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与小怪兽

作者:悠斋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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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燃番外


      十八岁以前,许燃的人生止步于踟蹰山上那一亩三分地,出过最远最远的远门,就是山下村镇的市场。虽然好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严格算起来,他的日子与那些山下的孩子也没差多少,该学的东西一样没少,还有额外的驱邪课程,踟蹰山这一代的各位年轻弟子除了轮流下山驱邪的,剩下的人便整天无所事事,人生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调/教软萌好捏的小师弟了。于是轮番上阵,分工合作,小师弟的语数英、数理化课程作业一个不落,晚上还有师门传承课业,一月一小考,一季一大考,教育问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仗着许燃不知道行情,寒暑假是不存在的,可以说是比山下还要惨无人道了。

      至于许燃的师父西萌子,在许燃很小的时候,他印象里,师父还会蹲下身亲亲热热地拍拍手,叫他:“燃燃呀~”

      然后等着还走不太稳路的许燃打着晃朝自己一步一步扑腾来。

      穿着小西装小皮鞋的少年大师兄就站在师父身后,虽然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可是等许燃扑进师父怀中,仰起圆脸蛋奶声奶气地唤他“师兄”,元时越也会温和了神情,轻轻摸一下他的头顶。
      但是这样的时期确实持续的时间不长,反正许燃竭力回忆,也只能记起一点零星的片段,更多时候,许燃都感觉几个月也见不到师父一面,连带着和师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大师兄也神龙见首不见尾。

      许燃也曾问过三师姐,为什么大师兄作为整个山头唯二年纪小的,却能当大师兄,而他只能老老实实当小师弟。

      三师姐脸色变了又变,许燃见她分明是想笑一笑的,可嘴角抖了抖,伤情便又冲破了桎梏,最后默然望着她的小师弟许久,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摸不着头脑的许燃只好又去问平时更加随和的二师兄,二师兄乍一听也是一愣,但是他凝视着许燃稚嫩的神情,最后叹了口气,亲亲热热地搂过许燃,说道:“小燃燃你有所不知,你大师兄看起来年轻,可那不是真的年轻,你见过哪个孩子十岁时就能凶得像他那么神鬼莫近的?”

      “大师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也不凶啊,而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许燃完全没听懂。

      “小师弟你还是太年轻,觉得他不凶是因为他不忍心残害少年。”二师兄说着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也不小了,师兄告诉你,回头,你可千万别去师父师兄面前提。”

      许燃连连点头。

      “你大师兄啊,现在只是看着脸嫩,其实早就是个老不死了。只不过十多年前,他与师父在山下驱邪遇到了一些意外,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知道,只大概知道大师兄为了师父受了重伤,差点就要没命了。后来……”

      二师兄越说声音越低,许燃听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明知道大师兄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可仍忍不住揪起一颗心,想象当时的境况必定是凶险到了极点。

      “后来,师父使了个踟蹰山开山老祖流传下来的禁术,逆天改命,才救回大师兄。只不过代价就是大师兄变回了个小婴儿,必须从头长起了。”二师兄摊了摊手。

      小许燃听得大张了嘴,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不靠谱的师父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看着他的神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二师兄苦笑一声:“不过这种法术的条件也是非常严格,师父因此元气大伤,这十多年都不曾再下山驱邪了。也是那么碰巧,就几年前和大师兄吵架赌气下了一次山,就从山脚下捡回了你,看来你跟师父命中的缘分着实深厚呀!”

      这番话中的意味深长就像晨光升起时山顶经阁内传出的钟声,将浓稠雾气间的浮光掠影激荡成破碎的虹光,余声弥长地回响在此刻九婴的咖啡厅内,在许燃的大脑中嗡嗡颤响。

      许燃藏在桌下的一只手紧紧掐着另外一只,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过于苍白。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夕萌子不爱出门,连自己徒弟的面都懒得见,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看见师父,夕萌子都常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爱赖在大师兄身上。

      师父救了大师兄一次,从此不再下山;师父救了他一次,从此连自己的小院都很少踏出来了。

      当很多情感同时迸发时,一个人是很难把所有心境都用恰好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连语言都很难描绘清楚,书上常说的某人眼神中流露出多少多少情绪这更只可能来自艺术加工。

