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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是的,付伽耘奉崇盛帝之命,陪伴与拓律左右,让他去见拓律,名正言顺。
“那我去把付伽耘叫过来。”招阳说道。
“不必,我让人去请他。”招阳与宋荷钧说过自己与付伽耘有些摩擦,若是让招阳派人去请,未免有些为难,宋荷钧派人去请,反而更简单些。
几人找了一间位于馆驿对面的酒楼,正对馆驿大门方向。
从来自异域的异香,到神秘的净源和尚,案子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拓律有着若即若离的联系,可若是说案子与他有关,又实在是牵强。
宋荷钧不知道,将赌注压在拓律和净源法师身上,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若是说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宋荷钧确实没有,他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直觉,此案,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
“大人,你看。”何迁指了指馆驿的大门,馆驿在外邦使臣朝拜期间,被严格把手,本就侧面的馆驿,拓律能进出的,也只有这个大门。
宋荷钧看向馆驿大门处,发现刚刚进门没多久的拓律,此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走了出来,而刚刚也已经回到住所的净源法师,也从住所出门,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招阳与宋荷钧对视一眼,转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跟上去,跟着去看看这两个人要去哪里。
此刻付伽耘也刚好到了,干脆就将付伽耘一同带上。
宋荷钧派出何迁和一名身手较好的衙役跟上两人,剩下的人,则在不远处坠着,所幸,这两人走的地方,都是闹市区,就算这么一群人走在后面,也能很好地被人群遮掩。
宋荷钧一路上观察着这位净源法师,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被追捧的得道高僧,居然是一个青年人,与京城其他寺庙中,
两人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宋荷钧也没想到,两人停下的地方,自己很熟悉,就是去年,自己与招阳逛夜市歇脚的那个亭子。
此处人烟稀少,何迁两人不便跟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
听不清谈话内容,却能看见两人面上神色放松,眼角带笑,一身身着僧袍,一人穿着异域服饰,场景诡异又和谐,看着,竟然还颇有些像两人正在讨论佛法。
招阳有些不明所以,这拓律看起来,不像是一心向佛的人啊,况且月亦又不缺高僧,怎么又会跑到大晋来讨教佛法呢。
招阳还在想着其中的症结所在,却听站在身边的付伽耘突然叫了自己一句:“公主。”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付伽耘就在众人的关注中,低声说了一句:“这个和尚我好像见过。”
见过?
招阳追问道:“从哪里认识?”
付伽耘看了招阳一眼,这才回道:“反正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肯定不是和尚。”
付伽耘皱着眉头,又想了想:“我感觉像是以前一起玩过。”
若是别人说这话,招阳不一定会信,但付伽耘这人吧,年少时与京城不少少爷交好,也就是这几年,才沉下心来。若是他说认识,招阳肯定不会觉得他认识什么高僧,而是认识什么公子。
招阳有些着急,只好催着问道:“你想想,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过。”
付伽耘想得也很认真,在脑海中将自己多年认识的人都想过一遍,这才从记忆深处,将一个已经模糊身影揪了出来。
“似乎是,有一年在世子的生日宴上见过,叫做贺知晓。”
“贺知晓!你确定!”
招阳和宋荷钧听见这个名字,就像见到了什么稀奇般盯着自己看,将付伽耘看得都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了,最后还是肯定道:“是他,没错,也没几年的事,四五年前吧,那日这人还在世子的生日宴上,与人吵闹起来了,险些被人打了一顿,我这才能记住他。”
招阳忙问道:“被人打了?这是为什么?”
“那日大家一起吟诗作对,世子点了彩头,世子当时觉着一人作得好,便就把彩头给了那人,本就是玩闹,可这人当时却十分不服气,最后还非要在场众人评个高下。这人本来也是别人带着来的,论家世也不起眼,世子觉得扫了兴,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付伽耘接着说道:“若不是这事,我也记不住他长什么样,怎么想在成了和尚。”
招阳心中却在想着付伽耘的话,若按他的说法,这位贺知晓是个有些偏执的人,这样的人,成为得道高僧,未免实在有些不对劲。
“那这贺知晓,岂不是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看他父亲?”
