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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真好
“噗哈哈哈哈哈......一时间竟是没忍住,杜歧在笑的空档瞥了苏临一眼,却是笑得更大声了。
坐在他旁边的方桓把脸转过去,但嘴角显然微微有点儿弧度。
“杜兄这是怎么了?”最一本正经、满脸无辜的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哈哈哈......没事,哈哈哈哈哈......”摆摆手,杜歧几乎笑得停不下来。
快把牙咬碎了,苏临连手上的青筋都暴出来:堂堂天府山水郎,颜面扫地。脸都丢尽了!
莫名爆炸,苏临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从牙缝里挤出冷冰冰一句:“蒋安,你这么喜欢找死?”
“找死?谁啊?”蒋安眨眨眼,无辜朝苏临道:“不认识,不喜欢。”
“哈哈哈哈哈......”笑得喘不过气,杜歧认输般连连道:“不行了不行了,蒋兄,你别说话了......”
还是头一回看见苏临如此吃瘪,杜歧只知道苏临在他心里的形象从此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深呼吸,苏临别过眼,告诫自己:平和,平和。
“小神仙。”蒋安对着他耳朵,无辜道:“能让我这么喜欢,这天底下也只能是你啊。”
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但苏临没意识到。
杜歧停不下来的大笑突然消失了,只听见蒋安在骚扰他的耳膜,瞬间把肆意的火气浇下去,耳廓一阵燥热窜上来。
一瞬间乱了呼吸,心跳停了一下之后继续搏动。
然后他这才听见杜歧消失的笑声又响起来。
故作淡定推开他,苏临淡然应声,道:“哦。”
蒋安死皮赖脸继续贴上去,唤他一声:“小神仙......”
更加大力抵着他,苏临慌忙道:“没看见这儿有人吗?”
瞅他一眼,蒋安直起身子,伸手挑开车帘,诧异道:“哎,外面天色罕见呢。”
“什么天色?”杜歧问一句,索性趴在方桓身上往外瞅。
“九少......”被挡了视线,方桓无奈一声。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杜歧还没转回来之前,方桓还被遮着视线的时候。
“哐当”一声,正瞅着外面的杜歧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
正好看见蒋安一脸可怜,揉着撞到车板的肩膀,旁边苏临暗咬着牙,气息略紊乱。
“咳。”杜歧迅速又回头看着外面,道:“哎,哎呀!方桓你看,这,这外面天色真好啊。”
“啊?”不明所以,方桓皱皱眉,应声道:“九少说的是。”
只有外面驾车的马车夫,吓一跳之后咂咂嘴暗骂了一句:“搞什么这是?当真不怕车翻?”
所以藏玉阁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在心里暗自琢磨,杜歧却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打定主意,要亲自去看看。
又是十余天的车程过去,一行人总算是见着了京城的影子。
独占天子脚下地位,显得格外豪气,连卖东西的都高了几个音调在吆喝。
“卖花酒卖花酒!”一个中年尖腮格外卖力,一个劲儿拉客,“飘香四溢花酒喽!只要一掀开这盖子,您得醉一公里!”
“果酒果酒!”旁边一个圆脸的,摆明了架子要争客,更大嗓门道:“桃梨琵芭,桑葚都有!只要闻着味儿,您得醉上三天!”
“你怎的又来抢客人?”那尖腮明显和圆脸认识。
“你这是什么话?”不以为然,圆脸理直气壮,“这街上的人,爱买什么买什么,什么叫我抢你客人?”
“这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偏要在这儿卖?”不认他的理,尖腮抬高语调道。
“哟,你很不乐意嘛!”懒得再说歪理,圆脸一捋袖子就要干架。
“老板,这酒怎么卖?”一个青袍的朝圆脸开口。
“哎,这位客官......”习惯性应声,圆脸急忙转回头,却是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这是个妖。圆脸认得情网的标识,很快又堆起笑,道:“您看想买哪一种?”
“嗯......”随意指了指,青袍无所谓地开口:“这个吧。”
“好嘞,”熟练打了一罐酒,老板接过青袍递过去的钱,笑呵呵又道:“客官您慢走。”
但这四人刚下马车,并没有在意这些平常市井的琐事,只是苏临恍惚间看见有谁盯他们一阵,转眼瞧过去,却又不见了。
“这,就是京城?”方桓咂舌道。
“没骗你吧,是不是繁华至极?”旁边杜歧接上话去,接着提议道:“咱们去逛逛?”
苏临立马随和一笑,道:“我和蒋安还有要事,杜兄你们去就好。”
“等到诗会开始,咱们在入口处见即可。”补上一句,蒋安也开口一句建议。
“行。”点点头,杜歧直接拽了方桓就往这些大大小小的商铺钻,根本顾不得方桓说的“九少,你稍微慢点。”
“小神仙,咱们......”一旁蒋安开口了。
“此处可有茶馆?”略微皱眉,苏临问他一句。
“有。咱们去坐坐?”瞥他一眼,蒋安提议。
点点头,苏临默认他的话。
京城就是与别处不同,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茶馆,只是这人也不少,两人兜兜转转好一阵,这才找着一个有空座的。
和所有京城店铺一样,一眼看见的自然是草书牌匾——清茗客。
名字倒是不错。看看这牌匾,苏临腹诽一句后,迈步往里面走。
“两位客官,想喝点儿什么?”立马有人迎上来,嘴皮子飞快地如数家珍,“我们这儿茶叶可齐全,蜂翅、韶峰、峨蕊、碧落、朱颜、昔归、雪椿,付独占......”
