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文明

　　尹故收到了海洋计划的申请通过书，海洋计划就是她被安全局按下的那个秘密计划。

　　她享受到了不需要被清洗记忆的权利。

　　她被分到特殊后备组，属于待培养的人员，忍矜在突击组，她们的业务范围基本不重叠。

　　不过那时候申请也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记忆，这个基本目标是达成了。

　　她趁着双休日的最后时间和灰斑洽谈合同的细节，最后抽空拜访了九尾，正好鬼面也在，她就探讨了一下她食品公司未来的问题。

　　她对自己有比较清晰的规划，鬼面听完后，黑着的脸慢慢缓和变色，变成了校园男神小白脸。

　　他表示可以收购她的公司并入他自己的集团，但是他要占六成的分成。

　　尹故果断答应，最后自己只要了二成的利润，放出了所有管理权，她将剩下的股份以市面价格卖给了鬼面。

　　在金属城上市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现在国家鼓励创业，只要有模有样有稳定的结构后都可以进行募资，它和21世纪的上市完全是两种概念。

　　一个周末，她就谈成了两笔交易。

　　今年她已经为孔雀娱乐做成了一套综艺，也就是说今年剩下的日子她就算躺着也能拿分红。

　　她查询了孔雀娱乐的往年的年度净利润约在五亿左右，今年的利润会更高，但是大部分利润会被重新投入公司运营，最后真正到盈利者的手中不到百分之十，再加上她的股份并不多，一年的分红不到一千万，但是她本身参与这个项目会分到百分之八的利润，加在一起会非常可观。

　　闲香刚达到盈亏平衡不久，每年的收入很少。但是市值不低，这次卖断这部分股份也得到了不少盈利。

　　鬼面突然向她提及：“最近西边打仗了，你怎么看？”

　　西边打仗是最近才有的新闻，听说鬼蜮国悍不畏死地挑衅万林国，并以卑鄙的手段伤害了生命之树，导致整个万林国暴动。

　　尹故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生命之树是万林国的精神领袖，她在听到消息后很担心生命之树的安危：“我没什么想法，就是有点担心。”

　　鬼面笑了笑，尹故从那个笑容里看见了那种跨越辈分的俯视的意味：“你知道我们金属城有多少人口吗？”

　　尹故回忆了一下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人口普查：“好像几年前刚满一个亿吧。”

　　鬼面呷了口茶：“那你知道金属国每年晶核产量有多少吗？”

　　晶核并不是按照重量计算的，而是分等级，按照每个等级里单位重量能制造的能量而计算。

　　尹故摇了摇头。

　　鬼面的一只蜘蛛腿有节奏地打击着地面：“具体数字你可能没概念，但是假设一个人一月必须吃一颗二阶晶核，那么我们每年的晶核产量足以养活所有人一年半的时间，另外我们的晶核储备也能提供所有公民五百年的开销。”

　　尹故知道五百年在旧人类的概念里大概就是五十年的样子。

　　鬼面摸着九尾的尾巴，又换了个话头：“但是你知道假如进行战斗，一个人要消耗多少晶核吗？”

　　尹故再摇摇头，她的坐姿也变得乖巧起来，把手放在膝盖上一脸受教。

　　鬼面放缓了声音，特地留了点空白让她有思考的空间：“原先的十倍，甚至百倍。”

　　尹故像是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大脑里开始计算那些食物在战争中能消耗多久。

　　“假如战争持续几十年上百年，金属国的粮食就会耗空。”

　　粮食耗空代表了什么？

　　在21世纪，粮食耗空代表了动乱，代表饥饿和死亡。

　　那么对于新人类呢？

　　渐渐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向上窜。

　　鬼面伸出手，点了点面前的茶几，以增加自己说话的力度：“最先充作粮食的，是我们的俘虏和死去的战士。而第二个成为战争储备粮的，就是D级公民。它们智力低下，即使反抗也可以轻易镇压。但是当D级公民变成食物的时候，C级公民会怎么想呢？他们会想，假如我把它们吃完了，那么下一个被吃的不就是我了吗？……一旦这种趋势开始，金属国的文明就完了。”

　　其实弱肉强食在新人类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难就难在，金属国不是单纯的弱肉强食，而是拥有文明和道德。

　　而在大环境下，这会变得岌岌可危。

　　尹故不知道鬼面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她只觉得有点紧张，像是某种可怖的东西在盯着自己，以至于她的身子都有些打战。

