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妻

　　马燕被部队像扔垃圾一样送回老家后，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谁见了都躲着走。

　　她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和丢人的下场，早就传遍了这个小地方。在乡下，男女作风问题传得特别快，传来传去越说越难听。她再也不是那个让人羡慕的"军官太太"，成了大家眼里的"破鞋"、"不要脸的女人"、"克夫命"。

　　哥嫂对她冷冰冰的，早没了当初她嫁给军官时的热情，现在只剩下嫌弃，怕被她连累。邻居看见她要么赶紧躲开，要么就在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说闲话。连小孩子都被大人嘱咐，离那个"不正经的女人"远点。

　　她想辩解，想像以前那样撒泼耍横，却发现根本没人理她。大家看她的眼神只有鄙视和看笑话。这个世界对她彻底没了善意。

　　活下去成了最要紧的问题。身上那点积蓄花光了。她干不了重活，吃不了苦，又放不下面子去干农活。更主要的是，她心里那股扭曲的虚荣心，还有对自己"魅力"的盲目自信，让她不甘心像那些她曾经瞧不起的农村妇女一样，在土里刨食过一辈子。

　　在饿肚子、受冻和巨大落差逼迫下，她几乎想都没想，又走上了那条最熟悉也最危险的老路，靠着还剩的那几分姿色和放得开的泼辣劲，在男人堆里打转，用身体和假情假意换点吃的用的，勉强活着。

　　她住在村尾的一间破旧房子里，村里一个老光棍和一些不安分的男人是她的常客。她学会了用廉价的胭脂水粉掩盖眼角的细纹和生活的憔悴，故作的风情来吸引猎物，在充满烟臭和酒气的肮脏环境里，进行着一场场毫无情感可言、纯粹基于欲望和交易的肮脏勾当。

　　每一次屈辱的迎合，每一次接过那些带着施舍或米面时，她内心都像是在被毒液腐蚀。她想起自己“前世”似乎也是这般不堪地死去，巨大的恐惧和不甘啃噬着她。

　　但很快，她又会用一种扭曲的逻辑安慰自己：这只是权宜之计，是暂时的蛰伏。她“知道”未来会变好，再过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离婚、出轨都是常事，只要活下去，只要等到……等到什么？她其实也不知道。

　　那点关于“未来”的模糊记忆，此刻非但不是希望，反而成了加剧她痛苦根源，它提醒着她本可拥有的另一种可能，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滑向深渊而无能为力。

　　这种毫无节制、不加任何防护的混乱生活，很快带来了报应。先是身上出现不明原因的红疹和溃烂，低烧不止，然后各种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症纠缠上来，身体迅速垮了下去。她变得消瘦，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那点风韵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病态的、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腐朽气息。

　　她没有钱去卫生所，只能找些赤脚医生开点草药，或是相信些乱七八糟的土方，病情反反复复，越来越重。那些曾经和她厮混的男人，见她这副模样，也如同见了瘟神，纷纷躲得远远的，再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夜，马燕独自蜷缩在破屋里。屋子四面漏风，冷得像冰窖，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和伤口腐烂的恶臭。她咳得撕心裂肺，浑身滚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意识模糊的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座戒备森严的部队大院，看到了秦章丘冰冷而挺拔的背影，看到了服务社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到了其他军嫂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那一切曾经触手可及、却被她亲手毁掉的荣华，如同虚影般在眼前晃动。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现实又将她拉回这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破屋。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让她清楚地感受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她眼睛瞪得极大，眼球浑浊不堪，死死盯着屋顶那破败不堪、结满蛛网的房梁。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嗫嚅着。

　　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两世为人的种种画面，前世的穷困病死，重生时的狂喜，费尽心机回到部队，跟人争风吃醋的丑态，偷情时的短暂快乐，事情败露时的狼狈，还有最后秦章丘那彻底冷漠的眼神……

　　"为……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甘支撑着她即将消散的意识。

　　她重活了一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本该靠着这个优势摆脱悲惨命运，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把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

　　明明都已经成功了一半，回到了秦章丘身边！为什么最后还是落得这个下场？甚至比上一世还要凄惨？

　　没有人能回答她。

　　破窗外，风声呜咽，像是在为她送行。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瞳孔渐渐散开。那双死死睁大的眼睛里，凝固着无尽的困惑、怨恨，和至死都没能解开的、对命运捉弄的巨大不甘。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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