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前往幽冥,幽冥的天道之力
半月后,翠知微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司空苓寻魄的日程提了上来。
出发之前她又去了一趟太和殿,得到付邶修的回答,褚师太和仍旧闭关未出。
春秋来回,都快一年了。没有想到,天道的惩罚,居然这么厉害…
衍阳宗的每位弟子都有一盏长明灯,只有在即将死去之际,才会熄灭。
前世今生,无论如何,褚师太和都算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关系重要之人。
见老古董的长明灯灯火明亮,才安心了下来。
幽冥之界,除了半人半鬼的鬼修或灵体能留,其处不是正常活人能生存之界。
稍不注意,将会变成真正的死人。肉身死去,魂魄永远困在幽冥为奴。
非迫不得已,几乎没有修士敢去往幽冥,就算是妖魔也不愿探那全是死气混沌之处。因而另四界对于幽冥不甚了解。
未知境地的危险不知如何,司空苓便让兰君和陆青山留在了衍阳宗,只同翠知微一起前往幽冥之路。
乘着那只小叶舟,又砸了不少灵石,以西南位尽头飞行数十日后,似乎终于来到了幽冥的边界。
周围仙灵荡然无存,伴随压抑的死气扑面而来,望去远处灰暮阴沉天空下那片无际黑河,飞舟还没带着二人降落着地就突然莫名其妙碎裂成灰。
活人,不可直接入幽冥。
翠知微护着司空苓安然落地,两道视线同时放去了前方。
黑河前面屹立着一块有些老旧且带着些许阴森诡异的巨大石碑。
凹凸不平的石碑上面,潦草却清晰的写着三途河三个大字。
那字所染猩红,像是用新鲜血液才写上去那般,字峰处肆意滴淌下多余的液迹格外刺目。
“走吧。”
越过石碑,两人来到河边。
司空苓蹲下身,伸出手准备试探一二,翠知微抓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欲要探知黑河本源的意图。
“阿苓不可!”
他师尊曾说过,幽冥的东西,活人轻易不能乱碰的。
这时,原本平静的河面忽地骤起阴风阵阵,黑水随着狂风开始汹涌猛烈拍打岸边,好似在赶人快快离开。
“嚯,今日居然有客人来了。”
一位披着蓑衣头顶斗笠,胡子头发花白的人,正划着一艘破旧的渔船,飘浮在浪涛中缓缓向二人所站的岸边靠拢。
河水的风浪并未立马退去,但能感觉逐渐开始减弱。
待渔船不紧不慢,悠闲地这样飘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停泊到了两人面前时,风浪已全然消失,归于平静。
司空苓打量他,虽发色长胡尽白,可眼角额头无纹,外露的所有肌肤平整光滑,可不像是花甲老人。
“可是要渡河去幽冥?”
怪异的是,他的声音…却是苍老无力的…
司空苓立马回着他:“是。”
“几位?”
“两位。”
“那二位,便上船吧。”
上船时,司空苓余光睨见了他胡子下遮掩的怪笑。
棹竿?撑开岸边,船头调转往来时的方向浮去。
她与翠知微坐在船头,除了划开河水哗啦的流动声,三人无言。
直到转头已瞧不见对岸,渔船飘入三途河中央。船夫解开腰间的葫芦,一手挑开封口,一手继续摆动木桨。
那葫芦盖子打开,一股淡淡的酒味就窜到了司空苓的鼻息下。
船夫原本松懈惬意的神色,但在张口灌下半口酒水后瞬间变脸。愠怒地将手里的酒葫芦愤恨丢进了河里。
司空苓与翠知微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飘浮在河面上异常显眼的棕色葫芦。
不过三息,葫芦竟奇怪的下沉消失,且已平静的河面又吹起了狂风,甚至比先前的更大。这艘小船,即将要被大浪掀翻的架势。
她抓紧船身,盯着那船夫,他似乎不受任何颠簸稳稳站在船尾。
“敢问阁下这是何意?”