      连许燃自己都说不出,此时此刻,他到底是愧疚之情更多,还是委屈之情更甚。

      所以在这热气沸腾的街头,浓烈日光将鼎沸的车流人潮一刀切进另一个明晃晃的喧闹世界中,他一个人蹲在无人问津的街角,面对懵懂的独眼小猫,眼前更多看到的是前二十年时光中自己的蜕变成长,无处可以倾倒的繁杂心绪在他的胸腔内下着瓢泼大雨,他努力高举着容器去盛,更多的却溢出来,砸下来,自己避无可避,被打成一只落汤鸡,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躲雨,该怎样让这份透心的凉涩稍微得到缓解,甚至茫然得有片刻忘了喘息,最终也只能睁着一双空空的眼,只敢将“难过”二字含在舌尖翻来覆去地说给自己听。

      太多的情绪,最终也只剩这两个字。

      此时要是谁来问一声——“许燃,你没事吧?”

      他没准还能笑着回一句:“我没事。”

      也并非没什么事,只是不是大事,是他认为不值当说出来,从而影响到别人心情,因此决定自我消化的一个内部分解过程。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许同学的消化系统才工作了一个开头,他的身后就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有一个很熟悉,又一直很遥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太阳一下子跃出了云层,降下刺目而温暖的光芒,专注地对他说:“许燃,谁也没有要求过你,必须永远坚强,对不对?”

      这一刻帝江给许燃的感受,完全不是那个舞台上拿着话筒对万人微笑的巨星帝江,也不是与各路人、妖谈笑风生的神兽帝江,许燃有某一刻,十分不敢相信,却又真实浮现在心头地,感觉到,帝江平平直视着自己,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与差别。

      万年光阴与身份鸿沟仿佛没有存在过,如果说许燃只是个借灵木还魂的凡人,那么帝江也只是个雪山上长大的飞兽,所有冠在他们头顶的措辞与标签,都突然失去了额外的色彩,而只沦为一个词语罢了。

      “许燃,有时候你也可以选择软弱,而这不是因为你没有别人强大,只是因为我们都愿意成为你的依靠。”

      比别人弱小并非一个人脆弱的理由,同理,再强大的人都会有柔软的一面。

      在“有一个故事”后的小小庭院内,银汉遥远,晚风撩人,酒香侵袭着人们的神经,许燃的双颊泛着红晕,舒镜倾过身子来和他碰了一个杯,在后卿魔性的笑声背景音里对他这样说。

      许燃略有些醉了,抱着腿蹲坐在小板凳上,下巴支在膝盖上,像只乖萌的小仓鼠蜷成一团。

      舒镜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许燃头顶,将几根软毛揉翘。这动作一下子让许燃回到了小时候,他满脸口水的被师父抱在怀中,然后大师兄就弯下半个身子,摸他的头。

      许燃在不知道是酒劲还是回忆上涌带来的熏熏然中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帝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垂眸凝视着已经没有意识的许燃,舒镜抬起头,望见背景模糊的光晕里,帝江整个人似乎也温柔得不像话,他心中一动,无声地起身走开了。

      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几个人接连露了醉相,后卿拎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天望盯着舒镜,九婴一手搂着屏蓬一手抓着许燃有些不知所措。

      帝江不动声色地把醉得人事不省的许同学拉回自己身边,道:“今晚先让他住我那好了。”

      许燃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似乎有些认不清人,帝江手上一使劲,他便整个人挂在了帝江胸前,一只胳膊长臂猿般勾着帝江的脖子,哭唧唧地开始嚎:“师父呀——”

      帝江:“……”

      他无言地抬起视线,对上一旁目瞪口呆的九婴和屏蓬,那两人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许燃:“徒儿嗝~对不起你呀!”

      九婴道:“既然如此,许燃就拜托你了。”

      许燃:“嘤嘤嘤嗝~”

      他似乎完全将帝江当成了夕萌子,胳膊伸了半天觉得有些不对:“师父你怎么长个儿了?”

