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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姐~好姐姐,你就陪我去纽约过周末嘛。我爸不让我一个人去,说除非你跟我一块儿。”
方知许皱着眉把胳膊从方思懿的怀里抽出来:“方思懿,我来这边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给你当陪读的,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找我?”
“可是你是我的好姐姐,全世界最好的姐姐~”方思懿不依不饶,凑上去黏着她撒娇。
“走开走开。”方知许被她缠得没法,松了口问,“你要去玩多久?”
方思懿眼睛瞬间亮了,飞快比出两根手指:“两天。”
“最多两天,多一天我下次都不答应和你出去了。”
“那你是答应了?”
方知许无奈地冲她摆摆手:“去收拾吧。”
“姐,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耶,去过周末咯。”方思懿欢呼一声,转身就要跑。
她回头逗她:“再多说一句我都不去了哦。”
方思懿立刻捂住嘴,冲她做了个鬼脸,快速跑回房间收拾行李。
到曼哈顿时,午后的阳光正慢慢柔和下来。
方思懿精力旺盛,一放下行李就拉着方知许挨家逛街边的小店。她的分享欲实在旺盛,每看到喜欢的东西都要装模作样地问她的意见。方知许跟在后面就像是个移动的ATM机,只需要点头然后付账。
她在大学时期在曼哈顿待过一段日子,却从来没有像方思懿这样好好地逛过街边的小店。那时候她和肖昱言一块,逛街也只会去那几家奢侈品店,不然就一头扎进各式酒吧夜店,直到玩到深夜才回家。所以她对曼哈顿的印象就只剩下纸醉金迷。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这种放纵的快乐在哪,尤其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荒唐。
方思懿爱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她没怎么凑热闹,大多时候就站在店门口等着,目光随意扫过街边的行人与景致,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倒也惬意。
逛到一条街角时,方思懿被一家手作店吸引,径直走了进去。方知许没跟,靠在街边的路灯旁等着,视线无意间飘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而下一秒,她的心跳忽然顿了一下。那瞬间,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候一个男同学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曼哈顿最美的不是夜景,而是黄昏笼罩下的街道,因为在那个时刻,你可以在十字路口见到任何想见到的人。”
而现在,在街对面,陆再安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T和深色休闲裤,黄昏的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清晰又干净。风轻轻吹过,他微微侧头的瞬间,目光恰好越过人群和方知许撞在了一起。
异国他乡,原来不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再见。
她快步跑过马路在他面前站定,风吹起她额上的碎发,她仰头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再安的神色稍稍异动,目光掠过她的肩头,落在远处的街景上,并未与她对视:“出差,顺路来这里逛逛。”
“你猜我信不信?”
“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
方知许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有没有人说,你现在说话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像以前的我?专门学我?”
“我并不觉得像。”
“哦。”她应了一声,声音轻轻淡淡的,没再往下接话。两人之间的空气似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方知许看了眼方思懿进的小店,想着她大概也快逛好了,于是对陆再安挥挥手:“那再见,你好好逛。”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陆再安忽然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腕。方知许被拽了个踉跄,没等发火,却先听见面前的人道谢:“利娜的事,谢谢。”
“什么?”
陆再安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别装傻,我知道是你。”
利娜带资进组,制片和导演为了她手上的三千万投资默许编剧帮她加戏,改主线剧情。为此他不是没试着解决过,也找过制片方沟通,但最后都无疾而终。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新人,也有了一些上桌的资本,但没人愿意为了这种小事而去主动得罪利家。
可没等他再想别的办法,前几天监制却突然找过来,说加戏的事已经解决了,有人出了比利娜更多的钱补了这个资金缺口。而会这么做的那个人除了方知许,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哦。”方知许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事和你没多大关系,我只是单纯讨厌利谦而已。”
陆再安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热,死死锁住她的眼睛:“下次撒谎也记得编个好点的理由,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利谦和他这个妹妹水火不容,两人为了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闹上过好几次热搜。方知许,你敢发誓说你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我?”
