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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新年了!
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天气晴朗,壅关城从早晨起就显得格外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除旧布新,迎喜接福,祭祖祈福,好不热闹。
到了夜晚,整个壅关城更是沸腾到顶点,天上焰火绚烂多彩,街上酒香飘溢,处处张灯结彩,街道两旁成排的花灯彩谜。
形形色色,五彩斑斓,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嘻笑声,爆竹声,唢呐喜气洋洋地声音飘向大街小巷。
人们也好似忘却过去一年里的伤痛,愁苦,走出了家门,来到热闹的街上,喜笑颜开地迎接新的一年,盼望新的一年里能远离病痛,粮食丰收,家人平安。
壅关城东街有一条运河,运河上此时也到处是张灯结彩的花船,船上欢歌笑语,推杯换盏,纸醉金迷,吵杂喧哗。
可奇的是,那些喧嚣的花船行至运河的东昌桥时,却突然间地静谧了,不单单是船只,整条东街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可偏偏行至东昌桥附近时,全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放轻了脚步。
整座七八丈长二丈宽的东昌桥更是无一人行走而过,就恐惊扰了立于桥上的人半分,生怕他下一刻就架云乘风而去。
东昌桥附近的茶棚里,王光济与两衙役刚在东街巡视一圈,坐下喝杯茶,三人眼睛却都没离开过东昌桥上负手而立之人。
“头,你说这义士还要在那站多久啊?”一衙役看着那清贵绝尘仿若不沾烟火的男子。
“是啊!他都在那站了快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的,他在等人吗?他站在那里,别人连桥都不敢过,就怕惊扰到他了。”另一衙役说着,还看向两岸边挤满了人,可愣是一个人都没敢往桥上走。
“我怎么知道?”王光济再次感叹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以前每次见他都是披散着头发,一身黑布衣,只知他长了一副好相貌,却不知一翻打扮后,竟是这般……
王光济看着负手立于桥上之人,一时竟找不到词去形容。
而此时仿似响应王光济心中所想似的,身侧的一书生应景似的呤唱着:“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壁。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诗曲呤唱完,书生还摇头晃脑地言道:“今日所见,古人诚不欺我也!”
书生一说完,同桌的几名书生响起了掌声,一书生异议道:“好,贾生果真是好文采啊!只是贾生可是识得此公子,这公子的家世,人品如何?贾生是否言过其实了。”
“不识得,只是觉得这般风华绝代之人当如此而已!”那贾生言罢,眼睛还是看着那桥上之人。
王光济三人在旁却听得愣头愣脑,“头,他们说的是何意?”
王光济没好气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呀!不过,大概是说他吧!”
再次感叹地看向桥上如冰雪般不染尘埃之人,这容貌,这气质,环顾四周,发现几乎路过之人都会忍不住驻足往桥上看去,却无一人会上去打扰他。
王光济不由得想起了下午在衙门之时,他们每年春节都会轮班,今年是轮到他带班巡逻。
下午刚到申时,他与一众衙役因不能回家吃团圆饭,家人都纷纷把饭菜往衙门里送,他们正在对比着谁家的菜色好。
却不想,那蒙面义士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慕白犹豫再三,还是提着包裹来衙门找他们,闻声进入衙门来到饭堂处,见他们正嘻嘻哈哈地吃着膳食,在门口处一时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王光济抬眼间便见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门边,愣了会,才赶忙迎上前:“义士?你怎么过来了?不会,又有案子吧?”
慕白眼神飘移不定就是没正眼看他:“没,我,过来就是,有事找你帮忙!”
王光济疑惑却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在所不辞!”
一众衙役也纷纷走上前,其中有几名衙役与慕白有过两次围捕猫脸老太,对慕白的敬佩之意那是不在话下,而没见过慕白的,在众人的言传宣染下也是对他敬佩有嘉,好奇有余。
所以,在一听到他说有事要帮忙时,纷纷上前,满心期待地以为如此人物要帮忙的事,那一定是撼天动地的大事。
而能帮他的忙,那绝对以后可以拿此事来大肆吹嘘的。
慕白一脸局促别扭地道:“你们,可会装扮?”
