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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及至
宠昙水母咯咯大笑,触手如箭雨,直剌苏苏。
阵法将成,正在紧要关头,苏苏没心力阻挡,偏头闭眼准备硬挨过这波攻击,却感急促流窜的空气停止,触手定住。
紧要关头,凌之辞踏出金钟,在破碎的金光中甩牌,封住宠昙水母。
机会难得,什么长枪大刀、风箭霜刃……凌之辞手带残影,有一张符甩一张符,统统往宠昙水母身上招呼。
宠昙水母修为摆在那儿,普通符纸的攻击不奏效,除了让她脸上浮现出愈加气恼的神情外,别无他用。
五秒将至,凌之辞豁出去了,接连甩出“增”、“刃”。
纯白短匕势如破竹,存在仅瞬息,却斩断数十条触手,引宠昙水母狰狞怒瞪凌之辞。
“封”作用时效已过,宠昙水母恢复行动,触手硬是转了个弯非要撕碎凌之辞不可。
凌之辞猫眼匕出鞘,挥断追击而来的几条触手,咣咣往脚下扔防护符。
宠昙水母气想:明明感知到小屁孩实力弱小,再修炼几百年也不及我皮毛,怎么会有伤害我的能力?
她从一开始只把凌之辞当作唾手可得的目标,认为唯一还算棘手的是身旁修为算高的苏苏,从来没想过凌之辞竟然有如此手段。
要知道,就算是巫随,一手针叶使得出神入化,也要费点心思才能断其触手。
宠昙水母气疯了:触手!我的触手!宝贝触手!宝贝啊!百年一根!凭什么!凭什么!敢断我触手!弄死你!我弄死你!去死!给我死!死!
什么先祖不先祖的、阵法不阵法的,她全抛之脑后,连此前心心念念的净化之力都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有弄死凌之辞的念头,眼里只有凌之辞逃跑的身影。
宠昙水母甚至气到维持不住人形,透明身体咕咚膨胀成水母,仅剩的触手在空中倒腾出气流爆破音,直奔凌之辞而去:死!死!死!给我死!
凌之辞被宠昙水母喷薄的怒气吓得只顾跑,连回头看一眼的功夫都不敢抽出来。
符纸对宠昙水母没用,他底牌全用了,如今真是黔驴技穷,要被宠昙水母抓住,下场除了很凄惨只有更凄惨。
“增”增幅已过,凌之辞的速度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宠昙水母趁机行事,一触手疾缠上凌之辞脚裸,狠狠一喇,霎时血溅。
凌之辞轰然倒地,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但被缠上的腿却失去知觉,唯有伤处如盐洒般痛。
宠昙水母吸食血液后,咯咯笑出声,触手悠晃。
凌之辞试图起身,可惜半边身子麻木,一手攥拳,小臂发力想撑起自己,但徒劳无功。
宠昙水母阴恻上前,触手如矛:“去死!”
“住手。”苏苏声音远远传来。
宠昙水母恐苏苏误事,心急想吞食凌之辞,触手却不听使唤,虚浮无力,用不上劲。
她成了?我居然忘了阻止她?!宠昙水母猛然转身,动作却顿在半途,而后一卡一卡地回过头去,看到远方玉红,颓然跌落于地。
苏苏周身玉红,身后水母虚影嚣张,触手如九尾,伺机而动。
“先祖在上,压制胜天。你如今对我全无胜算,要死还是要滚?”苏苏字字铿锵。
宠昙水母身子颤抖,不敢直视苏苏,心中恨意更甚:凭什么?凭什么有的生灵就能高高在上,断我生死大道?
可是她的狠无法发泄到苏苏身上,这是生物本能。
她不能对族内得道大成的生灵心有不敬,哪怕面对的只是借用先祖一缕力量的其他人,哪怕那人远比自己弱小,否则……没有否则,她摆脱不了本能。
苏苏见宠昙水母落于原地不动,心想:祖圣压制果真强悍,看来此次危机算过了。
宠昙水母对祖圣压制绝对敏感,压制稍有松懈它即刻察觉,眼睛陡转向凌之辞:如果拥有净化之力,什么因果什么天道什么压制!统统无用!大道终可成!
危机未过。
宠昙水母不能对苏苏下手,却未必没机会取了凌之辞的命,凌之辞对宠昙水母只有诱惑没有压制。
攻击始料不及,宠昙水母孤注一掷,触手拧成一股,如剑出,直扎凌之辞脆弱的腹部。
苏苏心下一惊,释放威压:“住手!”
来不及了。
凌之辞瞳孔倒映出尖利,心间警铃大作,身子却全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遑论逃跑。
千钧一发之际,一片墨色从空中凝形,正巧飘到锐不可当的触手前。
空气迸裂成碎片,炸向四面八方,而位居中心的凌之辞则安然。
是太麻木没有痛觉了吗?凌之辞迷蒙,随视线抬起,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人拥入怀。
宠昙水母被炸飞,身体碎裂化水。
苏苏解了阵法,快步上前:“老大,小辞朋友怎么样了?”
