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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童年阴影吧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
下一场是在于修时工作室附近那个影院,也是他抓到于修时和谢栖关系不简单那个影院。
他到的时候,电影已经放了一半多,坐在影厅里,无心去看剧情,只想着快点结束,又莫名觉得这次也会失望而归。
果不其然,电影一结束,又是熟悉的人进来。
心里空落落的,再多的尘嚣也落不到心里。
郑季诀很迷茫,就在他下定决定,等下就去堵于修时问个清楚的时候,提问的粉丝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于导,岑渊会参加接下来的路演吗?”
这个提问令人精神一振,影厅内都安静了下来,全都目不转睛看着于修时。
“我们跟岑渊的经纪公司联系过,暂时还不确定岑渊是否会参加接下来的路演。”
毫无意外,身边尽是失望之声。
在粉丝一声祝票房大卖下,这场路演又体面的结束了。
媒体们蜂拥上前把电影主创人员都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好一会儿才有序的进行提问,郑季诀戴着口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仔细听着。
岑渊作为主演之一,两场路演都不到场,引起了诸多人的好奇。所以电影相关的问题很少,全都是八卦岑渊或者程泽宇的。
于修时非常从容的回答着媒体的问题。
听完,郑季诀确定于修时是真联系上了岑渊那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参与路演。
难道……是那次谢栖和于修时彻底闹翻了?所以连岑渊本该来的路演都不让来?
看来找于修时也没什么意思了。
郑季诀不由多看他两眼,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在应付媒体的于修时,突然感觉怪怪的。
他可不知道,有人觉得他被谢栖甩了,还甩得很不体面。
接下来的路演,郑季诀没有再去了。
京市的路演不参与的话,其他城市的几率并不大。
只是心中满面失望,想见岑渊的欲望每日裕盛。被思念所折磨,时常开车到岑渊家附近走一圈,期望能遇上岑渊。
想跟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这两天他就陆续听到一些消息,虽然都是关于谢栖的。
长空也不同于以往死板的宣传,开始活跃宣传新电影,放了不少岑渊的花絮。
郑季诀看了都觉得难得,怀疑长空一天二十四小时怼着岑渊拍了。
不然怎么他见到岑渊在剧组时,只要不拍戏就都在闭眼休息。
不过喝完水后满血复活的岑渊让人移不开眼,他看了好多遍才意犹未尽。
然后就刷到了一条动态。
发动态的人说自己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谢栖,做不得假,还附上了一张糊得不行的照片。
评论有人问在哪里吃饭,有人问有没有看见岑渊。此类言论看得他心生嫉妒,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问岑渊在不在。
冷着脸去看这博主的其他动态,上一条发的是上菜的照片。
很熟悉,这一年多以来,他隔三差五就去点个餐,对这家餐厅的菜品如数家珍。
他第一次去,还是因为岑渊和谢栖在这家餐厅吃饭,呆了一晚上,上了热搜。
至今他都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在那呆一晚上。
网上有诸多桃色猜测、浮想联翩,郑季诀是不相信的。
所以他又去到餐厅去。
是变态就变态吧。
他自暴自弃地想。
去他去过的地方,已经是他唯一离他最近的办法,他就是想要知道岑渊的一切。
作为京市知名餐厅,即使不是饭点也不会显冷清。
“郑先生,这边请。”
服务员微笑着为这位熟客带路。
郑季诀问他:“那个人今天坐的哪个位置?”
服务员听懂他的话,依旧微笑,“还是原来的位置。”
“先上茶吧。”
“好的您稍等。”
熟门熟路走到位置上坐下,郑季诀打量四周,发现这的一些布局布置换了。
总不至于那家伙来一趟就换了吧?
茶很快上来,郑季诀照例点几样点心,顺便问:“你们这的一些摆件布置怎么突然换了?”
“老板上次来的时候让换了,说看久了没新鲜感。”
郑季诀:“……”
怎么感觉是在讽刺他呢?
他还想问点别的,可服务员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样,郑季诀只能作罢。
他来这么多次,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就不废口舌了。
这家餐厅有个好的地方,就是无论他在这坐多久,都不会来赶人。所以,郑季诀每次来都是一坐一天。
今天是《无声哀悼》上映的最后一天路演,岑渊迟迟不出现,在粉圈小小引起一些阴谋论,不过前头有另一部电影在前,这些声音没起什么太大的水花。
刷着刷着,刷到有粉丝哭着说可能是嫁入豪门,以后减少活动。
看得郑季诀心烦,觉得这帮人在诋毁岑渊,索性不看了。
下午六点,服务员经过的时候给正在发呆的他一本菜单。
翻开一看,连菜单都换了。正想叫服务员来问一下,罗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最后一声,他接通电话
罗明:“你在哪?不会在云湖市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没什么,你真不在云湖市?”
