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世界[无限流]

　　池澄依旧看着他问：“你是忘了原世界吗？”

　　柏盛皱眉，这个不是有人说过了吗，在这里久了多少会对原世界有遗忘，而且他对原世界有遗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但是池澄这么问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柏盛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后对他说：“记得不多了，感觉不少细节都没印象了，从第二个世界开始的吧，也不是很确定了，主要是在第二个世界发现的，我记得当时有人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然后我就发现我对我的工作内容模糊了，现在就更加不清楚了，怎么了？”

　　池澄被他说得眯起了眼，他对原世界可没忘的那么快那么多，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来时是中午，他刚在外面吃完午饭准备开车回公司，这次吃饭是为了谈合作，回去是因为下午还有一个会，他忘记的只是中午的谈话内容和下午准备的会议要点。

　　他想了想对柏盛说：“你忘记的真的有点多了。”

　　柏盛：“那要紧吗？”

　　池澄：“不知道。”

　　柏盛：“不重要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也离职了，忘了就忘了吧。”

　　房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池澄食指点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又重起了话头：“如果按公寓那个世界来算，我过完第五个世界就能离开了。然后萧欣昀是跟我们一起过了三个世界，她说过她在遇到我们之前还经历过两个世界，那就也是五个世界有离开的感觉，而这已经是你的第六个世界了，所以你现在真的有没有离开的感觉吗？”

　　柏盛躺着摇了摇头，他闷闷道：“还有一个人，他的感觉更早，按左谙的说法，他在他的第三个世界就感觉到了。”

　　池澄点头，他知道柏盛说的是哪个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左谙为什么会在上个世界跟你说那些？”

　　柏盛转头看过去说：“你想说什么？”

　　池澄：“我想说她应该也是预感到自己要离开了才会那么跟你说，所以她是经历了四到五个世界，那有没有可能，正常来说你也应该离开了。”

　　柏盛想了想，没好气道：“她那是因为要蹭萧欣昀的车，她觉得她能跟着萧欣昀一起离开了，所以才会跟我明牌了。但我是确实没有你们说的那种感觉，我在水里还是很窒息的，从水下浮到水上对我来说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并且我在海里也没有过你说的那种恍惚感，我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对两边的世界都很平静。”

　　他知道这不怪池澄，但是眼看着大家都能离开，柏盛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委屈的，他只能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池澄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憋闷，他很少听到柏盛重复地讲同一句，他想对方可能真的不平静了，今天的谈话要不就到这里结束了吧。

　　池澄看着柏盛，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对他说：“没事，如果这个世界你没能离开，我可以再陪你走下一个世界，我可以等着和你一起离开的。”

　　柏盛不屑道：“还是别了吧，我其实有注意过人数，大部分情况结束后都是会死一半人的，而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是活着的那一半，越往后走这概率越小，所以你能走就走吧，要是离开后你还记得我，或者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我们就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一般“到时候再说”，就是“算了吧”的另一个变形体，大部分这么说的人都没准备过下一次。

　　池澄咂巴着这句话问：“你家在哪儿？”

　　话题转换这么快吗？

　　柏盛迷茫地看过去，然后迟疑地说出了自己家城市。

　　池澄低头思索了一下：“你在那有没有一个常去的地方，出去后我来找你，你可以说个人少的景点，这样我找你的时候我们可以马上看到对方。”

　　柏盛皱眉思考了一下他的这个问题，他在排除了一些热门景点和热闹区域后，对着几个平时没人冷门景点来回挑选，最后他想到这些地方自己也是没事不去的。

　　柏盛只能再次坐起，准备认真地和池澄再商讨道：“你去过我们那儿吗，我感觉过于冷门的景点好像没什么意思，主要是我怕我们真忘了对方，最后就是去了可能都忘了这回事，我感觉热闹的或有知名度的地方会好点，这样即便我们忘了对方，忘了这件事，我们也可以没事去逛逛看看，或者我那儿有没有你喜欢的地方，特别是你下意识可能会想到的地方，我蹲你也不是不可以。”

