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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心殇
彷如亘古凋零的花，飘零了绵长的岁月，却始终落不了地，发不了芽。
那一抹蓝色消失殆尽。玄心兀自地望着那人刚刚投来目光的地方。俯仰千年。那些曾经或悲或喜的岁月，仿佛也跟着那人自之间流走，唤也唤不住。
谁在低低地悲泣啊，是她的心，还是她。
银发的男子向她投来目光，是询问，是担忧，还是淡漠。一双黑眸，却明亮得犹如初冬的飘雪，定定地望着她，越过人群，越过漫天的黄烟。她望见他煞白的嘴唇，彷如下一刻就将飘摇倒下。寒血剑抵着地面，他握着剑柄手指的关节微微泛白。
沧溟无力地跪坐于地，低低地费力地喘息，如同奄奄一息的猛兽。没有人靠近他，不知是沉浸在震惊之中，还是有意由他苟延残喘。那个适才还狂傲跋扈的男子，此刻狼狈地低喘。
天后眸中划过一抹哀色，转而狠狠地直视他。二人对视了半晌，她轻轻扭过头，开口道：“这是你应得的。”
他仰头，似乎想大笑，却没能出声。咳了半晌，咳出几口鲜血，满不在意地望着她：“锦日，我已这般境地，如今只想听你句实话。”
天后讽刺地勾了勾唇：“实话适才早便全讲与你听，你还想听什么？”
沧溟睁大眼，怒极而笑，目光冷酷而疯狂：“好好，你既如此，我便没什么再要顾忌了。锦日，一切，并没有结束。”
天后皱眉：“是么？”
沧溟低笑，即便那笑声听起来了无生气。
“当年父神以自己的血做引，以斩云剑辟出天地八荒，又以他的血将斩云封印。不过就是因为斩云剑虽有开天辟地之能，也有毁天灭地之力。”
咳了几声，复又慢慢开口：“如今父神已死，然而，只要有当今天帝的血，斩云一样能够颠倒乾坤。”
天后闻言垂了垂眼皮，复又低笑：“呵呵，是么？天帝如今闭关盘玉峰，如今的你，还指望能闯过那关内层层幻境，取他的血么？”
“自然不会。”沧溟轻挑嘴角，“但是，渊和小儿的三个儿子皆在此，斩云剑适才已饮了两人的血，只要再饮了第三人的血，和饮了渊和的血，结果，是一样的。”
沧溟话音落下，有什么东西“唰”地飞出，流窜于空气中带出簌簌的响声。他适才掉落的那把斩云剑，如离弦之箭一般势不可挡地飞向环龙悬梯的方向。没有人动作，只因一切电光火石，发生得太快。
天后微微张大双眸，紧随着斩云飞去的方向。宸清提着剑，丝毫未动。斩云剑穿过黄尘，飞过祭台，在轩辕若的手腕上瞬息擦过。划破了他的袖口和白皙的皮肤，轩辕若低低哀呼，目光却倔强地望着远处的魔头，不屈不挠。斩云的剑刃上划带了殷红的血迹，又转向飞回了沧溟的手中。
沧溟沉声而笑：“即便是死，我也要天下苍生的陪葬。”他用尽最后之力念动口诀，斩云冲天而上之时，他口中涌出大口的鲜血，仿佛要浇红沉荒的大地。
斩云剑于半空中簌簌而响，火蓝色的剑光映着沉荒遍地鲜血发出诡异的红色。整个沉荒乌烟瘴气，鬼气深深。一众天兵望着闪着红色业火的天空，一时间眼中尽是绝望。
“哈哈，烧吧……”沧溟竭力扬起头，望向天空，眸中却霎时震惊慌乱。
只见天空中火光渐渐暗淡。斩云剑无力地晃动，最终缓缓掉过头，一头扎入沉荒的大地，埋没了半截剑身，再无声响。弹起的一片黄尘模糊了那适才还傲视风云的远古神器。
沧溟嘴角渗着血，几乎已没有了咳的力气。想要抬头，却向后一仰，栽倒在地上。他直直地望着天后，目光中是不甘，愤恨。用尽余力，却只能喃喃发音：“为……什么？”
天后望着他，神情无波：“轩辕若，并不是我的孩子。”
沧溟眸中瞬间绝望而迷乱，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否认她的话。却再不能发出声音，他的眼皮缓缓落下，耳畔是天后平淡的嗓音：“当年，轩辕墨送下天界的婴儿，并不是轩辕家的后代。”
轻缓的女音徐徐落下，仿若落花，又似流水：
“那个孩子，是水君玄奕的女儿。”
柔软的嗓音，却犹如惊天的雷鸣。
是什么，在她耳边放肆地咆哮。那一刻，玄心只觉得，昏天暗地。她本凌乱的心跳已随着天后的话音落下而完全冻结。仿佛黑色的海浪，瞬间淹没了她的心，她的眼，她的一切感知，冲袭着她唯一留下的躯壳，和脆弱的灵魂。
天后说，那个孩子，是水君玄奕的女儿。
那个被豢养为魔婴的孩子，是她的亲妹妹。
而她，让自己的妹妹死在自己怀中，还拿了她的灵元，取了她的魂魄。
似乎有野兽在咆哮，一切都将被摧毁。是什么如此湿凉，模糊了她的目光，传递着从未有过的，刺骨的悲凉。她颓然地捂住脸，身子猛然前倾，咳出一口鲜血，顺着指缝，淌在白色的前襟。
她怔然地望着指间的血迹。这是报应么？不够，还不够啊。她是一个弑妹的凶手，这样，怎么能够。
她一生唯一一次动了邪恶的念头，取走的，却是她血亲妹妹的灵元。
响应她的，却是身后的阵阵欢呼，她隐隐听到，天兵们在大喊：“沧溟死了！魔死了！”透过冰凉的泪光，是谁在悲哀地望着她，那目光中，隐隐带着怜惜，飘乱了，一头飞扬的银发。
隐约间，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扑向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剑刃直取他的胸口。
她听到，岑幻悲痛欲绝的哀呼：“殿下！”
她感知，身后天兵的躁乱。有人疯狂地扑向那银发飞扬的方向。
她的心口，尖锐地疼痛。鲜血殷洪了身前的黄土，视线模糊在艳红的沉荒。
她仿佛看到，那个人殷红的前襟，和倒下去的身影。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未离未弃。
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桃花霏雨，映红了谁的脸颊。她清晰地知道，这是梦境。梦中，有人唇角微倾，一头银发如瀑布般飘洒，发丝爬上她的脖颈，不安地缠绕，她窒息着，呼喊着，却望见他的胸前，开出一朵殷红的花，灿烂而惨烈，衬着他微微挑起的唇角，妖诡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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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错了，墨墨放假出门，电脑什么的全无，刚刚回来，墨墨给大家道歉，会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完结，新文存稿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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