      说完也并没有发现认错了人,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了帝江的腰,把鼻涕眼泪都往帝江怀中蹭去。

      “师父——这些年真是苦了您了呜呜呜……原来师兄也是个木头人,我说为何从不见他在我面前施法,现如今您的两个徒弟都是木头人了,我踟蹰山药丸啊呜呜呜嗝~”

      帝江按着许燃想让他蹭的幅度稍微不要那么大,不过看效果似乎帝江并没敢使大劲。

      “你和你师兄是木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踟蹰山该完早完了,本来也指望不上你发扬光大。”

      “师父啊,徒儿错了,徒儿以前老在背后说大师兄坏话,说他是冰山成精,三十岁的人三百岁的脾气,说您审美猎奇,眼光奇葩,肝火旺盛,天生怕热,收我师兄只为乘凉。”

      帝江、九婴、屏蓬:“……”

      帝江长出一口气,说:“你大师兄虽然换了这幅身子,但是他天赋极佳,又有近百年的修行积淀,灵魂强度与你大不相同,虽身体不能储存灵力,也能通过别的方法施法运符。踟蹰山千年传承,没这么容易断。”

      许燃眨巴眨巴眼,憋着嘴泪汪汪道:“是吗……可是师父为了我们伤了身体,徒儿心中过意不去。”

      “夕萌子是驱邪界难得一遇的奇才,自创下了许多修行法门,使用禁术对别人是耗灵伤身,可他的修行速度本就与常人不可同语,十数年不出山,更大可能是另找到了什么破而后立的新路子。”

      许燃终于不嚎了,揉着泪眼小声地抽噎,帝江见哄好了他,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柔声说道:“你师父师兄是好人,这么多年驱邪积的功德都够用八辈子了,天道不会亏待他们的。”

      许燃在帝江怀中抬起头来,鼻头红彤彤的,满脸都是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帝江心底刚一软,便听他软绵绵地说道:“师父你又自卖自夸,好不要脸哦。”

      说完头往帝江怀中一栽,沉沉地睡去。

      屏蓬忍不住笑出了声。

      内心哭笑不得的帝江将人打横抱起。

      回到家中,帝江看着两人身上的狼藉又有些犯难,这位神兽大人前前后后活了数万年,可照顾醉鬼的经历还真是头一遭。面对被糊满鼻涕眼泪的前襟,帝江决定还是先把人拎到浴室好好收拾一下,想不到安静了一路的许燃被洗刷到一半又突然醒了。

      帝江也不避讳,自己就裹了件浴袍,把人剥得剩条小内内,就放在花洒下冲,许燃被浇了一头一脸的水,可不得清醒过来,一睁开一眼,好家伙,大半块白花花的胸肌就在自己眼前晃,水珠像在一块光泽饱满的大理石上滚动,看得许燃口干舌燥。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唯一一块“遮羞布”被水一打湿也就基本丧失了它该有的功能。

      帝江好笑地看着许燃像一只被捏住命门的尖叫鸡,“嗷”地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羞红从耳后、面部向全身扩散。

      “干什么?你看过我的,我现在看回来,岂不是天经地义。”指的是泡温泉的那次。

      “你……你……”许燃瞪大了双眼,活脱脱像个被凌/辱的小姑娘,帝江心说:不至于吧,吓成这样?年轻人果然是叶公好龙。

      大喘气了好几下,许燃似乎才从嗓子里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悲愤地捂脸:“早知道我就穿条新内裤了。”

      帝江:“……”

      “上次内条刚买的ck豹纹我还没舍得拆呢!”许燃还在追悔莫及。

      天知道帝江耗费了多少千年的涵养才没让自己直接笑出声,他故意摸了一把许燃的内裤边,认真点评道:“这条也还行,蓝白条纹小清新。”

      可惜许同学并不是那么好哄的:“这条都起球了!”

