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年前准备
胥时谦连哄带骗才让晏空山放过卡车司机,两人进了商场,暖气扑面而来。
宴空山心有余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胥行长,那可是马路中央,您下次能不能注意点安全?万一出点啥事,我可怎么活啊?”
“……行。”胥时谦自觉理亏。
宴空山觉得有必要让胥时谦“长记性”——不管什么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再次经过方才那间珠宝店,宴空山没再进去,他觉得里面的戒指都配不上胥时谦,但买来当这次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可惜的是他现在囊中羞涩,啥啥买不起。
只能说这几个月工资太低了,即便加上费用,平均下来一万都不到吧。
住房几乎没花钱,吃饭也没花钱,不知道这钱都去哪了?
宴少爷第n次感觉到了穷,穷得连“教训”都给不起。
在穿过商场年货街时,宴空山灵机一动,换了个方式:见胥时谦的目光往在哪个小玩意儿上多停留一瞬,他便默不作声悄悄买了。
胥时谦见宴空山买了一堆不切实用的鸡零狗碎,又见他脸色极其不自然,以为这孩子还陷在方才惊慌中。
“没事,现在不是没事嘛?”胥时谦安抚,替他拿着对联。
“你不怕碰瓷么?”宴空山大包小包,挂着满身红。
胥时谦示意再给些自己,宴空山不干,胥时谦作罢,接了他的话,“碰就碰吧,那孩子太可怜了。”
很明显,这个地方,胥时谦比宴空山熟悉,他带着后者七拐八拐,柺进一家日料店。
“为了安抚你受惊的心灵,请你吃日料,怎么样?小宴同学。”
宴空山觉得自己很丢脸,默默发誓,一定要夺回自己的钱包。
“好啦,这件事过去了,来,点菜,吃点东西压压惊。”
“你来点,我都可以。”宴空山说:“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胥时谦:“?”
“我很穷。”宴空山叹了口气。
“现在穷点没事,”胥时谦点好单,看着宴空山,玩笑道:“以后不穷就行了。”
宴空山没有说话,胥时谦这个人,既像一座山那样,让人安心;又像一块精心雕琢的温玉,沉静,剔透,自带光环。
他怎么舍得让这样一个人,去面对世上的风暴?
胥时谦换回了个话题,“你对刚刚那孩子怎么看?”
没注意看……
“你,很喜欢孩子?”宴空山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只是……唉,大过年的,不提也罢,菜单再给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宴空山看着胥时谦的脸色,没有情绪,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或者说是胥时谦单方面沉默。
可能突然转变的关系,他还需要时间来了解自己吧,宴空山想。
“不好意思,先生,准备上菜了。”
服务员打断两人,把一叠叠摆盘精致的开胃小菜和生鱼摆好,便退了去。
但话题也被打断了,胥时谦在吃饭时,不大喜欢说话,尽管他并未吃几口。
直到午饭快步入尾声时,胥时谦电话响了。
后者看了要手机屏幕后,和宴空山对视一眼,最后接通电话,并未多说,只是微笑着礼貌拒绝,但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眼神明显亮了不少。
“刚刚受伤的爷爷醒了,家属打电话来感谢咱们。”胥时谦长嘘一口气,笑着说:“真好,活过来了。”
宴空山也跟着笑,“你这等于救了两个人的命。”
胥时谦点头,“我们一起救的,可惜,当年没有人救我爷爷的命。”
“嗯?”宴空山以为自己听错。
胥时谦继续说:“小时候,我爷爷也这样躺在地上,那时候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在冰地里喊了他很久,久到我以为我也要睡着了,这才被人发现,他死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晏空山却听得心脏抽着痛,他仿佛从胥时谦噙笑的嘴角,看到冰天雪地里男孩孤独的小背影。
“周围没有其他大人吗?”晏空山问。
“农村冬天的傍晚,外面几乎没人。”胥时谦回答。
“那你和爷爷为什么出去呢?”