“啊?”众人一时懵逼,不明何意。
慕白继续道:“我不会束发?你们可是会?”慕白看着众人的头,虽都带着幞头,但头发都一丝不苟,应当会束发的。
天知道,他昨晚拿到静初为他赶制好的衣袍后,对着镜子梳头束了一宿,都是边束边掉,根本就束不起,犹豫再三才来找他们的,整个壅关城除了静初,他只认识他们了。
王光济声音惊讶:“所以,你要我帮你束发?”
慕白颔首希冀地道:“你会吧?”
王光济讪笑道:“会,呵呵呵,怎么不会!”跟他所想的大事一点边都沾不上,众衙役也满是大失所望。
慕白见他们满脸失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有,没有……”众人忙摇头道。
慕白也不疑有他,抬手将包裹提到他们面前,有些扭捏地道:“那这衣裳你们也帮我换上,太繁索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穿。”
“啊?”一众人还是一脸懵逼。
“会吗?”慕白又是一脸希冀。
“会,会,会,呵呵呵……”众人忙点头答着,看着他这一张脸,他们不会也得会!
王光济见他又是新衣又是要束发地,小心翼翼地问着:“所以,义士,这是要穿上新衣裳,装扮装扮过新年了?”
“是啊!”慕白轻点了点头,唇边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这一笑好似晴光映雪般,晃得众人一阵眼花缭乱。忽然间,都觉得此时的蒙面义土竟如孩童般童真未泯。
众人也突然觉得这蒙面义士并不是这般高高在上不可接近,遂一衙役建议道:“那义士,可是要沐浴,要穿新衣裳前都是要先沐浴的,我们衙门里有澡堂哦!”
“是吗?那好,先沐浴再更衣!”慕白点头道。
有了开始,一众衙役也没刚才见他的那般局促,纷纷上前说道,无论他们说什么,慕白都同意一脸乖宝宝听话的样子。
王光济看着簇拥着慕白往澡堂走去的众衙役,再看了看案几上已凉的年夜饭,不假思索抬脚往澡堂走,凑热闹去。
就这般,众衙役年夜饭也不吃了,烧水的烧水,抬水的抬水。
洗澡时,居然还有衙役偷溜去衙门后园的梅树上摘了花瓣放在浴桶里,慕白也无甚异议,全程一副我很乖,任人捏圆搓扁的模样,惹得众人爱怜不已。
王光济看着这般乖巧的人,一度傻眼以为自己认错了,直至见他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刹间运气发功变干,王光济才拍了拍胸口,还好,还是那个灵力高强的蒙面义士,没错的,没错的。
好不容易沐浴完,众人打开包裹,里面的衣饰华丽繁索让众人傻眼,这让他们这些平时只穿过粗布衣裳的人很是为难。
不忍心看慕白失望的模样,不得已,王光济只得硬着头皮去后院请杨柳岸。毕竟他好歹也是县官,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
王光济本以为会被训斥一顿,谁知杨柳岸一听,立马放下吃了一半的年夜饭,比他还兴奋的跑来澡堂,途中还特地回房取来他夫人用的头油,说是抹了这个好梳发。
一通折腾后,一众人看着眼前的战利品傻了眼。只见他一身淡雅的青蓝色广袖锦袍,腰间别着玉带,腰带下别着五寸宽深蓝色滚云纹蔽膝,腰侧缀着一精致的青绿色香囊与双鱼玉佩。
衣颈,袖口处颜色较为深蓝色,都是用银丝线绣着流云纹滚边与头上的羊脂玉玉簪相辉映,三千乌丝垂直而下,衬得他的肌肤隐隐流光闪动,剑眉星目,挺鼻朱唇,外罩白色纱衣外袍,飘飘逸逸,这风华,这相貌,竟是冰雪之姿,月华之貌。
而此人竟无所觉般,脸上还忐忑不安地问着众人:“好看吗?”
一众人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慕白得到了肯定,唇边若隐若现地扬起一抹笑意,“谢谢!”轻施一礼,也不再理会看傻地众人,径直离开了衙门,往东街走去。
而他们经过那一通折腾,年夜饭也未吃,只得怱怱上街巡逻,转忽一圈后,本想找个茶棚歇歇脚,顺便垫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才坐下,就见此一番情景。
王光济看着拥挤的人群,有多少是停下脚步被他的风华绝代所折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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