何迁将众人心中的疑问直接问出了口,是啊,这贺知晓既然早在京城,为何不论是贺茂的邻居,还是同僚,都没说起过这个儿子呢。
“不。”宋荷钧盯着不远处的贺知晓,“他可能已经看过了,就在贺茂死的那天。”
是的,招阳想起,贺茂死时,与一人同桌吃饭,贺茂平日里人缘不好,那当天和贺茂一起吃饭的,会不会就是贺知晓。
而不远处的拓律和贺知晓二人,似乎已经谈笑完毕,正在往回走,不过多时,拓律回到了馆驿,而贺知晓也就是净源法师,重新回了住所。
这两人究竟在商量什么?
宋荷钧干脆带着招阳回了大理寺,找出当日从贺茂家中带出来的,那个搀着大食墨香的灰烬。
宋荷钧看向招阳:“你说,这个贺知晓表面上是跟着商队在月亦经商,如今已经证实此人并未经商,而是以净源法师的名义活动于月亦和大晋,那么这个大食墨香自然也不会是经商得来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大食墨香,是月亦王宫给他的呢,或者是从拓律那里获得。”
据云珠所说,大食墨香拥有者,不是富商,就是王宫,那这大食墨香,确实很有可能出自王宫。
“此事必要禀报父皇,今日我便亲自禀报父皇,若真与拓律有关,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
“老爷,快来吃饭!”
“来了。”
郑府中,一切都是雨过天晴的热闹景象,郑封勤沉冤昭雪,就连久病不愈的郑夫人都欣喜得亲自下去,为一家三口做上几个简单的小菜,屏退下人,一家人齐聚一桌,纷纷放下心中的烦扰,享受片刻的宁静。
郑封勤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官场,郑盼盼和郑母也再也受不得一点摧残,郑封勤能想通,对她们来说,也算是能安心了。
郑盼盼这几日住在郑府中,郑封勤和郑夫人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郑盼盼和付伽耘的关系已经无法延续了。
郑封勤本不想触及女儿的伤心事,但思来想去,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日结束早日解脱。
“盼盼。”郑封勤放下筷子,看着郑盼盼。
“爹?”
郑封勤叹了口气:“你如果和付伽耘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吧,趁爹现在还能办帮帮你。”
“爹。”听了郑封勤这话,郑盼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郑封勤见女儿这幅痛苦的样子,更是愧疚无比:“都怪爹!爹当时鬼迷了心窍,爹真不是东西!”
“是女儿一门心思要嫁这么个人,与爹爹又何干?如今女儿又要和离,是拖累了爹爹。”
父女两个坐在桌前垂泪,最后还是郑夫人看不下去,坐到两人中间,又是拍郑封勤的肩膀,又是拉起袖子给郑盼盼擦眼泪:“哭什么!和离是好事,和离了就不用受委屈了,到时候和爹娘一块儿生活,咱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
说着,又连拍了郑封勤几下:“还有你,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哭了,女儿能够有这样的志气,是天大的好事,你哭什么!”
郑封勤抽了抽鼻子说:“对,你娘说的对,这是天大的好事,不哭了。”
又将夫人、女儿搂在怀里,感受着母女两个越发瘦弱的身躯,险些一个憋不住,又哭了出来,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不哭了,咱们以后还是咱们这一家,与别人无关,爹再也不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事了,咱们以后,好生过自己家的日子。”
吃完饭,已经过了明路的郑盼盼更是不可能会付家了,回到原来还未出嫁的房间住了下来,再次躺在这个熟悉的房间,好像一切还能回来。
郑夫人身体越发不好,早早便睡下,郑封勤今日刚刚走出天牢,好生洗漱一番,待回到房间时,郑夫人早已睡熟。
郑封勤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郑夫人。
躺在床上,疲惫感瞬间袭来,眼皮子都要撑不开,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似乎不知道多少年了。
郑封勤想到这快二十年的为官生涯,最快乐的一天,就是当上尚书那天,可那天,似乎也不是特别快乐,与同僚吃了饭,似乎都没有见到妻女,如今真好,还可以躺在妻子身边,女儿也在家中。
郑封勤想着。
“喵。”一声野猫的叫声将郑封勤惊醒,见着是只野猫也就继续闭上眼,就在眼睛闭上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前路过,郑封勤将眼睛重新睁开,却又看不见什么东西。
郑封勤只当自己眼花。
重新合上眼,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却不足以惊动郑封勤的神经。
直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压在郑封勤身上,不由得睁开了眼,却见一黑衣蒙面男人正在自己上方盯着自己,一把刺入身体的匕首打断了郑封勤的呼喊。
“老爷!”
感受到不对劲的郑夫人挣扎着睁开眼,身边只见血流如注的丈夫,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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