只见他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癫狂,“酒没了,渡不了河了。河神钟意你们两个下去作陪。”
呵,河神?
“若幽冥有神,那还要幽冥王做甚?”
司空苓唇角微抬着,手里多出一小坛酒,“而且,谁说没酒了。”
酒坛在风浪中安稳落到船夫手里,他扯开红布闻了闻,一脸陶醉说了句好酒。
但他没喝,把着酒坛看向司空苓,“这点,可不够。”说罢立即将手中的酒坛又抛入河里。
食指轻动,纳戒打开瞬间飞出一坛接一坛的酒置满了船中堆叠。
“够了么?”
船夫没应她,抓起脚边的棹竿就将这堆酒全部打入了河中。此时狂暴的风浪突然停息,他的双手重新掌在了浆上。
临行前几日,陆青山知晓他们要去幽冥便叮咛一定要她带些酒去。
他爱读五界异志,记得有一书里记载幽冥摆渡人不喜金银只好酒。登船若无他之好,船身倾覆,不达幽冥。
司空苓望着漆黑的河水发了许久的呆。船夫喜酒却一滴没沾,尽数倒河。看样子,需要酒的,并不是摆渡人,而是三途河中的东西。
“阿苓。”
翠知微叫她回神,她抬头发现河道渐渐变窄,原先灰暗的天空此时暮橙温和,周遭光景似乎永远定格于黄昏时分般。
河岸两旁蔓延不断、艳美绝伦的曼珠沙华牢牢吸引住了司空苓的目光。
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见到这盛名之花。
扫过花丛,不远处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规矩刻着忘川二字。
视线再放远,那笔直石板路延伸到河上的石桥摆着一口巨大的陶罐锅。
锅旁一位盘发妇人背对着他们拿着汤勺,舀出一碗白汤递给了后面排队的人。
仔细盯着那人喝完,才给他脖子挂了木块放他离开,再将新盛的一碗递给下一位。
渔船穿过桥底,司空苓转头看了眼,对上她淡淡地回瞥迎之礼貌淡笑。
原来奈何桥上的孟婆这般貌美,打扮虽朴素简单,可衬得她更甚出尘。
“二位,下船吧。”
渔船停在了码头,前边的小镇瞧着似乎和凡界无差一二。
“辛苦了。”
司空苓说完牵起翠知微上岸混入了那车水马龙的街道里。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背后那道注视,一直没有消失。
走到正街,周围人皆呆滞一瞬齐齐看向他俩几秒后,才恢复如常。
翠知微传音同她说,许是身上并无死气,于幽冥太过扎眼了吧。
两人忽的瞬移消失,街上往来的人流虽未有何异常,但披着隐宝衫的两人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可是瞧清了他们外露的眼神。
“翠翠,他们好像在找我们。”
不明幽冥会有何特别的规矩,来时也未听说。
“感应到位置了吗?”
“在西北方,不远。”
翠知微随即背着她往西北飞步跃去。
幽冥没有仙灵栖息,灵府的灵力用一分便少一分。在不确定幽冥王是何境界修为,只能省着灵力徒步前行,以免遇险前浪费了。
以西北过去,只见眼前巍峨的宫殿门口,排着从奈何桥那边过来的人,不,应该是亡灵,并不是人。他们脖前挂着孟婆给的牌子,依序等待护卫检查放行进入。
司空苓抬眸看了看悬挂的牌匾。
冥宫…难不成自己的魄是入了十八层地狱了?
当然她只是开玩笑的臆想,这个世界的幽冥不是话本里的阴曹地府,所以没有那种东西。
五界亡灵过奈何入冥宫轮回如何,都是天道早就安排好了的。幽冥王只掌管着幽冥界的秩序。
“阿苓,我先去看看。”
“好。”
司空苓隐匿了身形待在一旁,翠知微独自披着隐宝衫到了宫墙外。
不易使人轻易察觉的一道灵气流出,他窥探四周并无任何结界阵法。确定后瞬移进入时,却被无形的力量弹飞。
――“什么声音?”
