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四岁

　　收起了名为‘作业’的五指山的只有龙老师一个人，其他的任课教师全都不约而同地加强了作业攻势。

　　正式开学的第二天，历史老师虞美人布置下来一张试卷，要求他们在一天内把它完成；数学老师同样布置了一张试卷，同样要求学生们在一天内完成；一向走‘和蔼可亲’路线【大雾】的语文老师这回却没有‘心慈手软’，笑眯眯地要求他们完成练习册中某单元的全部‘改正病句’和‘文言文字词翻译’；政治老师………………地理老师………………

　　“…………天要亡我啊……”上学期期末成绩很好而得以继续和姜曼书同桌的王若渴一面奋笔疾书，一面碎碎念出大众的心声：“……那么多作业，都要在今天内完成，明天一大早就要交！我们的日程已经够满了，十一点多才下晚自习呢！除非夏老师（政治老师）和钱老师（语文老师）把今晚的晚自习奉献出来给我们写作业，或者我们在上课的时候写作业，除非不睡觉吃饭上厕所了，不然哪里写得完啊！！！这都四点多了！他们就不怕把我们逼出精神问题来，心理辅导室也兜不住！！！”

　　姜曼书也对着数学试卷紧锁眉头————这一天的作业量也太夸张了，她算是班上顶顶学习好效率高的人之一了，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能好好将其全部完成！

　　“…………不如这样————三张试卷，我们两个一人负责半张，然后，嗯…………互相‘交流借鉴’一下。”王若渴苦恼地抓乱了原本顺滑的短发，忽然灵光一闪，做贼似的左看右看之后，小小声提议道。

　　重生以后还没有抄过一次作业的姜曼书闻言手一抖，漂亮的钢笔就在一道函数题上留下了一条长痕…………

　　“……怎么样？”了解自家同桌的王若渴很（有）体（眼）贴（色）地耐着性子等着姜曼书思考了几分钟，才略显急迫地问道。

　　“还是…………算了吧。”太久没有‘干坏事’，姜曼书对她的提议生出了一点点怯意（真的只是一点点），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老师们的提议不大对劲————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布置的作业量相对于学生们能够用来写作业的时间而言可能过了么？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给出更多的时间来为大家减轻压力，在学校里闹出了多起学生因压力过大有了过激行为后被退学之后…………这很不寻常！

　　思维飞速打转，姜曼书咬咬牙，继续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做吧。你……实在做不完的话，要不去和宋雪配合一下，或者陈轩？”宋雪成绩也很不错，她坐在第四排，陈轩基本上霸着考试成绩的年级前三名，是个坐在姜曼书前面的，矮小瘦削的男生。

　　“好吧…………”王若渴失落了不到三十秒就恢复了活力，积极地分别和陈轩与宋雪交流起来，当然，顶级学霸陈轩同学大方地直接把写完的数学试卷和历史试卷给了她，宋雪则把半张地理试卷拿出来和她交换。

　　…………

　　放学后，姜曼书坐在教室里没有常坐人员的座位上（在越来越强的高压之下，就连文一班也有不止邵冰漪一个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高中校园），和一大堆作业斗智斗勇，连城则坐在她的旁边，递给她一块猪肉馅饼。

　　“……谢谢……”一面含糊不清地道谢，一面心不在焉地咀嚼着香喷喷的食物，姜曼书听到连城问：“……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作业？”

　　“我猜……”姜曼书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也许老师们想试试我们的潜力……”

　　连城挑起秀长的眉：“你们班，现在还在教室赶作业的，除了你以外，只有十几个人。”

　　姜曼书又想起王若渴疯狂抄完陈轩的试卷后如释重负的脸，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没准他们要倒霉了…………”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手里的馅饼已经全进到她的胃里了。

　　连城依次把把蔬菜包子和温热的豆浆递给她，并没有追问‘他们’指的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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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姜曼书所料，第二天晚自习时，历史老师虞美人和地理老师先后发难，把交上去的试卷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中的某几个所属人被点名夸奖；另外一份的某几个所属人被当着全班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抄作业是一件可耻的事！你们高一高二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多计较，现在已经高三了，你们以为把休息时间减掉之后，你们还有多少时间来学习？！”