“傻子才发誓。”方知许偏过头避开和他的对视,顺势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知道是我帮的你,现在这样就是你感谢我的态度?那我不接受你的感谢。我也用不着你谢我。你应该知道的,那点钱对我们家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我能不能吻你?”陆再安赫然打断她的话。
“什么?”方知许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却没接话,只是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哑:“我能不能吻你?”
“不能。”方知许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可尾音还没消散在风里,下一秒,陆再安柔软的唇就覆了上来。
刚在一起那会儿,他也是这样,亲吻她时总带着点笨拙的试探和小心翼翼。那时候,无论多急切,他都会耐着性子等,等她点头再靠近。
风似乎在这一刻停了,远处的车流声、人声都变得模糊。方知许能清晰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温度,感受到他握着自己肩膀时那微微发颤的指尖。那一阵沉稳又急促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周围围观的人走过一拨又一拨,久到方知许呼吸变得有些不稳,他才稍稍退开半寸。
松开她时,陆再安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那些压抑到极致的思念与委屈一字一句轻轻落在空气里:“我很想你。”
“姐!”
然而方思懿清脆的呼喊骤然打乱了暧昧的空气。方知许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在狂奔。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与陆再安的距离。
方思懿拎着刚买的手作袋子跑过来,目光却率先落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陆再安身上。她惊得眼睛瞪圆,嘴巴“啊”地张开,眼看就要喊出名字。
方知许眼疾手快,一把伸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她没回头安抚方思懿,转头直视着陆再安:“不是她告诉你我在这的么?”
被骤然打断的亲昵氛围散得干干净净,陆再安的心里漫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看了眼方思懿后摇摇头:“不是。我和你妹妹不熟。我说了,我们能遇上,只是因为有缘分。”
方知许才不信这种话:“是潘宜优还是肖昱言?”
“这重要么?”陆再安反问道,眉峰轻轻蹙起。
她点头:“重要。我得知道是谁出卖了我的行踪背叛了我。”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陆再安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眼睛,方才翻涌的情绪已平静了许多,“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明明可以跟我直说。直说你讨厌我,你不想再看见我,我也不是非要缠着你。为什么一定要装得好像很高兴见到我,可转头却又一声不响地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我没有躲着你。”
被捂紧嘴巴的方思懿憋得脸颊泛红,下意识地扭动身子挣扎了两声,含糊不清地哼唧:“姐……姐……”
方知许当即松开手让她呼吸。
方思懿大喘了两口粗气后连忙和陆再安解释:“是我要回洛杉矶上学,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才让我姐送我过来。她本来还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的。”
“跟他没什么好解释的。”说完,方知许拉着方思懿的手转身就要走。
可方思懿却下意识地往后挣了挣,脚尖钉在原地不肯动:“姐,你等等嘛,你等姐夫把话说完。”
“姐夫?”方知许的眉头骤然皱紧,“方思懿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这不管你了?”
“那我就跟姐夫走。反正这样我也不吃亏。”
“行啊,那你跟他走吧。”方知许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就要往前走。
眼看方知许是真要丢下自己走,方思懿立马慌了神追了上去:“姐,我只是觉得靠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处理问题的态度。你为什么不能和哥哥把话说清楚呢?”
方知许逐渐放缓了脚步。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见她态度松动,方思懿小心翼翼地继续劝:“无论你怎么选,原谅还是不原谅,你都该告诉哥哥。他都追到美国来了,够有诚意了。”
方知许沉默了几秒,轻轻挣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方思懿,你什么都不懂。是我对不起他,他用不着我原谅。”
她看向跟在身后的陆再安,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想法。我姐从小就告诉我,没有结果的事要少做。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结果么?”
陆再安上前两步,笃定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有?你想要的生活我未必不能给你。”
“那你想要的是人,还是名分?你觉得这两样,我哪一个能给你?”
没等陆再安回答,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字字都带着刺:“你要是只图前者,没准我还能点点头。毕竟我们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后者不行。我不想被骂,也不想你因为这种事被骂。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但要让我跟你谈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我也不同意。”
“陆再安,我们这样的就叫没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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