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蝰蛇的执念
通风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被两人的动作搅得漫天飞舞。晏归鸿扶着江临渊的胳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那是强压着怒意的征兆。金属管道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又像是被蝰蛇的话语烫得发痛。
“哐当”一声,身后的合金门彻底锁死,震得管道都在微微颤抖。江临渊反手按住晏归鸿的肩膀,冷杉木信息素如骤起的寒流,在管道内凝成细密的冰珠,附着在锈蚀的管壁上,折射出冷冽的光。“别停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滚动着,“他在等支援。”
晏归鸿却没动。他侧耳听着广播里蝰蛇的声音,白玫瑰信息素在周身翻涌,带着冰碴般的寒意,将飞舞的灰尘都冻成了细小的冰晶。“我父母不是蠢,是温柔。”他重复道,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磨得极薄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广播里疯狂的底色,“你永远不懂,为什么有人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共生’——因为被信息素束缚的痛苦,他们尝过,所以不想让别人再经历一次。”
管道外传来蝰蛇气急败坏的踹击声,沉闷的“咚咚”声顺着金属壁传来,像是敲在两人的心上。晏归鸿抬手,指尖轻轻抚过管道内壁的锈迹,那里还残留着上一次检修时的刻痕——是父亲的笔迹,画了个简笔的玫瑰,旁边写着“小鸿到此一游”。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小时候跟着父母来检修通风系统,父亲就是这样,一边敲打着管道判断厚度,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刻刀留下标记。母亲则在一旁记录数据,偶尔抬头笑着叮嘱:“小心点,别把管道凿穿了。”那时的阳光透过管道的缝隙照进来,在父亲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温暖得不像真的。
“温柔?那是软弱!”蝰蛇的声音再次炸响,广播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像是在疯狂地寻找什么,“等我破解了他们的研究,全星际的Omega都得跪下来求我!包括你!”
晏归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温度已经冷了下来。他伸手在刚才摸到的刻痕旁轻轻敲了敲,管道发出空洞的回响。“你破解不了的。”他的声音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传出去,清晰地覆盖了广播的杂音,“我父母在最后一页写了‘共生需双方自愿’,少了这个前提,所有公式都是死的。”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广播里的疯狂。蝰蛇的呼吸声透过电波传来,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带着血丝的话:“自愿?Omega有什么资格谈自愿?他们生来就该被……”
“就该被好好保护。”江临渊突然开口,冷杉木信息素暴涨,在管道内凝结出一道冰梯,通向上方的出口,“我外公是星际Omega权益保护协会的创始人,你手里那些研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Omega摆脱信息素依赖,而不是成为新的枷锁。”
他拽着晏归鸿踏上冰梯,冰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我母亲当年为了保护这份研究,被你设计的‘意外’重伤,到死都在念叨着‘共生的本质是尊重’。”江临渊的声音里带着冰碴,“你以为你拿到的是控制别人的钥匙,其实只是我母亲故意留下的诱饵,每一页公式里都藏着反制的密码。”
广播里突然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紧接着是蝰蛇歇斯底里的咆哮:“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研究了三年,每一个符号都记在心里,怎么会……”
晏归鸿顺着冰梯往上爬,指尖划过冰冷的管壁,父亲留下的玫瑰刻痕硌得指腹微微发疼。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眼神坚定:“小鸿,记住,真正的力量从不是控制,是两个人愿意为彼此低头的勇气。”
“哐当”一声,江临渊推开了通风管道的出口盖,外面的光线涌了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气息。他回头伸手,晏归鸿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拉了出来,两人落在一片废弃的控制室里。控制台的屏幕上还亮着,显示着整个基地的地图,其中代表他们的红点,正被十几个绿点包围着——蝰蛇的人到了。
“看来废话该结束了。”江临渊将晏归鸿护在身后,冷杉木信息素在周身凝成冰刃,“你父亲当年没能完成的反制程序,今天我们来完成。”
晏归鸿从他身后探出头,白玫瑰信息素顺着控制台的线路蔓延,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滚动,绿色的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我父母说过,反制密码就藏在‘自愿’两个字的笔画里。”他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声音冷静得不像刚才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人,“蝰蛇以为拿到的是研究,其实是我父母为他量身定做的牢笼。”
广播里的咆哮变成了惊恐的喘息,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显然蝰蛇的人已经冲进了刚才他们所在的通风管道区域。晏归鸿看着屏幕上即将满格的进度条,突然笑了笑,抬头看向江临渊:“你看,我父母从来都不是软弱,是早就布好了局。”
江临渊低头看着他,冷杉木信息素柔和了许多,轻轻蹭过他的发顶:“嗯,和我母亲一样,都是看似温和,实则步步为营。”
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红光,进度条走完最后一格,整个基地的警报系统骤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覆盖了所有声音。广播里传来蝰蛇惊恐的尖叫:“怎么回事?!权限被锁了?!我的人怎么动不了了?!”
晏归鸿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弹出“反制程序启动”的字样,伴随着基地各处机械臂回收的提示音。“我父母在研究里藏了自毁程序,一旦检测到非自愿的信息素强制匹配,就会启动权限封锁。”他转身抱住江临渊的腰,白玫瑰信息素与冷杉木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在控制室里形成淡淡的金色光雾,“现在,他连基地的门都打不开了。”
江临渊反手搂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听着外面传来的混乱脚步声和蝰蛇气急败坏的喊叫,眼底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你父母和我母亲,果然是一类人。”他低头在晏归鸿耳边轻语,“都喜欢用最温柔的方式,布下最坚固的网。”
通风管道的入口处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是蝰蛇的人在试图砸开管道盖。晏归鸿抬头,对上江临渊的目光,两人眼中都带着默契的笑意。白玫瑰与冷杉木的信息素在空气中流转,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混乱与恶意,都挡在了外面。
“走吧,”晏归鸿拉着江临渊的手,走向控制室另一侧的安全出口,“该让星际安全局的人来收尾了。”
江临渊握紧他的手,冷杉木信息素在前方开路,冰刃般的气流扫清了通道上的障碍。“嗯,”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弱的撞击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让他在自己布的局里,好好待着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安全出口的光线里,身后的控制室渐渐被警报声淹没。广播里蝰蛇的嘶吼还在继续,但已经没人在意了。阳光透过出口的缝隙照进来,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是父母和前辈们留下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共生的本质从不是控制,是两个灵魂自愿靠近的勇气。这句话,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最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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