　　“…………你们以为把别人的东西ｃｏｐｙ在纸上，那些知识就会变成自己的？如果真有那么容易，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脑子里只有浆糊和废料的蠢货白痴！！”

　　“…………我（们）只是想试试你们现在的水平，毕竟谁也拿不准明年高考的难度是高还是低，哪怕这回你们没有把作业按时做完，只要尽力了，表现尚可，都该被表扬！比如说夏元、姜曼书…………”

　　“…………ＸＸＸ、ＸＸ……你们几个，试卷上估计只有名字是你们自己的，上来把试卷拿下去！这些抄作业的，自觉一点，下课后来我（们）这里拿了空白试卷去，重新做一遍，三天以后交上来！”

　　被骂又被罚的王若渴一脸如丧考妣（中性）：“…………”嘤嘤嘤…………

　　被一顿好夸的姜曼书：“…………”老师你们的台词几乎一模一样，提前（串）沟（通）通过吧？？

　　之后，被夸奖的同学们得到的‘奖励’是——————把没有写完的作业写完，同样在三天以后重新将作业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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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脚步近了，校园的湖边的花草树木又恢复了郁郁葱葱的面貌，静悄悄地簇拥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旁，只在被清风拂过时才会互相摩挲着，发出一阵阵‘沙沙声’之余，还不忘送出不知是蔷薇的还是木兰的（或者二者混淆）的幽香。

　　被阑干围住的湖在柔软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显得晶莹剔透，让三五成群的学生们能很容易地看到在水里游曳的鱼群。偶有几只飞鸟掠过湖面，点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进入高三以后，年级里大多数班级都多了自习课，少了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解，文一班就在此列，龙老师的‘英语角’也被提高了出现频率，延长了活动时间。

　　姜曼书和宋雪一起坐在一科大柳树下的长椅上，交换了彼此的英文笔记，翻看了一会儿笔记，就转而探讨起姜曼书在寒假里写了一部分的英文小说的剧情——————

　　——————－“……这个设定很不错啊！”宋雪由衷赞叹：“‘画皮女鬼’出现在近代没落贵族的城堡里，中西结合，而且一点儿也不违和！”

　　“不违和就好！”姜曼书松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写这种题材呢，就怕写得不伦不类……对了，你有发现什么语法、单词的错误么？”

　　宋雪很肯定地道：“没有。我看了两遍，都没发现什么……虽然你现在只写了几千个单词，但我觉得里面的氛围特别好，那个女鬼只出现了两回，而且什么都没做，但男主角都快被吓疯了……我敢打赌要不是没有城堡的所有权，又要咬着牙在那个凡妮莎小姐面前强撑面子，他肯定会把城堡给卖了，或者干脆逃走…………”

　　姜曼书狡黠一笑：“说不定逃出去也没用呢？你应该看过《午夜凶·铃》和《咒·怨》吧～”

　　“……那————凡妮莎的哥哥迪亚布罗先生真是太英俊了！我觉得他超级攻啊！！男主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受了！！你把他们两个相处的片段描写得那么暧昧，他们真的没有基情么？彼得（男主角）为什么爱慕的是凡妮莎而不是更漂亮更有魅力的迪亚布罗？”

　　“…………宋雪，你被王若渴‘腐·化’了你知道吗？”

　　热爱‘腐·化’他人的王若渴现在则和新任男友————帮助过她（虽然那被‘帮助’之后她的结局很是凄惨）的学霸陈轩靠在阑干上，用英语小声交流着什么。

　　对这个不高也不帅的新男友，王若渴很满意，至少比那些看到她的新选择后跌破了一地眼镜的人们心里推断的要满意得多得多————陈轩尽管外在条件不如她的前几任，但他细心啊，体贴啊，还会板着脸帮她复习啊，有了他的帮助，她在近来两个月的周测中发挥平稳，只出现过一次从前隔三岔五会有的跌出班级前二十名的情况！

　　自从这两人交往后，经常性被‘爱屋及乌’，得以分享陈轩给出的数学笔记（作为理一班尖子生的连城的笔记到底不太适合文科生）和（小笼包、饵块、馅饼之类的）吃食的姜曼书表示————这才像是年轻人总爱挂在嘴边的‘真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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