磨磨唧唧的,郑季诀边翻菜单边说:“没事挂了。”
“别啊……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你不说我拉黑了。”
“别啊……”那边犹豫几秒才说:“那什么,我说了你别激动啊?你看网上的消息了吗?”
他皱眉:“直说。”
“链接发给你了,你看一下……总之,你看了千万要冷静。”
能有什么让他不冷静的事?除非……
郑季诀睁大眼睛。
挂了电话,直接点开罗明的聊天框,他发的消息和他刚才说的内容差不多。
郑季诀直接无视,看到其中一条,是罗明发的一个链接。
他的双手颤了颤,点开链接,页面空白,好半天都进不去,他只能退出再进去。
重新进去,画面流畅不少。
这是条刚发的动态。
吃瓜前线:由岑渊、程泽宇主演的《无声哀悼》自上映以来,岑渊就没露过面,路演也都是导演和程泽宇为主。就在粉丝都失望至极的时候,就在刚刚!!!岑渊出现在《无声哀悼》最后一场路演现场!!!
扑通扑通。
郑季诀感觉手在发抖,他深呼吸好几次才点开这条动态的视频。
视频里,岑渊和一众主创站在电影屏幕前,对着镜头微笑。
这一年多以来的煎熬,就这么被这个微笑给抚平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
手忙脚乱准备订飞往云湖市的机票。
“郑先生?”
服务员出声叫他。
他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是无措和茫然。
就算他现在直接赶往机场,等到起飞也要三个钟后了,落地云湖市,已经是凌晨,那时候他要上哪里去找岑渊?
不甘心也只能坐下,他告诉自己,岑渊会回京市的。
接下来,就是在沉默中刷着手机的各种信息,汲取养分。
“天啊,他们果然不简单!我就知道!!!”
远处传来嘈杂声,很快被她同样兴奋的同伴压下去。
隐隐约约来能听到她们的讨论声,郑季诀知道她们说的是岑渊和谢栖。
他麻木地捧着手机,在看到媒体采访那一段就这样了。
明明早知道,但还是心痛得直流泪。
服务员过来询问他要不要点餐,见他扭头望着窗外,用后脑勺对着人,看得出来心情低落,于是默默走了。
《无声哀悼》最后一场路演在云湖市,于修时最近为了电影的事忙得团团转。
电影开场。
岑渊那边说会来,其实于修时并不抱什么希望,认为不过是长空那边的说辞而已。
好在年初那部电影上映,岑渊也没出现,不然还不知道要传什么流言蜚语。
这节骨眼上,于修时只求不出错。
电影开场是程泽宇饰演的吴雍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和模糊不清的轮廓,接着是越来越大的争吵声。
于修时感觉眼前一黑,视线被人挡住,然后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
放在扶手上的手感觉到旁边有只手挨着,近在咫尺。
咚。
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收缩,从身旁传来的香水味让他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坐的是谁。
他来了,岑渊也来了吗?
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大屏,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果然形影不离,来不来只不过是谢栖一句话的事。
呵。
努力调整状态,于修时强行把注意力拉到电影上。
争吵声停了,男主还在黑暗中。突然,房门打开,一个少年带着光闯进屋里。
“吴雍?”
