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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乔照愣住,没有想到何怜青会这么干脆果决。
何怜青把书塞他手里,“看吧。”
乔照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他头疼,当着何怜青的面,他不敢表露任何的不耐,装作很欣喜的样子,认真地“品鉴”这本书。
说实话,这是他与加伊达的第一次见面,关于他的著作仅仅是从封面的简短介绍上得来,此时却不得不装作狂热粉丝的样子,一个头两个大地盯着那些英文符号。
好在何怜青道:“待会儿再看,饭好了。”
何怜青拉着他下了一楼,宴会结束以后,一楼也只是寻常客厅的布置。左边是用饭的长桌,何志远已经在主位上落座,他仍穿着刚才那件衣服,缎面材质,连个褶都没有,果然行动优雅的男人,就连做完饭以后都是优雅的。
乔照又想到那个难题,刚才他借由口罩避免自己露出真容,可现在要吃饭了,总不能再逃避吧?
乔照立在餐桌边上,犯了难。
“怎么了?”何怜青回头问。
乔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欲言又止。
何怜青叹气,“你脸上那些根本没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在乎形象呢?我爸又不是外人,别怕,没关系。你不摘口罩,一会儿怎么吃饭?”
倒是何志远善解人意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当然在乎形象,你可别说风凉话了,让你自己得你乐不乐意?”
何怜青被他一堵,似乎觉得有道理,仍然挣扎着嘀咕道:“再爱美也不能不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饿坏了怎么办?”
何志远一笑,站起身,“正好我有公司的事情要去处理,你们俩先吃吧。”
乔照脱口道:“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何怜青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何志远也道:“我不是很饿,那下次,等你脸好了我们再一起用饭。”他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眼看要出门,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道。“对了,我带了几瓶葡萄酒,我个人觉得口感还不错,不过你现在脸上长疹子了,等好了再喝。”
何怜青怒道:“玫瑰山庄的是吗?我每次让你带来你都装听不见!”
何志远一笑,没理他,转身出了门。
何怜青悻悻起身,到处搜罗着酒。不过酒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装在醒酒器里,他拿过来一瓶,兴奋道:“这酒真的很不错,他是请专人来酿的,外面市场上都买不到。我求他求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带回来,这次还是托了你的福。”
乔照仍旧站着,脸色很难看。
何怜青又拉拉他衣角,“站着干嘛,坐下呀。”
乔照瘫坐在椅上,叹气道:“简直太失礼了,我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失礼的事情。”
何怜青有些无语,“你自己扭扭捏捏不肯给他看,他走了又后悔。”
乔照哑口无言。
何怜青见状安慰道:“没事儿,他心眼没那么小,而且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又不是你让他走的。这下正好,你也不用顾忌什么,坐下来吃饭吧。”
乔照只得用饭。不得不说,何志远带来的酒远远闻着便觉得醇香浓厚,只可惜何怜青不准他喝,“只开了一瓶,还有好几瓶呢,等你好了再喝啊,乖。而且这酒喝着感觉甜甜的,其实度数有点高,我之前在他酒窖里偷喝了五瓶,喝到差点旧疾复发。”
乔照无语,“……怪不得他不肯带给你。”
两人说说吃吃,何怜青一瓶酒下肚,脸就红了。他望着空杯子,模糊地说:“怎么才……这么点儿……”
乔照看出他已经有些上头,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张姨不知道在里面忙碌什么。他收回视线,柔声道:“还有这么多呢,再喝点也没事。”
上头的人很容易被蛊惑,何怜青当即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都没醒过,直接下肚。这一瓶见底,何怜青趴在桌上,好像没有知觉。
“何怜青?何怜青?”乔照拍拍他。
何怜青就是很乖地趴在桌上,下巴枕在手臂上,闻言扭头看着他,视线一片朦胧。
乔照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何怜青呆呆地看着,突然伸出手,拢住他的两根手指。
看来确实是醉了。
乔照冲着厨房喊道:“阿姨,他喝多了!”