护卫蹙眉打望没发现什么异常。刚刚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
“管他什么声音,再收十人,我们就可以关门收工去喝酒了。”
听另外一位护卫如此说,他也不再深究刚才是如何,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入宫的亡灵身上。
“翠翠,你没事吧?”
司空苓听见声音立马飞了过去,翠知微被弹到后面的树林中去了。
隐宝衫褪下,他站起来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他说冥宫虽然没有结界阵法,可是…
“我刚刚感受到了天道的力量…”
没人想到,幽冥界竟然有天道在干预。
“天道的力量?你确定?”
翠知微点点头,把隐宝衫给了她。司空苓拿过披上后瞬移到了冥宫外。
五指附上宫墙碰到一瞬,她便立马被震退了好几步。
难怪翠翠十分确定是天道之力,这种骇人的威慑,在自己渡劫时,已经切实体验过好多次了。
[紫生。]
紫生从星塔飞出来未化人形,盘旋在宫墙几圈后,告诉她自己也无法进入。
[主人,这里有天道设下的桎梏。]
司空苓睨去不远处的宫门口,那他们是如何能进去的?
对了。那个牌子…
入宫亡灵的查验差三人就完了,两名护卫高兴地闲聊待会的去处。不料怎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飞沙乱叶带着卷起,眼前被糊住了半晌才恢复正常。
“刚刚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当差几十年都未见过这等怪风。”
旁边那名护卫揉开了眼,也是觉得奇怪,扫了扫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还有三个,验了就撤,懒得管。”
翠知微和司空苓在那林中隐匿,观察着宫门口的动向。
那阵风就是她放的,两人脚边旁边还躺着一个失去意识的灵。
检查到最后一个亡灵的时候,护卫提起紫生胸前的牌子看了又看。
“你叫王胜?”
他点了点头。
“呵,骗鬼骗到我们头上了!真是大胆!”
旁边正在检查的护卫转头问他怎么了,他大怒说道:“这个王胜分明是生灵,不知孟婆如何看验的!”
“那位孟婆大人几百年来从未出现这等纰漏…你说会不会…”
他拍头一呵,伸手就想要抓住紫生,“居心叵测,老子要带你去面见王上!”
[紫生回来。]
司空苓见势不对,马上将他唤了回来。两个护卫看着忽然消失的灵也是傻愣了半天。分明刚刚抓住他的手,怎么能逃走?
护卫们手腕都带着幽冥王赐予的正法环,这是专门用于擒制灵魂体特别的法器。
“走,赶紧回宫禀报王上。”
“等等!”
疑惑地回头瞧着,却听见他说还是不要上报王上了。
“为何?”
他覆手搭在他耳后说:“正法环从未失效,我们若报去,你是要王上质疑自己的法器出问题了,还是要王上惩罚我们抓贼无能?”
他皱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反正那个灵也没入到冥宫作乱。
“走走走,去喝酒。今日少一个也无所谓,明日叫孟婆大人多记一个便是。”
两个护卫关好宫门,勾肩搭背便往后面的小镇走去了。
此时林中――
紫生不解主人为何唤自己回来,“将我抓去,不是正好替主人探查冥宫了吗?”
司空苓摇了摇头。虽然如此可以,但是幽冥王是何实力他们实在没底。
万一他本人修为超群,紫生不能顺利逃脱,他们因为天道限制也没办法进去救他的。
自己虽然行事肆意妄为,但也从来不做那般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无把握之事。
“阿苓,现在当如何?”他看了一眼脚边的灵。
司空苓听见那两护卫的谈话,也瞟了眼这灵。不若,就去找找那孟婆大人吧。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