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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
孙念瑾的后事不好声张,大家只能一切从简,将她依然下葬在李思远墓旁。
自打办完后事以来,顾探微和李游曳便再没见过,顾探微即怕打扰他,也深感愧疚,因此在李游曳找她之前,她都不好意思去找他,就这样,两人已许久未见。
严秀夫因此事也头一回向皇帝告病,半月未上早朝,一直在家休养。
几日前,严熹留下一封书信便不见人影,严秀夫读过此信,明白其心思,便没说什么,也没派人去找。就这样,严熹从武都城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空中星星点点,严秀夫和严慎一道出门去宫中早朝。
“父亲,您不在这段日子,可是便宜了那姓秦的,让他好好过了一把丞相瘾,不过从今日开始,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严慎说道,一副出了口恶气的意味。
严秀夫转头道:“随他去吧!”
严慎不解,一脸疑惑道:“父亲,您这是?这一点也不像您啊,父亲,是不是前段时间的事影响了您。”
“是啊!为父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没了以往的心气,不想再去争什么面子、地位。我从先皇时便为朝廷效力,一直都抱着匡扶社稷、平定天下的心愿,现在想来这心愿早已实现,只是从前啊贪恋权势地位,现在想来,那些东西好像也没那么重要。至于秦延年,只要他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就算我把左丞相的位置让给他,也无妨。”严秀夫回道。
严慎听到父亲这番话,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父亲,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大略向他讲了他缺席早朝这段时日,朝堂上那些人事。
今日早朝,需要商议之事颇多,皇帝和满朝文武一直议论不停。严秀夫今日一反常态,再没以前那咄咄逼人、我行我素的气势和脾性,这让朝堂上众人皆惊诧不已。
下朝后,皇帝让王宗复单独到偏殿来见。
“杨九思,你怎么看严相今日之表现?”皇帝问道。
杨九思疑惑地摇摇头,“奴才真是不解,不知这严相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药?朕看不像。严秀夫向来是个直肠子,没得那么多弯弯绕绕,虽一直仗着为大武立下汗马功劳,仗着先皇的宠爱和朕的容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他啊,实则心思简单。最重要,他对大武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朕不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一直容忍他那些臭毛病,甚至他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说道。
杨九思接话道:“那是,圣上英明!”
皇帝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朕觉着,严秀夫是真变了,变了也好,他本就不是朕最担忧之人,你明白,朕真正担忧的是谁。”
“奴才明白,那不叫的狗啊才最可怕!”杨九思道。
“派人把秦家父子再盯紧点。”皇帝吩咐道。
杨九思领命,“皇上,王宗复来了!已经在殿外侯着。”他接着说道。
“传他进来!”皇帝道。
王宗复进来后,“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皇帝道:“朕应该叫你王宗复呢?还是刘九龄?”话毕,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盯着他。
王宗复吓得立马跪倒在地,心想难道是秦范出卖了他,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皇帝,还是,不应该啊,这世上再没别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无话可说?不解释一番?”皇帝见他不说话便追问道。
“微臣无话可说,听凭皇上处置!”王宗复自知狡辩无用。
“行啦,起来吧!朕今日叫你前来不为问罪,朕早知你不是王宗复,不过,朕知道你冒充王宗复,依然重用你这么多年,你可知这是为何?”皇帝问道。
王宗复道:“微臣愚钝,无法领会圣意。”
“哈哈,朕不在意你是王宗复,还是刘九龄,朕只在意你是否忠心耿耿为朕办事,不过,朕可以让你变成王宗复,也可以让你变回刘九龄,朕说你是谁,你就是谁,你可明白?”皇帝道。
“微臣明白!”王宗复回道。他没想到皇上竟突然向他摊牌,但他依然在琢磨要不要把秦家已经知晓他身份的事告知皇帝。
那一晚,王宗复之所以会行色匆匆出门,因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件,里面写到知晓他真实身份为刘九龄一事,让他立马去某地,王宗复去了以后,发现竟是秦范。
脑子里思索一番其中利害后,他还是把这事告诉给皇帝。皇帝听后大喜。