      事已至此,想挽尊是来不及了,许燃只好自我安慰,幸好只是起球,没有破洞,那样他可真是要直接叛出踟蹰山,找个破庙剃度算了。

      这样闹了一通,帝江见他的酒也醒了大半,就放他自己冲洗,自己先到另一个浴室洗漱。

      在卫生间里时还好,一走出来,在踟蹰山艰苦了小半辈子的许燃一下子就被资本主义的奢靡闪瞎了眼。

      站在有他在学校的宿舍三四个大的露台上,楼下正对着游泳池,许燃咬牙切齿道:“真是太罪恶了,政/府早该揭发明星的天价收入,好好敲打敲打你们这些社会主义的绊脚石。”

      帝江一手晃着红酒杯,斜倚在玻璃门上,将许燃酒气熏天的衣服丢到露台外:“我一个死了的人,曝光严打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说的也是,帝江一个“被炸死”的倒霉天王,那个圈子以后是清是浊都扯不到他身上了,反之,他还会因为“在世”时的极高成就与“早逝”的遗憾而被人们数十年的铭记着。遗憾总能掩盖很多瑕疵,亡者无敌。

      许燃扭过身来,小眼神控制不住要往帝江松松垮垮的睡袍下瞟去,同时裹紧睡袍盖住了自己平平的小胸脯。

      帝江的眼神跟钩子一样:“甭遮了,该看的刚才早看完了。”

      “这又不是我原装的身体!完全是材料限制了我的身体素质!”踟蹰山的老祖宗也真是的,自创了个逆天法术居然也不知道争点气,原材料用的还是木头?!要是用的石头,他现在肯定也能展露个硬汉风采、铁血柔情了。

      “哦?”帝江摸着下巴:“我记得你师兄身材看起来还不错啊,怎么?你俩原材料配比有问题?”

      小醋坛子充满危机感地两眼一眯:“你怎么知道我师兄身材好?!你居然在暗中观察我师兄,我劝你趁早死心吧,大师兄是我师父的人!”

      “……”

      帝江一口喝干杯中红酒,站直了身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用得着看别人的?”

      睡袍勾勒着完美肉身,身后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为他整个人渲染上华美至极的光彩。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了一片模糊光晕中,显得飘飘欲仙,他本是极艳丽的容颜,属于少有的浑身披金戴银镶钻也不俗不土,反而还似道尽人间富贵之景,“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也不过只在这一回眸间,可是此刻他刻意改换了周身气质,刹那间便叫昔时金阶白玉堂唯余一棵青松寒,看得许燃一时间陷入恍惚。

      他却勾唇一笑:“小道长清正廉明有骨气,可不能叫资本主义的泥潭玷/污了,我见这清风挽月倒是颇配你,你就在这同天地灵气作伴吧,放我一人自甘堕落。”

      说完后退一步,“哗”地就合上了露台的门。

      “……”回不过神的许燃:???

      “诶?啥?……等一哈!诶喂!放我进去!!!”

      ……

      第二天一早,被晾了一晚上的许燃在帝江开门的一瞬间悲愤冲入房间,继而马不停蹄地逃离了“罪孽深重”的金银窝,一路飙到非常符合“清廉”二字的“有一个故事”书屋,朝老板狠狠告了帝江老大一状,期间引发舒老板一些小小误会不提。

      而另一边,含笑看着许燃甩袖离去的帝江并不阻扰,等人离了家,才缓缓关上玻璃门。他不紧不慢地到了“二九”咖啡店,结果发现许燃并没有来上班,刚打理好店面开门没多久的九婴招待了他。

      听帝江说了昨夜的事,九婴轻咳一声:“许燃年纪轻,有些话说不出口,常常口不对心,帝江兄既然年长了许多,就多体谅一些吧,开开玩笑无伤大雅,这天气虽热了,可把人关门外一宿……”

      他也不知该不该掺和别人家的私事,因此用词十分委婉,没有直接说许燃死傲娇,也不好说帝江做的过分。帝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看着面前的咖啡,十分难得的,没有硬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帝江和后卿是多年好友,这两人在某些地方上的确臭味相投,没事总爱假笑,而且还属于并不在意让人看出来他不怀好意的那种程度,因此真笑起来时,也难免叫人心中打鼓,是不是这老妖怪又憋着作妖,这样把人情都往外推,活生生作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

      九婴可不存在什么细腻的神经,当然看不懂帝江的神色,也不知道这里面许多的弯弯绕,他只是对帝江的沉默有些疑惑:“?”