　　池澄笑着道：“我想应该记得住的，你还记得左谙的那个叫石景州的朋友吗，如果你能记得这个，那就说明虽然人记不住，但文字却是可以，只要我们把这当做文字去记忆，即便到时候想起来很莫名其妙，但总归是记住了的。”

　　池澄这么说了，柏盛兴致也起来了，他对着池澄列举了他家附近的所有打卡点，然后再根据他们的偏好，选择了一个景点附近又相对人少的地方，当做他们离开后的相遇点。

　　因为起了兴致，柏盛又想起了他的那些问题，他转头看向池澄问：“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要问的，你问完就该我问了。”

　　“确实还有”，池澄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然后再转回去对他说，“其实刚刚你在海滩上说的那些，我咋一听是有点蒙的，所以我这一路走来都在想着你的那些话，但现在我好像是理解了一点，只是你现在让我一下都问了，我就不知道要从哪问起了。”

　　柏盛：“那你要不先想会儿，等想明白了再问？”

　　池澄笑着低头看过去，他就这么看着柏盛的眼睛开口道：“但是我现在有一件事很好奇，我刚刚跟你的表白，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因为我根据我的观察，我只能确定你不排斥我，我还没来得及确认你喜不喜欢我，但你既然已经同意了，那么方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池澄说着还挑了一下眉，语气里也满是得意的戏谑。

　　柏盛被他看得一时有些心虚，有种被人发现了自己隐藏了许久的秘密一般。

　　他原以为对方会问些关于世界内容的东西，结果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措了起来。

　　柏盛撇开头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嚅嗫道：“因为你好看。”

　　池澄看着他的侧脸无奈笑道：“所以？”

　　柏盛挤牙膏般问一句答一句：“所以第一眼就记住你了。”

　　池澄：“嗯？”

　　柏盛被问急了话赶话道：“是的，从一开始就对你有好感了，好了，你别问了，现在该我来问了，所以你又是什么开始喜欢我的！”

　　池澄看着他通红的耳朵，笑容也慢慢开漾开了，他的喜欢有点难说清，感觉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

　　池澄摸了摸眉骨道：“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给你讲我因为怀疑你才靠近你的事吗？当时的你和左谙确实看着特别些，是能让我在几百个人里记住的特别，当时我去的晚她二楼没位置了，所以我就来三楼找你了。”

　　这个柏盛记得，虽然池澄说是在观察自己，却也没见对方主动跟自己搭过话，并且他只觉得对方很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导致自己即便好奇也不敢随意上前搭话。

　　他承认池澄很好看，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算好感，并且在压迫感和危机感的双重打击下，他也顾不上这些，他记得他当时只想着回去，根本就没想多了解这里的事，所以那些本来就没多少的好感，维持不了多久就很快消散了。

　　只能说任何事物在柏盛面前，永远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池澄：“关键是我本来都以为这世界只能这么瞎摸索了，结果你在世界结束前特意来提醒我离开时间，然后我就思考你们到底是真新人，还是藏了身份的老人。”

　　柏盛发誓那真的是他的第一个世界，左谙奇怪是左谙自己的问题，他遇上左谙也是纯纯的巧合，可能左谙自己都没想过会遇上他。

　　而这中间关于他们是怎么结识的问题，只能去招魂喊那个死了的“石景州”，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池澄：“然后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那个游乐园，我本来是想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后来我发现你们是真的靠谱，离开的过程中并没有使用什么奇怪的外门邪道，我也是那个时候对你们放下的戒心。”

　　这些在池澄讲完他的经历后，柏盛就理解了为什么当时的池澄会那么做，但他们的开始归根结底是因为池澄先怀疑他们，那必然是要他自己主动来证实，说实话刚开始的柏盛也不是很喜欢他，毕竟谁也不喜欢去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这些早在之前就讲过了，为什么池澄还要在这里做铺垫，这些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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