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登基的？

　　暗卫领命追出时，韦羡一行已奔出数里。秋日的鹿鸣山道覆着薄霜，马蹄踏过枯叶发出脆响，克教那几名灰袍人的身影在林间格外扎眼——他们脚程远不及骑士，又因携带多瓶云易散而动作滞涩，很快便被暗卫追上。

　　为首的克教祭司见状，猛地拔出腰间短刀，将瓷瓶掷向地面。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暗卫们早有防备，迅速掏出郁连华提前备好的醒神草香囊捂住口鼻。烟雾未散，暗卫已如猎豹般扑上前，刀刃架在祭司颈间：“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那祭司还想挣扎，却被暗卫反手扣住手腕，短刀 “当啷” 落地。其余几名克教教徒见首领被擒，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想逃，有的竟要吞毒自尽，皆被暗卫一一制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五名克教人尽数被绑，押着往温泉方向折返。

　　***

　　郁连华却心中疑云翻涌，她深知克教行事诡谲，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鹿鸣山，单单协助韦羡阻击赵安歌，实在无法解释他们大费周章赶来此地的缘由。照云观内藏着灵教初代教主卫零的雕像，相传雕像里有《醒世经》原稿，克教对灵教向来虎视眈眈，难保不会探听到些许风声。

　　郁连华将心中疑惑告知赵安歌与梁缨，三人站在云栖镇临时居住的别院内，面色凝重。“克教擅长用毒，行事不择手段，此次现身鹿鸣山，恐怕意在照云观。” 郁连华秀眉紧蹙，声音中带着忧虑，“《醒世经》是灵教圣典，若被他们夺走篡改，以克教的手段，散布出去迷惑教众，后果不堪设想。照云观隐秘异常，机关众多，没想到真叫他们找到了。想必折损了许多人手，我们灵教中人都不敢侵犯的圣地，他们却......肆无忌惮。”

　　梁缨摩挲着手中剑柄，目光冷厉：“怪不得方才看那些克教人，虽被韦羡驱使，却时不时往照云观方向张望，眼神透着贪婪。他们定是想趁乱潜入观内，盗取圣典。”

　　赵安歌沉思片刻，开口道：“鹿鸣山一带地势复杂，照云观又地处偏僻，若克教提前在此布局，安插眼线，等韦羡与我们交手之时，他们便能寻机入观。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得手。” 想到珍贵的灵教圣典可能落入敌手，她心中一阵烦闷。

　　郁连华咬了咬下唇，语气坚决：“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立刻赶回照云观。即便圣典已被夺走，或许也能寻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追回来。” 众人皆觉有理，当即点齐人手，马不停蹄地朝着鹿鸣山赶去。

　　待他们重返照云观时，观门半掩，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观门斑驳，朱漆脱落，门楣上 “照云观” 三字却依旧苍劲。梁缨一马当先，带领亲兵小心翼翼踏入观内，只见庭院中落叶堆积，脚印凌乱，显然有人匆忙经过。再往内走，供奉初代教主卫零的殿堂大门被强行撞开，地上散落着几截断香，神龛上的雕像原本所在之处，如今空空如也。

　　郁连华见状，眼眶瞬间泛红，几步上前，仔细查看四周。在殿堂角落，她发现了一些脚印。“果然是他们！” 郁连华恨声道，“克教偷走了雕像，他们定是想借圣典之名，扭曲教义，蛊惑更多人加入克教，扩充势力，为赵元英谋逆之举造势，妄图用邪说控制天下人心。”

　　赵安歌面色冷凝，拳头紧握：“克教此举，实在可恶。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克教将《醒世经》运往何处，绝不能让克教的阴谋得逞。”

　　梁缨守在一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观内情况不明，待暗卫押回克教人，我先派人探查一番，再陪你进去拜谒。”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暗卫押着五花大绑的克教人走来，为首的人被推到赵安歌面前，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背叛克教，绝无可能！”

　　郁连华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不逼你背叛，只问你三件事：克教如今有多少教众？云易散的最新配方是什么？赵元英与克教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祭司冷笑一声，闭口不答。郁连华却不着急，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凑近他鼻尖：“这是‘醒魂散’，能解云易散之毒，却也能让你想起被毒物控制时的痛苦。你若不说，我便让你日夜承受那蚀骨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当年便是被克教用云易散控制，才被迫加入，对那毒发时的痛苦记忆犹新。郁连华见他动摇，继续道：“灵教与克教虽势同水火，但我从不滥杀无辜。你若肯如实相告，我便放你离开，还会给你足够的醒魂散，让你彻底摆脱克教控制。”

　　教人沉默良久，终于松了口：“克教如今有教众三万，多是被云易散控制的流民与士兵。云易散的最新配方加了‘腐心草’，毒性更强，唯有克教教主能解。赵元英答应我们，若他能夺得天下，便封克教为‘国教’，允许我们在全国设立分坛，肆意传教。”

　　郁连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天底下的教派都想如此：“果然。赵元英为了皇位，竟不惜与虎谋皮，置百姓于不顾。” 她转头看向赵安歌，“殿下，此人知道不少克教机密，不如将他押回永昌，细细审问，或许能找到破解克教的关键。”

　　赵安歌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派人将他严加看管，路上不可有任何闪失。”

　　暗卫领命，将克教人押下去。郁连华望着照云观的大门，语气坚定：“殿下，如今我们既有醒神草，又有克教的机密，灵教的《醒世经》，若能将这些结合起来，必能彻底瓦解克教势力，实现宗教大一统。待瑞国根基稳固，我们便可昭告天下，让灵教的教义传遍四方，还百姓一个清明世道。”

　　赵安歌颔首，目光扫过照云观的飞檐，心中已有了计较。鹿鸣山之行虽遇伏击，却意外擒获了克教人，这对日后的宗教整合与对抗赵元英，皆是莫大的助力。她转身往山下走去，郁连华与梁缨紧随其后，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看来我得尽早回去了，边防或许没这么快整顿好，他们才有可趁之机。”赵安歌回到住处，微微闭眼。

　　梁缨：“别太自责，你母亲会处理好的。”

　　郁连华将《醒世经》收好，道：“克教之前在赵玠、孙无垢、太子那里左右摇摆，如今又搭上赵元英，他们人虽多，但是并不团结，一点药就能让他们吐出真言，可见要从外部打掉不行，需要从内部瓦解，免得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都被他们迷惑，归心于赵元英，可就不利了。”

　　“赵元英也算是，我的表哥，”梁缨回忆起来，“他野心大，却在赵琰面前保存的很好。”

　　赵安歌想起之前的宫廷玉佩事件，“且还有个聪慧的母亲在旁边支招，一个忠诚的五弟为他舍生忘死，韦家的大部分人都依附他，是个棘手的人物。”

　　郁连华宽慰：“你还是养好身体吧，今后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岁暮隆冬，赵安歌歇至过年前后，才返回永昌城。

　　三方默契停战，似乎是想过个好年。

　　赵安歌自知，瑞国在最南边，兵力、国土、财富、人都是最少的，两方必然要先把瑞国吞并，才会徐徐图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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