      帝江便摇了摇头,这一段时间,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要是放在以前,是不可能和别人解释什么的。

      “我并不是同他置气,才让他呆在屋外的,我想思考一些东西,他若在我面前,我怕思绪受影响。”

      “哦……”九婴似懂非懂:“那,你想通了吗?”

      帝江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和屏蓬在一块,就不担心哪日伤了他?”

      九婴与屏蓬之间的差距,应该比狼和羊更巨大吧。

      “我不会伤他!”

      “若是不小心呢?世事难料。”

      九婴摇摇头:“我与屏蓬相处,任谁看,都觉得是屏蓬更危险吧,可他却从来不害怕,他既然相信我,那我也该相信他的选择。”

      会不会,有时候,别人比我们还要更了解自己,而自己,也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强大和坚定一些呢?

      帝江道:“谢谢你。”

      九婴十分不解这个谢字从何而来,他抓了抓脑袋:“不用客气。不过,你虽然事出有因,也该和许燃商量一下,不然他恐怕误会了,反而要生你的气,我看他一早就跑了,都不和你打招呼,肯定是不高兴了吧。”

      “是呀,现在肯定怒气冲天地去找舒镜告状了。”帝江的嘴角翘了翘。

      所以说,帝江对许燃的了解也是很透彻的。

      “若是舒先生,一定会宽慰许燃,你回头再与他解释一番,许燃虽然少年心性,却不会不讲道理,想来是会原谅你的。”九婴还以为帝江一早跑到这来是因为担心许燃闹脾气。

      帝江点点头:“我既已经想通,是该通知他一声。”

      九婴直觉这用词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帝江却突然旁若无人地自顾笑了一声:“这小家伙十分厉害,还总是迷之自信,我原是不信的,不过你说的有些道理,有时候,是该试着去相信一下别人。”

      他掏出手机,却是打给了天望,九婴正在想帝江怎么不直接连续许燃,只见帝江挂了电话对他神秘莫测地一笑:“有时候,神队友助攻,比打直球管用。”

      半个小时后,许同学自投罗网,成功入洞。

      一进门看见“灯泡精”帝江,许燃“靠”了一声:“死狗太不厚道了!”

      可是面对帝江的目光,许燃又有些不明的紧张,他别别扭扭地走上前来:“我……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

      “啊?”正在琢磨怎么乘机敲诈的许燃卡壳了。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原谅的。”

      许燃脸涨得通红,这也太不拿他当人了吧!

      帝江瞥了一眼他的脸色,觉得自己再不把话说完,许燃可能就要表演原地自爆了:“我是来邀请你……”

      “……”

      “天山旅游了解一下?”

      西方天山,凶兽混沌死后于此地重生,化身六足四翼的神鸟,名曰帝江。

      帝江见许燃完全死机回不过神来的样子,按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和以往大师兄、舒镜揉过的地方一样,感觉却又完全不同,许燃的耳朵不自觉烧红一片,仍是傻愣愣地看着他。

      “金玉石青,英水雄黄,七宝莲花不只有优钵罗,另有黄色拘勿头,赤色钵头摩,白色芬陀利。一池莲花,无量光色,微妙香洁,不仅是入药的佳品,取来炼体凝魂,也是别有功效。当然,更重要的是,那里是我诞生的故乡……”

      帝江的话音娓娓而落,随着他的话语,许燃仿佛看见了皑皑白雪间镶嵌着一面如镜似玉的碧蓝湖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清越鸟鸣贯破长空,挟着金红火焰踏破湖面,步步生莲,周遭景色有多么淡雅,那神鸟看起来便有多么明艳。

      湖心一朵大如车轮的青莲蕴含七彩光芒,神鸟轻盈地一掠而过,从莲心叼下莲蓬,无声无息地落在自己的面前,微微低下了头。

      他不知不觉间双眼盈泪,颤抖地伸出手去,那莲蓬便落在他的掌心,被他紧紧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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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许燃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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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羊的恶搞新作……噗,其实不幸中枪的我很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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