晏空山见胥时谦又喝了一口汤,他顺势夹了两个寿司放他面前的盘里,“再吃点儿,一直没怎么动筷子。”
“去找我爸。”胥时谦看了眼寿司,筷子快触碰到时,又收了回去,顿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爸喜欢打牌,其实就是是赌博,他常常夜不归宿,但那次,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可能爷爷怕他冻死在外面,便带着我出去找了。”
“晏空山,我的父母……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那种人,也是你最好不要见的人。”胥时谦拿起烟盒抖出半支递给晏空山。
晏空山接过烟盒,抽出露半截的烟,随后顺手的把剩下的烟盒放回自己裤袋里,“我不抽烟,时谦,你也少抽点吧,那什么,对身体不好。”
胥时谦看着晏空山,突然笑了起来,身体跟着一颤一颤的。
宴空山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两人越笑声音越大,好像要停不下来。
饭店服务员和附近食客都投来探究目光,胥时谦才硬止住笑意,“我十几岁就开始抽烟,虽说一直以来也没什么瘾,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吸烟有害健康。”
“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胥时谦夹起香烟旁边寿司放嘴里,是甜的。
宴空山急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要约束你的意思。”
胥时谦又夹了个寿司,点头赞同,“人,还是需要适当的约束。”
四目相对,胥时谦从宴空山的眼神里看到了像动物一样的直白无畏,一股难以言状的滋味在他心间蔓延,直至心颤。
胥时谦没再细说自己父母的事,宴空山也不多问,但在心里默默把这他俩打好马赛克了。
第二天,也就是年二十九,大街小巷年味越来越浓。
银行柜台上班一直要到除夕,但后台员工,如果手上没有特别紧急的事,这两天一般卡着点儿过来点个卯,当领导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往常,胥时谦加起班来,是个不论初一还是十五的主。
现在,多了个晏空山后,晚上的“加班”更是延迟到了凌晨,看在这几日白天工作不忙的份上,胥时谦也配合着宴空山“晚上工作”。
就几天光景,两人一个容光散发,一个精神萎靡。
胥时谦决定,立春后一定要和这人约法三章。
“看来我们胥行长是真的累了,这种商务局都不想参加了。”晏空山捏了捏胥时谦的脸,“关炎,我朋友,你见过的,说请你去看电影,去吗?”
胥时谦半躺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你朋友?请我去看电影?你觉得合适吗?”
晏空山被这话逗乐了,指腹上移,拭过胥行长眼尾被哈欠憋出来的生理泪水。他很爱胥时谦做任何事情永远理智客观,条理清晰的样子,还有偶尔渗透出的那几分孩子气。
“想什么呢?肯定是请我们一起啊。还有巢佐,你也认识。”晏空山突然调整话锋,“胥行长,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爱。”
胥时谦被这个“可爱”雷得来了精神,伸手作势要揍他,“去,我去好好开发下他们的朋友圈。”
晏空山:“……”
和工作狂谈恋爱,有时真的让人很抓狂。。。
*
位于梦海CBD中心的影视城此刻正在上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各种贺岁电影抢占春节市场,最后到底谁能突出重围,成为黑马呢?
胥时谦以前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通过关炎普及,他突然有了些新思路,倘若把支行的员工按组分配,以组为单位,形成内部竞争,营造出你追我赶的氛围,管理起来,岂不是会轻松很多?
“和你们说个重大决定,”电影演到一半,关炎突然大声说:“我要弃商从演了。”
胥时谦刚刚还在感叹,就他们四人包场着实浪费,但从他们仨的精神状态判断,这钱是非常有必要花的。
晏空山巢佐:“……神金。”
关炎说:“去公司这几个月,让我深刻地认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当霸道总裁的料,我哥说年后为我量身打造了一部电影,我想去试试。”
宴空山巢佐互相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关炎:“笑什么呀,你当时为了追求胥行长去美宁银行,这么不靠谱的事,哥们是不是支持你了?”
