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布鲁西悖论

　　命运真他妈是个婊.子。——杰森·托德夫斯基

　　入驻韦恩庄园的第三天，来自犯罪巷的黑发少年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句话。

　　——没错，“入驻韦恩庄园”，入驻的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韦恩。哥谭那一家子超有钱的阔佬。

　　命运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奇妙的东西，明明上周杰森还在阴冷的犯罪巷里辱骂着命运的不公，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让别人觉得不公平的一员。

　　杰森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绝对足够戏剧性足够奇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发展情节足够他去好莱坞拍一部电影。

　　虽然这一切都足够离奇，说起来你可能还不信，但杰森总是要把这些奇妙又美好的记忆从头到尾捋顺一遍的——

　　事情从三天前的傍晚开始。

　　杰森只是个普通的犯罪巷少年，或者说少年犯。但是和其他的孩子不同的是，他并不参与那些集体的盗窃或者诈骗行动。

　　没错，他不屑于和那群扒手一起蹲在巷口窥伺别人的钱包，也不喜欢他们假的难看的碰瓷行为，他的确偶尔会去撬那些有钱人的轮胎，用卖轮胎换来的钱填饱肚子，但他也打心底里厌恶这种鬼祟的行为。

　　如果能够吃饱饭，谁他妈会去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杰森的年龄使他无法找到一些光明正大的工作，这使他只能在法律之外寻找一些旁门左道。

　　比如，他和街尾修车行的老约翰偷师到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卸轮胎技能。

　　虽然并不是什么拿的出手的能力，但这至少是门手艺活不是吗？

　　他是个老手了，手艺够熟练身手够机灵。动作隐蔽悄无声息，灵活的像只野猫，一有不对就能立刻支起耳朵逃走。

　　而今天，他决定要干一票大的。

　　看到巷口那辆蝙蝠车了吗？他觉得那个就不错。

　　半大的少年紧张的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他淡色的嘴唇因为缺水起了一层死皮，唇纹干燥的开裂。他握着自己的好兄弟——一根撬棍，躲在墙角的黑暗里，一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一边飞快的转动他聪明的小脑袋思考这一票能让他赚多少美元。

　　众所周知，蝙蝠侠是哥谭夜晚的怪物。这个神秘的存在偶尔遗落下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在黑市上拍卖出不错的价钱。蝙蝠镖蝙蝠腰带蝙蝠手套蝙蝠护腕，只要带上蝙蝠这个前缀，这些破铜烂铁就能变成有价无市的宝贝。

　　男孩并不了解那些深入地下的东西，但他至少知道蝙蝠侠的东西都非常值钱。孤零零停在巷口的那辆蝙蝠车在他眼里也不只是一辆车那么简单，那是一辆行走的美钞！是堆成小山的汉堡！是装满一书柜的书！

　　蝙蝠侠不在，蝙蝠侠的跟班罗宾也不在，蝙蝠侠身边那个写作搭档读作情侣的女人也不在，这是一辆落单的蝙蝠车！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几乎是看到它的第一眼杰森就可耻的心动了。

　　蝙蝠轮胎……一定也很值钱。

　　脑袋里大胆的想法驱使杰森躲在了这里，即使他的理智现在已经被这天降的良机冲击的摇摇欲坠，他也没有一头热的冲上去抱着轮胎就跑。

　　干完这一票，我至少可以安稳一个月。

　　巨大的利益催促着杰森，让男孩握紧了手里的撬棍。

　　想想那玩意儿有多值钱，想想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想想书本里那些令人着迷的文字……

　　……妈的，干了。

　　杰森想。反正谁都知道蝙蝠侠那一伙的都不杀人，即使是被逮到了也不会死。

　　他踩了点，了解到蝙蝠侠正在两条街以外的流浪儿学校和老太婆交涉，还确认了罗宾的不在场，很小心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直到确认安全才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来。

　　——说实在的，他觉得蝙蝠侠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么神乎其神。

　　——至少蝙蝠侠就不知道那所所谓的收留流浪儿童收养孤儿的学校其实就是这一片地区少年犯的源头。

　　杰森撇了撇嘴，决定不去思考从那个“学校”里走出来的人渣。

　　时间有限，几乎是在确认到周围安全的第一刻他就冲了上去，把工具放到地上，开始他的“工作”。

　　他发了疯一样的转动手臂，飞快的卸下一只轮胎，他用撬棍把轮胎撬起来，把它立在地上，像一只运送口粮的小老鼠，飞快的把轮胎推进了黑暗的小巷里。

　　如果卸轮胎也可以立奖的话，杰森觉得自己刚刚的操作绝对可以打破世界纪录！

　　——天哪，我居然真的成功了！

　　等杰森把那只轮胎安置好，藏进足够安全的地方时，他才稍稍喘了口气，随着砰砰跳动的心脏接筹而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喜悦和过分膨胀的信心。

　　一只蝙蝠轮胎可以让我安安稳稳的度过一个月，那么如果是一套呢？

　　1+1+1+1，四只轮胎——这可不是加减法，这是乘方！

　　蝙蝠侠还没有回来，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做到！

　　成功的喜悦和未来几个月的饱腹的诱惑促使他再一次走近那辆蝙蝠车。

　　因为过度的兴奋和紧张，他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湿滑的汗水。他的动作飞快，他的心跳更快。