梁宇轩带着少年稚气闯进吴雍的心房。
吴雍有了朋友,住在隔壁的梁宇轩。
梁宇轩总是在吴雍父母争吵的时候来找他,有外人在,父母总会停止争吵。和梁宇轩在一起,是安宁快乐的。
他以为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父母再次起争执,梁宇轩一直没出现,他们吵着要离婚,吴雍捂着耳朵钻入床底。
期间争吵好像停了,梁宇轩来了,只是还没等他从床底爬出来,又吵了起来。
吴雍麻木的继续缩在床底数着时间,对他们争吵的内容一点都不敢兴趣。
今天梁宇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来。
昏昏欲睡时,他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屋外的光线透过床底照在他的眼睛上,外面早已没了声音,他来了。
吴雍伸展僵硬的四肢准备爬出来,就见梁宇轩倒在地上,他愣住,他看得很清楚,梁宇轩的手在地上手挣扎着,而后他看见有一只模糊的手捏着锤子,对着梁宇轩的头锤了几下,血液溅到他眼前的地板上。吴雍惊恐得叫出声来,可他什么都没听到,只有那扇门毫不犹豫重新关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血液的腥气在屋内蔓延开,他终于听见了自己的惨叫声。
雷声滚滚,吴雍成了孤儿。下手的人干脆利落,吴雍的爸爸死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睡着了,妈妈死在厨房里,厨房的自来水一直开着,把她的血液都带走,
在葬礼上,吴雍见到了梁宇轩的同父异母哥哥,梁宇恒。梁宇轩总说他有个哥哥,很优秀,但是爸爸不喜欢他,因为哥哥很冷漠。不过哥哥并不讨厌他,只是不怎么爱理他。
他的确很冷漠,梁宇轩的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有梁宇恒冷冷清清注视着一切。
梁宇轩的妈妈看见他,冲过来抓着他喊杀人凶手,问他为什么没死,看他的眼神全无往日的温柔,恨不得要把他生剥活撕。
他浑浑噩噩被推翻在地,梁宇轩妈妈扑上来对他发泄情绪,那痛苦的哀鸣让他无处可逃。
恍惚间,他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梁宇恒。
他不被允许参加葬礼,被赶了出来就坐在殡仪馆门口流泪。他们一家离开的时候,梁宇恒给他递了纸巾。
他才发觉梁宇恒和梁宇轩很像,他比梁宇轩更成熟、更精致,他觉得梁宇轩长大了就是这样。
从那之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梁宇恒。
梁宇恒钢琴弹得好,古琴也弹得很好,手很好看。他似乎很完美,一点都不像梁宇轩。
后来他没搬离这,隔壁却搬走了。梁宇轩妈妈的精神很不稳定,所以他们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再后来,梁宇恒不弹琴了。吴雍在他最后一场演出后去找他问他为什么不弹琴了。
梁宇恒说因为他们说我的音乐里没有感情,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吴雍不懂,梁宇恒接着又说他最好的曲子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是梁宇轩死的时候。
久违地想起梁宇轩,吴雍走了神,以为是因为梁宇轩走了,伤心之下梁宇恒写的曲子。
梁宇恒突然问他:“你这么在乎我,是因为我弟弟吗?”
吴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宇恒却说:“我不介意。”然后起身走了,他以为梁宇恒生气了,想追上去,发现梁宇恒只是去找锤子回来敲钉子。
记忆突然浮现。
梁宇恒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问他:“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吴雍只觉得自己浑身肌肉都在紧绷,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我没事。”
梁宇恒说着没事就好,最后一锤落下,把吴雍吓了一跳,没有多留走了。
没发现在他走后,梁宇恒弯起的嘴角,他把锤子扔下,转身见到站在楼梯角的继母。
这三年来,她终日浑浑噩噩,现在死死盯着梁宇恒,是许久不见的清明。
梁宇恒笑着问她:“妈妈,肚子饿了吗?”
马玉明饰演的继母点头。
饭桌上只有梁宇恒和继母,继母用筷子一直戳着碗里的饭,眼睛一瞬不瞬死盯着梁宇恒,她问:“是你杀了阿轩吗?”
梁宇恒愕然:“妈妈,你在说什么啊?妈妈,我知道弟弟死了你很难过,可是都三年了,你应该向前看了。”
继母歇斯底里:“肯定是你!你那天一直在家!”
梁宇恒漫不经心,应该说满不在乎:“那你说我为什么杀他呢?他可是我弟弟。”
继母:“你嫉妒阿轩,你爸不喜欢你,人缘也没阿轩好。”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梁宇恒笑得肩膀都在颤:“妈妈,你说的什么笑话啊,就阿轩那样的人,我怎么会嫉妒,我也不在乎我爸喜欢谁。你们好无聊啊,整天为了喜欢谁不喜欢谁过活,真的很愚蠢。”
继母疯了一样掀翻桌子,梁宇恒拿纸巾擦了擦衣服,继母冲过来打他的时候,被回家的爸爸看见,阻止了。
继母喊着梁宇恒是杀人犯。
丈夫怒斥她:“你说什么呢?阿轩走了你见谁都这么说。”
他把继母拉回房间后,很快没了声响出来问梁宇恒:“没事吧?”