“?”胥时谦看向宴空山。
宴空山摇头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关炎:“胥行,你不知道吧,阿山为了你,那就是煞费苦心,不惜净身出户啊。”
巢佐:“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因为胥行考上耶鲁呢?”
“行了,你两!”宴空山红着耳朵阻止他们。
胥时谦突然出声:“我觉得关先生去当演员会成功的。”
这是个豪华放映厅,他们四人前二后二分开两排坐着。
关炎听了这话,身体不自觉后仰,更加接近胥时谦,“请胥行长展开说说。”
胥时谦的手本一直被宴空山拽着,后者此刻因为害羞,松开了手,扶在额间。
“因为你身上具备一个演帝的所有条件。”胥时谦说这话一直看着宴空山,电影院若有似无的昏暗光线下,胥时谦买双黑沉沉的眼眸格外明显。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几个月前,宴空山会希望胥时谦知道自己为了他付出过多少,最好是能让他感动到流泪。
但真到了这一天,这么被关炎随口说出这事时,宴空山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他不希望这份感情太过沉重,也不希望胥时谦觉得自己心机重。
还好,胥时谦也就是笑笑。
到家后,宴空山躺在床上发表感慨:“这电影女一号演技还挺好的哈?”
胥时谦轻叹一口气:“没你演技好。”
完了,搁这儿等着呢。
“………”宴空山:“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五年前,在梦华一家酒店里,我第一次见到你。”
胥时谦仔细想想,除了工作出差外,他没有出去住的习惯,他脑中边搜索边听宴空山接下来的话。
“你坐在那里开卡,我就在旁边静静看着你,当时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胥时谦想了会儿,:“五年前?那时候我刚毕业参加工作,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个酒店了。”
“不过好看的人那么多,”胥时谦顿了下,才幽幽开口,“岂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
宴空山乐了,“谁也没你好看,那你还记得,当时有个小男生向你表白么?”
胥时谦:“……这个真不记得了。”
这些年,表白的人太多了,他从来不相信有人见你一面,就会上升到喜欢,到爱。
宴空山语气温和:“我问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你说等我学业有成,再回来找你。”
“你还真是……”胥时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心中的震惊。
“我是个很痴情的人,”宴空山笑着转到胥时谦正面,将人拥入怀中,“所以,你别想着要抛弃我。”
怀里的人听到这话,身体不自觉的顿了下。
直至天空肚皮泛白,两人才发现,聊天居然也可以到天亮。
*
“左边点,再一点,多了,够了。”
宴空山在胥时谦的指挥下,终于把对联贴好了,三室一厅的家里,每个房间门口都送上一个大大的红福,就连毛毛球球的兔子窝上也不例外。
胥时谦第一次对这个房子,产生家的感情来。
午餐后,宴空山吻住胥时谦,其实两人从昨晚到现在,不知道吻了多少次了,接吻这件事对宴空山来说,和喝水的频率一样,想起来又会去亲两下。
只是这个吻略有不同,带浓浓的不舍得。
“我下午回趟家。”宴空山说,“很快就回来。”
胥时谦突然一怔。
宴家,如同一座无形的钟楼,始终悬在他们头顶,不必可以抬头,那份重量已压在他们呼吸之间,让人无处可逃。
“好,也不用刻意早回,免得惹人嫌疑。”
宴空山头点到一半,又听胥时谦问,“还有你过年不在家里,你爸……他们不会奇怪么?”
宴空山:“没什么,出来工作了,自己独立,他们也是这么希望的。”
“嗯,我拿些东西,你带回去,说自己买的。另外,不要提及任何关于我们之间的事,车的话你开回去,今天下午我不会用到。”
宴空山再三拒绝,最后还是听胥时谦的,拿了对方准备的东西,但没有开车。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