　　彭彭彭，彭彭彭

　　心跳如擂鼓。

　　美好的生活好像就在前方，整整半年的衣食无忧，可以让他品读很久的书籍文献，他还可以用这笔钱交上学费，继续他的学业。

　　一、二、三……

　　他专心致志的卸了两个轮胎，并把它们运走藏了起来，现在他正在卸第三个……

　　杰森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角。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冒险，但现在都已经是第三个了，不干完他不甘心。卸一个也是卸，卸两个也是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

　　……他成功的把第三只轮胎放进了他的屋子里。

　　他心满意足的拍拍厚实的车胎，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蝙蝠轮胎的真材实料。

　　这一票值大发了。

　　半大的少年紧张的捻动手指，一边把工具卡进轮胎的螺母上一边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仿佛都能闻到面包的甜香，混合着书籍的墨香，鸡肉躺在烤箱里滋滋作响的油脂，把他的理智搅的天翻地覆。

　　一只陌生的大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的压下去，压的他的心跳落了半拍。

　　杰森感受到了心脏被收紧的窒息。

　　他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静止了……

　　低沉喑哑男声就像地狱的呼唤，来到他的耳边：“你知道这是蝙蝠车吧？”

　　“知道。”杰森强行冷静的回答。

　　他握紧了撬棍，转身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片明亮的黄绿色，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是罗宾！

　　面包没有了，鸡肉没有了，书也没有了，就连学费也莫得了！

　　事情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他的心中盛满悲伤。

　　“你……”

　　面前的家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仅仅吐出一个字，就被迎面而来的撬棍打断了。

　　杰森高高举起撬棍砸下去，随后一个漂亮的转身绕过了罗宾伸过来的手臂。

　　他打不过罗宾，也不想和罗宾打，他现在只想跑，跑的越远越好，甩掉后面的义警！

　　杰森丢出撬棍，他不管撬棍有没有打中，他只想用攻击来换取一丝喘息的时间，好让他在空隙中获得逃跑的机会！

　　他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黑暗的巷口，灵活的想一尾滑不溜鳅的鱼，尾鳍一摆就划开黑暗钻了进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还有绳索划破夜空的奚索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紧紧缀在他的身后。

　　杰森的心脏一沉——他追上来了。

　　他拼命的跑，利用地势优势往各种偏僻的地方钻，上蹿下跳飞檐走壁。

　　心跳声在他耳边无限的放大，咚咚的敲打着他的耳膜，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几乎是用上了毕生的力气来甩掉罗宾。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身后的人到底追没追上来，只顾的上闷头逃跑。而这段追逃最后以杰森的胜利告终——最起码他自己是怎么觉得的。

　　他应该是甩掉罗宾了……吧。

　　在察觉不到身后人的存在后杰森还特别警惕的在附近绕了几圈，直到完全确认了才敢抄小路回家。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他就卸下重担一般放松了下来。他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摔在并不柔软的床上，一边平复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一边吐槽罗宾也不过如此。

　　然而下一秒，响动的就不是他的心脏，而是他破旧的门板了。

　　砰砰砰

　　十分礼貌规矩的三声闷响，却让他的心脏提到了喉咙口。

　　他没有开门，也不打算开门，尽管他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然而即使他不去开门，门也会自己打开——

　　——艹！罗宾的撬锁技术为什么这么好！

　　杰森与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的罗宾相顾无言。

　　fxxk！太卑鄙了！他居然跟踪他！

　　男孩愤怒的挥动手臂拼死一搏，却在靠近的一瞬就被人拎着领子提到了半空中。罗宾的一只胳膊就有他的腿粗，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任由他张牙舞爪伸胳膊蹬腿，巍然不动。

　　杰森就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在罗宾手上挣扎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的自认倒霉。

　　“……你赢了。”杰森撇开脑袋不与他对视，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轮胎在那边。”他指了指地板上那三个样式独特的蝙蝠轮胎，“你拿走吧。”

　　“嗤。”布鲁斯被小孩恋恋不舍的小眼神逗笑了，面前男孩强作镇定的样子看的他忍不住去逗他。

　　“那可不行，”他似真似假的威胁，“你偷的可是蝙蝠车的轮胎，这件事可不能算完。”

　　杰森被逗弄的头皮发麻，他根本不敢想象他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现在被人拎在手里，如果对方要做什么他根本无法反抗。

　　他满身满脸都写满了生无可恋，看起来他十分想说“轮胎还你就不关我事了”这种话，但是迫于形式不敢开口了。

　　布鲁斯正言厉色的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来。他没有再仗着身高欺负小孩，而是把男孩放到了地上，伏身询问道：

　　“杰森·托德？”

　　“嗯……嗯？”杰森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对着罗宾怒目圆瞪。

　　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踪到我的住所还调查到我的姓名的！

　　蝙蝠侠一家子果然不是人！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到罗宾用愉快的语气对他说：“你撬轮胎的技术太差了，居然都没能在我回来之前解决完。”

　　杰森：？？？

　　说的好像你很会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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