巫随及时赶到,救下凌之辞。
“宠昙水母有毒,吸出就没事了。”巫随周身黑气不安,声音冷冷。
苏苏确定凌之辞没有大事,小步小步后撤,远离状态不对的巫随。
凌之辞全身麻痹,偏偏被割伤的脚裸极度敏感,好似全身上下的知觉全跑到那一处去了。
巫随手触上脚裸的一刻,凌之辞清晰地感觉到冷冽,像远跨白山黑水迢迢而来的天地行客,指尖携带风尘霜雪。
凌之辞怕有细菌,感染伤口,直着舌头想提醒巫随:“老婆,等会儿。”
然而舌头麻木,说话也成了件不易的事,凌之辞嘴里的话在别人耳中就是:嗷呜,呜呜呜。
巫随记得宠昙水母毒素不强,不伤脑子,但见凌之辞说胡话,不敢多耽搁,变出水母趴在凌之辞伤处,吸走全身毒素。
凌之辞全身麻木的情况有所缓解,如搁浅的鱼般猛然动弹两下,想抱巫随。
巫随盘坐在地,将凌之辞头放于腿上:“别闹,静养。”
凌之辞:“老婆!”
巫随琢磨老半天,也不知道凌之辞大着舌头说些什么,是委委屈屈嗷呜嗷呜告状还是没心没肺我饿我饿急叫。
他动用过多力量,感觉到凌之辞中毒受伤,紧急跨越上万公里赶到,即使趁凌之辞没知觉暗中吸取不少净化之力,如今心情依然不美妙。
对凌之辞发脾气?巫随觉得没必要,他只是个遭觊觎的可怜孩子;对苏苏发脾气,也没必要,她本身不善战,遇到危险能全身而退就了不得了。
但有脾气不能不发,巫随盯上溶合重生的宠昙水母。
宠昙水母还没完全凝成形,就感觉到狠戾凶恶的目光,一时间不敢动作,一半水母一半水,定在原地。
僵持下,宠昙水母意识到巫随没打算折磨自己,否则早动手了,赶紧表态:“巫大人,我知错了,我绝对不敢再对您的人下手。我知错就改,但凭您吩咐。”
巫随:“过来,给他个烙印。”
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宠昙水母大喜,忙组装好身体,捧出一团光送到凌之辞手边。
光团融进凌之辞体内,不多时,光点从凌之辞身上连连逸出。
这意味着,凌之辞无法接收宠昙水母的烙印。
宠昙水母叫:“巫大人,有您在,我给的烙印品质绝对上上乘,他吸收不了,可与我无关啊。”
寂陌人本就挑剔,只能融合发展与自身天赋较为相契的烙印,凌之辞还有塔罗牌做限制,对烙印有特殊要求,遇上无法相融的烙印,再正常不过。
巫随:“既然如此,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宠昙水母:“是。”
“操持冥婚、夺鬼能力、断鬼轮回的,从一开始就是你,对吧?”
宠昙水母:“是我,陆经只是提供躯体与血源的工具罢了。”
巫随听完,并无反应。
宠昙水母便详尽说:“我嫉妒潭昙。”
“她跳海引蚍鬼聚,于千年难遇的能量中心诞生,生来便是鬼王。为了抢夺她的造化,我与好友宠昙鲸王大打出手,争得你死我活修为反退,大道难成。”
“她不计前嫌救我于危难,邀我共涤海洋,消除人类对海洋的影响。我发觉,此行最近大道,想从根源上解决人类影响海洋一事。”
“恰巧,先祖……我以为是先祖的存在,告知我复制长生一事。我可以与上等人联合培养出一批精英人类,由他们统管奴役全人类。如此,人在陆,不进海,便可彻底消除人类对海洋的影响,我大道可成。”
“我出入海洋,频上陆地,累生累死,略无进展,她却将历大劫,跳脱大千,凭什么?我明明比她修炼更久、付出更多,凭什么她处处胜我?她凭什么抢我大道?!”
原来如此。
是祂利用宠昙水母的嫉恨心与对大道的偏执,佯装先祖,引诱宠昙水母照祂心意行事。
而且,从宠昙水母斥责寂陌人尸位素餐来看,祂给宠昙水母灌输了不少思想,在针对寂陌人。
巫随:“你道心已偏,大道难成。回去海洋,自行修炼吧。”
宠昙水母压制住望凌之辞的渴望,恭顺说:“是。”而后离开。
凌之辞听完宠昙水母所言,一些疑惑算是解开了。
冥婚现场,拨浪鼓鬼——潭盼儿——潭昙明明控制动物们对陆经下手,但陆经仍活着,因为在现场的不是陆经本人,是操控着陆经身体行事的宠昙水母。
而陆经身体,照理来说已与妖猴融合,所以宠昙水母用的,是上官鸭鸭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复制出的肉身,没有灵魂。
身体一死,宠昙水母或许魂归原身,或许死亡化水再重生,反正她会回来。
她最终夺过拨浪鼓鬼能力,成功启用大阵,这还不够,她要让拨浪鼓鬼神魂俱灭!
真是……宠昙水母嫉恨心实在太强。
拨浪鼓鬼救她为她指点迷津,她却恩将仇报认定是拨浪鼓鬼抢她大道。
如此扭曲的思想,不知是否受祂扭矫过。
危机离去,巫随从凌之辞包中取上官让一片鸭毛,治好凌之辞外伤,说:“我事情没忙完,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凌之辞依依不舍:“老婆~”
他现在说话清晰不少,苏苏一下子就听懂了,瞪大眼睛观察巫随。
巫随似乎在远程与人沟通什么,有些分神,没听清,以为凌之辞喊饿:“好。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苏苏倒抽一口气,默默再撤远几步,生怕巫随知道自己听得清,耳朵却偏向两人,试图听清更多。
可惜巫随直接走了,没说更多。
苏苏颇为遗憾,又很快激动起来:小辞朋友喊巫老大“老婆”,他竟然应下!还当即表示要做饭展现自己贤惠的一面!这这这……小辞朋友没夸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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