张姨出来一看,眉头一皱,骂骂咧咧道:“喝不了还喝,这完蛋玩意儿。小特啊,得麻烦你一会儿把他扶上楼,他酒量浅,不过酒品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乔照点头,“我现在就把他扶上去吧,这里得麻烦您一下。”
乔照搬着一个死沉的醉鬼,坐电梯上楼,把何怜青甩到床上。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何怜青确实是醉死了,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掏出何怜青的手机,用何怜青的指纹开锁,随后从衬衫内兜里掏出一个数据转接头,插入手机。
他紧张万分盯着进度条走到顶格,随后退出传导界面,何怜青的手机从桌面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
他小心翼翼将手机塞进何怜青的口袋,见何怜青一点反应都没有,总算松了口气。
天擦黑的时候,何怜青悠悠转醒。
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耳畔听到了沙沙的翻页声。他侧头看去,阿特伏在床边,翻看着加伊达的那本书。几缕碎发垂在阿特的额前,阿特眉眼低垂,长睫好似鸦羽,整个人说不出的安宁美好。
何怜青不知不觉看入迷了,自他母亲走后,已经许久没有人会伏在床头,安静等他醒来了。
何怜青瞳孔有些湿润,他连忙眨了眨眼睛。
乔照若有所觉,看过来,“你醒了呀。”
何怜青坐起来,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看坏。”
乔照淡淡笑了笑,“我早就习惯了。你可终于醒了,我都怕你明天参加不了节目了。”
何怜青看了眼时钟,已经六点多了。
乔照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怜青摸了摸头,除了有些沉重外,并无任何异常。他把房间的大灯打开,明亮的光线同时晃了两个人的眼睛。他看见乔照的脸,才猛地想起来,“还没带你去医院呢!”他利落地掀开被子,找鞋穿。
乔照道:“没事,我的脸好很多了,不用去医院......”
何怜青丝毫不听,强硬地拉着他去医院皮肤科。
一通检查后,医生看着检查单欲言又止。
“怎么样?”何怜青有点紧张地问。每次医生说他状况恶化都是这幅表情。
医生盯着检查单看了半天,才说:“从各方面来看,都很健康。”
何怜青:“......”
何怜青指着乔照的脸说:“你看着他的脸,再说一遍?”
医生语重心长道:“或许不是皮肤的问题。”
何怜青问:“那是什么问题?”
“可以去内分泌科或者是心......”
“是了,我内分泌有点问题。”乔照抢答道。
这一次,他没有乖乖跟着何怜青往内分泌科跑。何怜青本想又来生拉硬拽这套,但看他满脸疲惫,也歇了心思。
“好吧,那先观察一天,明天要是还没好,我们再来检查。”
乔照无奈点头。
两人八点多回到训练营,一到地方,乔照就感觉到古怪。总有视线若有似无地跟踪他,等他一回头,那些人又若无其事地回避开视线。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七年前,他曾经历过一遍。
乔照脊骨发凉,几乎克制不住地震悚起来。一旁的何怜青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两人进了寝室,张默也在。张默看着他,嘴唇翕张,似乎要说什么,看了眼何怜青,又咽回去了。
一定是出现谣言了,还是不得了的谣言。乔照的手几次摸到兜里的手机,看了眼何怜青,忍住没掏出来。
直到所有人收拾完毕,躺在了床上,乔照才掏出备用机。
打开热搜一看,一个明晃晃的词条刺痛了他的眼睛:#阿特校园霸凌#
甚至在热搜高位。
校园霸凌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一旦跟这个话题牵扯上,就像在粪坑里打滚,再高雅的人都臭不可闻。
但乔照并不在乎。
他从小到大被造过无数谣,得势的时候别人说他们家挣黑心钱;打抱不平的时候别人说他仗着有钱有势胡作非为;桃源工程出事的时候别人说他们家是卷走别人血汗钱的吸血鬼,也许他生来就带着某种be-buff,一辈子都被人当作假想敌痛骂。
乔照点进去,了解了一下事情始末,原来是一个栗阳的“热心市民”站出来指责乔照曾经喜欢跟社会流氓一起混,还经常为非作歹。
说实话,乔照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但他看着“栗阳”两个字,觉得事情可能要大条了。
“栗阳”是个很敏感的地方,它一出现,就会牵动很多人的神经,包括何怜青。
如果乔照此时跟栗阳牵扯上,何怜青势必会对他的过往起疑,到时候,纸就包不住火了。
尽管这层窗户纸早已薄如蝉翼,但绝不能现在被捅破,他得想想办法,先稳住何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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