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煞

　　午饭后。
　　杨萧澈准备好剪刀，头梳，电吹风。给瞑月剪头发。
　　瞑月坐在梳妆台前，杨萧澈用头梳顺着发根轻轻梳理，透过镜子对瞑月说：“杨小姐想要剪什么发型？”
　　瞑月一笑，一看镜子就会不自觉地往眼角伤疤看去。杨萧澈明白瞑月对这伤疤很在意，杨萧澈扒开眼角的头发别到耳后，让她看个够。瞑月伸手抚摸伤疤，杨萧澈扶上她的手，瞑月放下。“这里还疼吗？医生跟我说会留后遗症。”
　　瞑月摇摇头。“这么大的伤疤要留长刘海才能遮住吧！”
　　杨萧澈捏几撮头发比划了下，“是。”
　　瞑月扒开萧哥的手，看看那朵红艳艳的“曼珠沙华”
　　“还不如露出来。又不是不能见人。”瞑月抚摸疤痕。
　　杨萧澈眼里藏着心痛。“那修修发尾。”
　　“叮咚——”手机铃声。杨萧澈接电话，眉头一蹙，收起电话，“我得去公司一趟。头发等我回来再修！”
　　“你去吧！”
　　杨萧澈深深不舍地看一眼，瞑月。走了。
　　一室的安静。
　　……
　　瞑月拿起剪刀在肩膀位置的头发，剪了一刀，另一边也剪一刀，身后的头发，够不着。只能现放任不管。着重剪她的刘海——空气刘海。两边鬓角修剪了下。
　　微信叫小八过来。
　　小八敲门进来。先是被地上一片污漆漆的吸住了视线，定睛一看，这不是头发吗？视线上移，头发前半部分已经被瞑月修剪完毕。后面被剪得称次不齐。
　　“瞑月，你这是干嘛？”
　　“剪头发。过来帮我后面修剪下，后面看不到。”瞑月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镜前的自己。
　　“哦。”小八还没晃过神来。“你要把头发剪短？”
　　瞑月无所谓地说：“既然已成定局挽救不了，半遮半掩不是我的性格，要露就全露出来。不需要遮遮掩掩。我不怕别人怎么看。”
　　她从未剪过短发，她的头发都是萧哥打理。
　　“想好了？”
　　“不后悔。剪短了又不是长不长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让我剪掉那个我曾经不想放手的念想，重新理清思绪，重新开始。这次我绝不会心驰手软。
　　小八看看后面这头发，现在不剪也不行了，简直废话。
　　“伤疤会完完全全暴露出来。”她知道瞑月很抵触这个伤疤。
　　“无所谓了，破罐子破摔。”瞑月冷眼看着镜前的自己。
　　“瞑月——”
　　瞑月蹙眉不耐道：“快剪吧！”
　　“是。”小八拿夹子夹起瞑月头顶的头发固定起来，一层层剪。
　　瞑月看镜子里的小八，“之前我对你做的，其实是我判断失误，原来他们都知道。”
　　小八微笑说：“是我无知，跟你没关系。你那么做没有错，而且你也没怎么伤我。”
　　瞑月笑说：“你真大度。”眯眼说：“我可没你这么大度了，现在的我。”
　　小八严正以待，“您现在确实不能再大度了。对那些想伤害你的人。最好一网打尽。”
　　瞑月收起微笑，“没事慢慢来，大学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小八说：“她们跑不掉。”
　　“萧哥没有插手吧！”
　　“没有。”
　　“难得他让我自己解决。”
　　……
　　“好了——”小八收起剪刀。“你看看怎么样。满意吗？”小八举起镜子，瞑月透过后面的镜子看后面的头发。
　　“嗯——挺好。”
　　瞑月打开微信，在他们群里，叫了，明初和明觉。来她房里。
　　“叩叩叩——”敲门声。
　　“请进。”
　　两人进来。双双一愣。
　　大个子歪头道：“瞑月？”
　　瞑月转过头看他，对他挑挑眉，短发，两鬓头发齐耳，露出耳垂，空气刘海稍显俏皮，伤疤完全暴露狰狞展现。看他盯了这么久，“很丑吗？”瞑月摸摸头发。
　　大个子呆呆猛摇头，明初也摇头。
　　大个子举起大拇指，“很酷——”
　　瞑月勾勾唇角得意一笑。这个夸奖我喜欢。
　　大个子捡起地上的长发，“这头发丢了真可惜，要不要留着？”
　　“不留。又不是长不出来。”
　　大个子把地上清扫了干净。
　　各自坐下。明初泡好了茶。
　　二人坐等瞑月发话。
　　小八给瞑月洗个头，吹完头发。这才转过身面对他们。
　　瞑月说：“张碧云和严晓什么时候过来？”
　　明初说：“明天葬礼，严宽会一起陪同。”
　　瞑月玩味一笑：“哦？助阵吗？”
　　小八说：“以张碧云这样的女人，肯定要严宽给她铺垫，不然她怎么可能愿意深入虎口。”
　　大个子说：“严宽既然能答应，肯定觉得小姐最多在她们身上出出气，出不了幺蛾子。而且严宽或许会认为，张碧云不会吃亏，反而会牵制住你。”
　　小八说：“他凭什么会这么认为？”
　　瞑月说：“因为我现在是个残废。而且他觉得在血亲和萧哥上做选择，他赢定了。他觉得我会投靠他，以往后的考虑来看。而且大家都觉得我是懦弱无能的井底之蛙。不管是好是坏，都不会影响到他。毕竟女人对他就如衣服一样，随时都可以换。”瞑月停顿了下，诙谐一笑，“不过，我现在对他来说，是很有价值的。”
　　明初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再让他们钻空子了。”
　　瞑月摸摸还不习惯的短头发，“林卿煜找到了吗？”
　　明初摇摇头，“他神出鬼没的。”
　　瞑月点点头。“我想看看外公最后留在那一刻的别墅。”
　　大个子为难说：“统领明令禁止你离开这里。”
　　瞑月问：“是在海市郊外吗？”
　　明初说：“是。”
　　“那我们赶紧动身吧！争取天黑前回来。”明初小八站起身，明初走到瞑月轮椅后，双手握住手把。小八去开门。
　　大个子先是一惊连忙起身阻止道：“不不不，不能走，小姐。统领说了。”挡住轮椅的去路。转而对另外两人说：“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还有你小八，你不是一向只听命统领的吗？”
　　瞑月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大个子，你不是该听我的？”
　　大个子指指自己，想申辩，想了好一阵，憋不出话来。“我我……”
　　小八打趣挑衅道：“他被打怕了。没那胆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摆摆手，“理解理解。”
　　瞑月好奇的样子：“哦？那……”
　　大个子大喝骂道：“胡说八道，你丫的108给老子闭嘴，谁说老子怕了。老子是担心瞑月舟车劳顿，瞑月伤还没好经不起折腾。”
　　瞑月微张嘴，被他这么大咧咧的样子一晃神，突然扑哧一笑，“大个子原来这么爷们啊！老子来老子去的。”
　　大个子被这么一说，脸一红，嗫嚅道：“去就去，我才没怕。瞑月别别取笑我。”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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