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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
古树参天,遮蔽了正午时分灼人的日光,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汁液与露水的气味,行进中,人的手脚擦过身旁的乔木与地上的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向椰一行人早间便赶到了猴儿岭,原以为不过是小小地方,可却见山岭浩荡,连绵起伏,气势磅礴。
山路崎岖难行,众人只得弃了车马,带上些简单的必需品,步行上山。
由于向椰身体虚弱,不适宜长时间走山路,安晋便如前一夜那般,将她用锦袍包裹,打横抱起。
众人见此,也未有谁上前劝阻,皆是各自拣了行李,背上便出发了。
“萧三姐,现在离你家大概还有多远?”向椰心疼安晋,又觉得大家已经走了很长一阵子了,便忍不住向萧三打听道。
萧三步履轻松的走着,背着个巨大的包裹,里头装满了炊具食材,沉的离谱,一个壮汉背上,连起身都勉强,可萧三却甘之如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甚至抛却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步态,老老实实,稳稳当当的背着包裹,生怕磕碰了她的宝贝。
“哎?我看看啊,”萧三说罢,四下打量一番,转过头很肯定的回答道:“还有八千五百余步,就到我家门口了。”
“好。。好具体。。。”向椰惊叹道。
萧三不以为意的甩甩头,甩去飘落到她头上的枯叶:“我自小便长在猴儿岭,到处跑到处疯,我认得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就是闭着眼,我都不会走丢。”
向椰想着:这样的童年很有趣,可或许,也很孤独。。。
于是百无聊赖的向椰就开始数步数,不知过了多久,昏头涨脑的数到八千的时候,向椰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山坳里炊烟渺渺,看不真切,像是有人家的样子。
从萧三之前的话中可以得知,这猴儿岭是只有她家一家居住的,那么,这前面的房屋,想必就是萧三家了。
待众人越走越近,走到房舍近前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大门虚掩,门口杂草丛生,门环都生了绛红色的锈,还掉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也摇摇欲坠。
门上光溜溜,连张春联福字也无,房上砖瓦破旧残缺,瓦缝中,有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在此安家。
时近深秋,屋上杂草都泛了黄,寒风吹过,枯草唰唰作响。
门口树上寒鸦啼叫几声,一片落魄萧瑟之景,整座屋舍也几近坍塌。
萧三背着包袱,站在门口,双手大大的展开,笑容灿烂道:“这就是我家,欢迎~~”
众人皆默。
安晋抱着向椰转头就走。
他是不信这鬼地方会藏着什么隐世神医,就算是有,与其委屈向椰住下,还不如住回马车里去,每日他抱她来医治更好些。
向椰也是一脸震惊,其实她有些小近视,发现得早,配了眼镜,只在上课时带着,所以并不严重,脱了眼镜也看得清东西。
所以直到刚才,向椰才惊觉这房子竟是这样一种状态……
“啊!萧三姐!你快进去看看叔叔阿姨是不是在你离家的时候出事了?!”向椰扒在安晋肩头着急的向萧三呼喊。
怎么看,这间屋子要么是被洗劫过,要么,就是长久以来无人居住的吧……
萧三姐…该不会是父母早就去世了,太过悲伤,以至于不能接受现实,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所以假装父母还活着…这样吧……
向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国产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桥段,脑洞大开。
“哎?”萧三一愣,对众人的反应有些不解,接下去解释道:“我家原本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从屋内响起,强烈的冲击波伴随着巨大的爆破声,将本就脆弱不堪的房屋彻底夷为平地,一时间,尘土飞杨,茅草,砖瓦,碎木块儿纷纷向四周飞散。
安晋也是一惊,当机立断抱着向椰卧倒在地,把身体掩在向椰上方。
杜明杜仲也惊呼一声,纷纷躲闪。
待尘土稍稍消散,向椰眯缝着眼睛心有余悸的微微侧头打量四周,见周遭安静下来了,好像已经安全了,便赶紧查看安晋的情况。
见他眼眸清澈,神情一如往日,这稍稍才放下了心,确认道:“公子还好吗?”
“我无事,倒是妻主,吓坏了罢?”安晋担忧的看着向椰,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撑起身,转过头,对着罪魁祸首看去。
却见萧三安然无恙的立于一片废墟之中,背着包袱,连位置都没动过,除了一身一脸的灰土,与刚才相比,可以说一毛一样。
“这是何意?萧姑娘家就是这般待客的么…”安晋阴测测的问道,右手蠢蠢欲动,立时就想揪去萧三一绺毛发。
萧三这厢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那废墟中传来“哗啦啦”一阵响声,众人大惊,定睛观瞧,只见那砖石瓦砾中,赫然伸出一只手!
向椰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抓住安晋的手臂。
安晋眉头一紧,眯起眼睛看着那只手。
只见那手伸出来,左右摸索了一番,随即瓦砾震动,一个身影破土而出。
那身影体态修长,一头长发披散,观其骨架身型,是个男子。
这人原本大概是身着白衣,只不过被泥土烟尘沾染,破烂不堪,已经很难看出原本的颜色了。
他拍拍身上的土,低头翻找一会儿,从身旁的废墟里翻出一只灯笼大小,变了形的金属器皿,在地上使劲的磕了几下,费力的扒开扭曲的锁片,紧张的查看一番,随即轻松的吹了一声口哨,把金属容器轻轻放在相对平整的土地上。
一抬头,见眼前赫然立着几个人,男子顿时大惊失色,哑着嗓子惊叫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哎?哎?!三儿?三儿!怎么是你?!”
仿佛认出了站在最前头的萧三,男子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一把抱住萧三:“三儿!爹还以为你死了呐…”
萧三被抱着,身体动弹不得,转过头向众人笑着介绍道:“诸位,这是我爹。”
向椰,杜明:“叔叔好!”
安晋,杜仲:……
“三儿啊,你还没怀孕,怎么回来了呢?”男子一把握住萧三手腕,一指搭在脉搏处,几乎是一瞬之间,便觉出不对劲,赶忙道:“这要让你娘知道,可了不得啊!”
向椰弱弱的提问:“呃…阿姨现在…人在哪里啊?”
男子一愣,一拍脑门:“哎呀呀!把妻主给忘了,来,三儿,和爹一起把你娘给刨出来!”
萧三爽快答道:“妥嘞!爹,娘还是老样子,在卧房对吧?”
男子颔首,也是爽朗一笑:“没错,你还不知道她嘛。”
俩人有说有笑的走到废墟的一角,拿着一截木板,将土块瓦砾扒拉到一边,很快,便从废墟中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襦裙的女子,头上还扣着一只绣了一半的木撑子,已经昏迷过去了。
萧三将女子捉在手里喊道:“娘!是我呀!我回来啦!”
一阵摇晃,女子发髻散了一半,糊在脸上,发间的簪花也掉了,神志稍微清醒一些了。
“三…三儿……”女子吃力的睁开眼睛,问道:“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我还带来了白和他的妻子,让爹帮她保胎接生。”萧三乐呵呵的答道。
女子闻言,彻底清醒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这不可贸然应承,须得慎重考……”
话还没说完,一道雪白锃亮的寒光划过,一把半人来高的硕大钢刀搭在女子肩头。
安晋一手持刀,歪头问道:“夫人适才说什么?风大,没听清楚。”
女子“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转了口风,殷勤陪笑道:“治治治!必须给治!屋里请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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