“石中玉 、莲花笺 、不知春、坠柳条 、高桥银峰、汉水银梭、松阳银猴、六安瓜片......”喘口气,那人硬是给苏临继续报下去。
轻微叹了口气,苏临朝他浅浅一笑,风度道:“那便上一壶六安。”
“好嘞。”那人急急忙忙下去备茶了,急匆匆丢下一句:“还请客官稍等!”
两人落座不久,方才那下去的人就端着茶上来,熟练搁好,道一句:“客官慢用。”
端起茶壶晃荡两下,蒋安又把它搁回去,慢吞吞拿了杯子,放在茶壶出水口旁边,一只手支着下颚,一只手对着茶壶一抬。
“咕嘟咕嘟”,散着白雾的滚烫茶水直接逆着出水口涌出来,灌进放好的茶杯里,直到蓄了有大半杯,蒋安才慢吞吞停手,重新端回杯子,搁在自己面前。
无语。很是无语。苏临看着他这般“倒茶”,直在心里扶额。
要不要我帮你?看他一眼,蒋安用眼神询问一句。
“不必。”苏临应他一声,自顾自端过茶壶,摆着风度的姿势,一只手挑了衣袖,缓缓倾茶入杯。
“这位兄台的六安茶,甚是香呐。”一个身影迈步过来,朝着蒋安开口。
不动声色,蒋安瞥一眼这个长着狐媚眼的青袍妖,故作不解道:“此处所有的六安茶,都是一个味道,兄台何来甚香一说?”
“实不相瞒,”青袍也不管苏临正暗瞪着,自顾自凑上去,对着蒋安道:“我只是找你搭话。”
“敢问阁下,是有什么事?”不等蒋安开口,苏临先挂着谦和笑容出声了。
“我认得你。”却是不理睬苏临的话,青袍附耳对着蒋安开口,“你是情网的赌神。对吧?”
蒋安看一眼江青脸上的清白纹,又偷偷瞄一眼苏临,没搭话。
江青又道:“你不说也知道,我一进情网就听说过......”
“阁下。”苏临暗中碾磨牙齿,嘴上轻和打断:“不妨过来坐?”
“好啊。”听着苏临邀请,青袍直接就想往蒋安旁边落座。
猛地却瞅见苏临眼色更凌然,莫名毛孔收缩,汗毛倒立,青袍赶忙又换了方向,小心挨着苏临坐下。
苏临这才转眸瞥一眼蒋安,发觉他目光黏在自己脸上,猛地一个暗瞪过去,眼神质问一句:你看什么?
略微勾起嘴角,蒋安转而对着青袍开口,道:“兄台到底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青袍小心道:“就是想来提醒你一句。”
“哦?提醒什么?”蒋安接着问他道。
“就是......”犹豫片刻,青袍开口了,“你的日子估计要不太平了。”
蒋安问:“为何这么说?”
“因为......”瞥瞥四周,青袍低声开口:“说白了就是,天子可能盯上你了。”
“天子,就是皇宫里的那个。”末了还补上一句。
苏临看他一眼,心知他估计就是江青。
“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来着。”江青压低声音道。
蹙眉,苏临问:“阁下这是何意?”
“这个......”江青道:“我和另一个妖去送货的时候,听见他问你。”
抬眸,蒋安道:“问?”
点点头,江青道:“是啊,他问和我一块儿的那个妖来着。”
暗觉不对,苏临回忆一番向言的信,却没有这个情节。
于是苏临道:“可否清阁下详述?”
点点头,江青道:“那天我去送货,没想到来取货的居然是天子......”
屏息凝神躲在树洞里,江青暗听着外面向言和帝皇说话。
“我认得你,”这是那帝王,“还有你们的赌神。”
向言没说话。
那帝王又开口:“我记得他姓蒋,对吧?”
向言不答,反而颤巍巍道:“陛下这是何意?”
帝王挑眉,又问:“听说他才谋甚高,可是真的?”
沉默半响,向言抖声道:“敢问圣上,是什么意思?”
那帝王停一阵,道:“不过是听闻而已。”
停顿,江青插话道:“本来天子准备走了,谁知和我一块儿的那个妖发什么疯,居然给他叫住了!”
“请圣上留步。”向言突然开口。
帝皇问:“怎的?”
向言颤抖道:“敢问圣上,为何提到赌神?”
那帝王道:“随口一提。你胆子够大,竟敢如此追问朕。”
向言又没接话。
“我还以为天子要降罪,结果他自顾自走了。”江青说完,便盯着蒋安。
“所以兄台,只是为了提醒我一句?”蒋安问道。
“也不是,只是我觉得和我......”欲言又止,青袍纠结一阵,只道:“反正都遇上了,就提醒你一下。”
“谢过兄台,”蒋安道:“劳烦挂记,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
江青问:“什么?”
瞥一眼,蒋安开口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近来咱们按时交差的人越来越少了?”
皱眉,江青疑惑道:“这个......不太清楚,可能吧,怎么了?”
蒋安摸了下嘴角,道:“既然你没听说过,那便没事了。”
疑惑,但江青没追问。
苏临想说些什么,但又碍于江青在旁边,只得暂且憋着,拧着眉毛思索。
“既然这样,我就不多留了。”江青站起身,末了丢下一句:“后会有期。”
两人礼貌性回应一声:“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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