你不怕我麻烦你。”
他反手回握,如此,两只手抓得很紧:“而且,华西也不比上海差,对吧?我先去看看。”
两人都在为对方考虑的心,融化了这一刻短暂的僵持。
“好吧。”汴之梁妥协。
闻辞被他时时刻刻这般捧着,连他自己也觉得过分了,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陪自己,汴之梁上周就该回上海了。
但他不能说任何让汴之梁回去的话,拒绝爱人的好意,也是一件扫兴的行为,汴之梁对自己关心,无微不至,那么闻辞也希望汴之梁爱得尽兴。
“上个月,我回北京跟我妈见了一面。”汴之梁在饭桌上,很淡然地开口。
“我跟她讲了我们的事,也说了些我自己的规划。”
闻辞往碗里夹菜,声音平静:“阿姨怎么说?”
“她很开心。”汴之梁沉柔道。
他拍拍闻辞的手,神情宽慰:“她说,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北京,如果可以,下个暑假我们能去澳洲最好,她和爸爸都很祝福我们,还问我们,将来想要定居在哪里。”
这番话太正常,正常到,闻辞有些不适应。
汴之梁的家庭,开明程度连闻辞都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他完全不敢想的,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对普通不过的恋人。他思忖后,又想起什么:“那,之禹呢?他有没有意见?”
汴之梁失笑摇头:“当然没有,他从来不过问这些。”
闻辞还想问些什么,仿佛这样就能够坚定他某些想法,去鼓起勇气作出决定,在他沉默的间隙,汴之梁试探地开口:“妈妈的意思是,我们两边,要不要见下双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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