　　“西边的战争是鬼域国先挑衅万林国，万林国进行了反击，但是万林国这次并不是防守，而是进攻，这是千年来它们第一次自主迈出那道国界。”鬼面的脸肉眼看可见有些阴沉：“这种趋势并不好，万林国一直以来都是超然的，一旦它开始掠夺，整个大陆可能都会变得危险。”

　　尹故否认：“生命之树不是这样的人。”

　　鬼面却摇头：“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可你们都说了它在万林国是精神领袖。”尹故就像碰见别人说她好朋友坏话，忍不住就呛声。

　　“我说了，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旧人类的破窗效应。在过去的几千年，除了领导层，万林国的树木花鸟没踏出过国境一步，这次踏出了这一步，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条国境都很难再限制住它们的脚步。”

　　鬼面比了个动作，似乎想要说明这种抽象的概念。

　　尹故听懂了，她深吸一口气：“我想这件事你应该和忍矜说。”

　　鬼面捏住了九尾的脚爪：“我在金属国算是激进派，很多人觉得我的想法是杞人忧天，我觉得假如是你去向忍矜解释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尹故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自从国王去与东联邦对峙，国内唯一的十二级强者只剩下忍矜，虽然他现在官职不高，但是他的地位很特殊。

　　尹故深呼吸很久，最后才模棱两可地说：“谢谢你的指点，我会好好转达的。”

　　不管怎么样，鬼面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希望忍矜有所防范，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

　　尹故看着鬼面的目光有点复杂：“还有……抱歉那时候弄坏了你的货。”

　　眼看鬼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尹故迅速向他们告辞离开。

　　鬼面摸着九尾的肚子：“希望这次，我的钱不会再贬值了。”

　　他怀里的白狐狸咯咯地笑了起来。

　　“假如金属国货币再变成一堆废铁，我就再也不做生意了。”

　　“我们就把钱换成晶核跑路。”

　　尹故一边思考一边接着电话，突然发现这周自己的汇报还没做，只好着急忙慌地跑回家，拿着自己的笔记就去随缘仙境进行周汇报。

　　好在汇报还没结束，她汇报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晚饭还没吃，回到家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发生什么了吗？”尹故把自己的鞋放上鞋架，小臭蛋看到她后满脸不高兴地来蹭她，它很努力地把自己缩小一点，再小一点，但显然还没到变形期，变形格外费劲。

　　尹故抱住它的脖子，在它圆溜溜的大脸上亲了一口：“蛋儿想我了吗？”

　　小臭蛋：？？你叫我什么？

　　尹故安抚了一会明显有些低落的小臭蛋：“你们一个两个怎么了？”

　　这时尹故的手机震了震，她看向忍矜，只见忍矜示意她看手机。

　　尹故一手搂着小臭蛋，一手打开手机，只见手机上忍矜发来了一句消息：小臭蛋今天去做了体检，它没有异能。

　　异能对于新人类来说是天生的，现在已经有技术可以检测出异能，现在家长一般都会在选择学校之前将孩子带去体检，按照它的天赋选择合适的学校。

　　尹故知道，虽然新人类的异能并直接不影响它们的公民等级，但会一定程度上间接影响它们的社会地位，就像忍矜作为一个出生就异能不凡的人，天然就受到金属国众人的保护。

　　尹故打了几个字：可是他聪明呀，也许你该试试它的创造力。

　　忍矜看着手机，脸上的复杂肉眼可见地消退下去。

　　尹故抱着小臭蛋的脸，郑重其事地亲了口它的鼻子：“蛋儿啊！你简直是个天才！”

　　小臭蛋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尹故拿出手机自己拍的一张课程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臭蛋咪了一声，它看进了尹故那双仿佛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的眼睛，有点小心翼翼地细细叫了一声。

　　“这是你的智力测试，医生说你是一只天才小猫咪！”

　　小臭蛋咪了一声，它想问天才是什么意思，它大概听出来了姐姐是在夸她，它想听姐姐嗯不对是妈妈多夸它两句。

　　今天爸爸带他去检查后脸色看起来就很怪，它心里有点怕。

　　它咪了半天想起来尹故听不懂猫猫的话，它蠕动着三瓣嘴，挣扎了半天，从细细的嗓音里挤出一声：“天……柴？”

　　管家和忍矜都惊讶地看过来，管家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尹故用手臂揉着它的大脸：“天才就是你以后不是小臭蛋了，你是聪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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