“好啦!现在朕要跟你讲的事,才是今日找你来的真正目的。”皇帝说道。
王宗复道:“微臣洗耳恭听。”
“一年之内,除掉风云堂!一切无法为朕所用的力量,都不该存在!”皇帝厉声道。
“微臣领命!”王宗复回道。
王宗复战战兢兢离开皇宫,一幕幕往事不禁浮上心头。
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他从未向任何人讲过,对王森渺讲的那个故事也是他编的,他父亲根本不是王弢,也没被贬到西南烟瘴之地。他是在武都长大,直到当年长京城那场大火后,才与父母搬去平阳。
王宗复是他的发小,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是因为两人长相十分相似,那场大火以后,他便再没见过王宗复,直到好多年后,两人才意外在平阳重逢,从那以后,两人便再续友谊,经常往来。
后来,他无意间发现王宗复的秘密,也就是他手握一副欧阳明月画作之事,他知道这幅画作和这个秘密的价值。再后来,他犯了事,为了脱身,便心生歹意,设局杀了王宗复,想让王宗复做自己的替死鬼,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彻底丢弃了刘九龄这个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王宗复。
那副画作,他早年献给皇帝,但并未告知这幅画的真正由来,只说是机缘巧合得来。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刘九龄这个名字变得越来越陌生。他为王宗复这个身份几乎舍弃了所有,因此他必须得打心底里变成王宗复,才不枉费这些付出和屈辱。
可是,父母的死讯让他失了神,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很生气让王森渺搬出去住,自己在房间的暗室里,偷偷供奉着父母的牌位,好巧不巧,这个秘密被王森渺发现了。
“都指挥使大人,这么晚还来官署?”李游曳问道。
王宗复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回道:“我来看看,你这是准备回去?”
“是,准备回去。”李游曳回道。
李游曳回家路上又在想顾探微,两人已许久未见面,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久,不知探微好不好?他害怕两人因母亲的事有了心结。
他想着想着便走到探微家门口,纠结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探微和陈不渝刚好回来。
他和探微不知怎的,只是礼貌地微笑,也不开口,一旁的陈不渝见状便说道:“哟,你俩这是吃哑巴药了?”
“你才吃了哑巴药!”顾探微生气道。
“没吃?没吃你俩见了面招呼也不打,如此生分?怎么?你俩分开啦?”陈不渝说道。
“探微,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话想跟你讲!”李游曳突然开口道。
顾探微点点头,陈不渝:“进去说吧!”
三人一起进了院内,“游曳!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我都不敢去找你!”顾探微一脸委屈说道。
李游曳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会,你别瞎想!”
陈不渝紧接着学着他的模样,想伸手摸顾探微的脸,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李游曳拦住,陈不渝白了他一眼,李游曳歪头一笑。
“我想说之事,与丹丹有关。”李游曳说道。
顾探微和陈不渝一脸惊喜与好奇。
李游曳告诉他俩,他查到丹丹出事那天,王宗复出城,并且很晚才回来。他为何会提到王宗复,是因那个目击大娘说,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他大胆联想到,王宗复也符合这个条件,因此,那两个人会不会是王宗复和秦范?虽然他不明白二人为何会走到一起。
他之前调查王宗复,发现他在身世问题上撒了谎。他分明记得森渺曾经向他提起过王宗复的身世,说他的父亲叫王弢,因直言进谏得罪皇帝,后被贬到西南烟瘴之地。经他一番调查核实,前朝根本没有一个叫王弢的官员。
随着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浮出水面,李游曳对王宗复越发怀疑害怕起来,因此才大胆将他与丹丹之死联系起来,虽然个中因果链条还无法串联起来,但他相信,这里面必有秘密与关联。
两人听过他这一番话后,也大抵认可他的猜测,陈不渝也打算动用风云堂的力量,好好把王宗复这个人查个底朝天。
“小心!”李游曳认真嘱咐他道。
陈不渝点了点头,接着说自己困了,便回房睡觉。
顾探微送李游曳出去,边走边说道:“游曳,都怪我,你母亲的事,我”顾探微话还未说完,李游曳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说道:“不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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