梁宇恒摇头:“爸,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他爸没说话,叹了口气。
夜里,父母房间传来惨叫,梁宇恒的房门没多久传来重锤的声音。警察很快来了,继母情绪过于激动,要袭警时警察被迫开枪,继母就这么死了。
吴雍回家后一直在想梁宇恒下锤时面无表情的画面,他不愿多想找了当年的警察问梁宇恒当时在做什么。
警察说哥哥刚从外省参加比赛回来一直在家,觉得隔壁太吵了,于是吃了安眠药带着耳机睡觉了。
血液里确实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而且没找到什么证据指向梁宇恒,他和吴雍爸妈也没有交集,加上吴雍爸妈的仇家不少,杀人犯应该对他们家的格局很了解,所以排除了。
得到答案,他心里还是一直惴惴不安,想去梁宇恒家看看,结果遇到了梁宇恒继母杀人。
梁宇恒脸色苍白,穿着睡衣被警察护着带走,吴雍仿佛看见梁宇轩从他身边走过。
葬礼过后,吴雍去找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宇恒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反问:“你怎么半夜突然来找我?”
吴雍没办法回答。
“你也怀疑是我杀了阿轩吗?”
吴雍身体一震。
也?
“如果是我你要怎么办呢?”
梁宇恒伸手抚在吴雍脸颊上,“这些年你一直透过我去看阿轩,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阿轩是怎么跟你说的我的?”
恍惚间吴雍想起来梁宇轩说:“爸爸不喜欢哥哥,觉得哥哥很冷漠。”
“哥哥很厉害,琴弹得好,学习从小是市重点。”
“又没考好,爸爸还说想让我通过哥哥拿一个名额读一个学校,我觉得和你在一个学校挺好的。”
“哥哥一定很嫌弃我笨吧?”
“我都没见过哥哥生气。”
“有时候挺害怕他的。”
害怕什么他却没有说。
……
……
他说过很多,却是在梁宇轩死后他才见到梁宇恒。
梁宇恒收回手,淡淡道:“我一直觉得他很蠢。”
吴雍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杀阿轩?”
杀他爸妈他都能想到理由,阿轩有什么错!
为什么?
电影画面闪回到几年前,那时候他们还住在隔壁,他在弹琴的时候总是被隔壁的吵架声打断,只要他冷漠瞥向隔壁,梁宇轩莫名害怕哥哥会做什么,立马跑去隔壁打断他们,于是认识了吴雍。
后来只要哥哥一弹琴,隔壁在吵架的话他就过去打断。
“可能是厌恶了无休止的争吵吧,也厌烦了他每次回来都要说你怎么怎么样,如果阿轩没死,我大概永远都不会认识你。”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我联系?”
“大概是想看看你会怎么样吧,只可惜你一直都没变,好像死了谁你都一样。”
后面这句话刺激到了吴雍,他把梁宇恒推到墙上,双手掐着梁宇恒的脖子,梁宇恒没有反抗任由他掐。
但吴雍下不了手最后松开了,他哭着说:“我不像你杀了人都无动于衷。”
梁宇恒钳住他的手把他拖去找了锤子,然后抓起吴雍的手,让他敲,说:“我就是这样用锤子在他身上锤了一次,然后在他脑袋上又锤了两次。”
“当着你的面。”
吴雍挣扎着要离开,梁宇恒不肯放过他,争执间他一把推开梁宇恒,梁宇恒顺势直接松开他的手,从楼上掉下去。
他闭着眼倒在血泊里,神情一如既往冷漠。
后来一听,那首写得最好的曲子激情高昂,没有一丝伤感,能听出来梁宇恒杀人之后高涨的情绪,最后都化为冷漠。
杀人也不会让他拥有激情,他也不眷恋。
梁宇轩是梁宇轩,梁宇恒是梁宇恒,吴雍从没搞错过,梁宇恒的锋利冷漠也无法让他把他当成梁宇轩。
不得不承认,岑渊确实很适合梁宇轩、梁宇恒这两个角色,如果换成程泽宇效果没那么好。
而他想要程泽宇出演这两个角色的原因是出于自己想要程泽宇亲手杀死那个他曾有过好感的人。
这和程泽宇刻意接近他没关系。
他只是为自己曾经因为父母带给他的伤害,转而对暂时平息了这份伤害的程泽宇有过短暂好感耿耿于怀。
程泽宇总让他想起自己的软弱。
大概这就是童年阴影吧,于修时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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