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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礼物
“叮咚”
电梯在十一层停住。
陈久安跟着顾燃停在了北面一扇崭新的大门前。
顾燃掏出钥匙打开门，按下客厅的灯，回身对她说，“请进。”
他松开双拐，在玄关的皮椅上缓缓坐了下来。长手一伸从鞋柜里探出一双崭新的淡粉色拖鞋，摆放在陈久安的脚边。陈久安换好鞋，发现很合脚，她往房里走去。
顾燃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拿起右腿搁在左腿上，解开缠绕在细瘦脚腕子上的鞋带，把湿透了的鞋子脱了下来搁在一边。
他右手扶着右腿把脚放在地板上，手一松开，无力的腿便歪倒在一边。黑色的棉袜裹着蜷缩柔软的脚，在干净的木板上留下一个湿湿的水印。
脱掉左腿的皮鞋。
他撑着双拐站了起来，蹬着地上摆着的一只男士蓝色拖鞋，径直便走向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陈久安打量地这间屋子。
这是个小区里三居室的大户型，当年买房的时候她曾经看过。
室内的瓷板有些斑驳，有几块地砖还缺了角，但是擦得非常干净。天花板的角落有开裂和渗水留下的泛黄污渍。看得出这所房子的装修有些年头。
室内成套崭新的智能家司、电器却又十分高档。超薄的弧形挂壁电视、米灰色皮质沙发、冷灰色窗帘，黑白相间的落地灯……整个风格利落、冷硬，充斥着单身男性的家居特点。
这间老房子透出来的陈旧感，与工业风的家具电器却混搭得非常和谐，给人清爽简洁的感觉。
很明显，顾燃搬进来并没有多久。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还有墙角一处的两架轮椅。几乎感觉不到他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不一会儿，顾燃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撑着拐杖的大手里抓着一摞东西。
他停在陈久安跟前，把手里东西递给她，“脸都冻白了，去洗个热水澡吧。”
陈久安没细看，一把接过。
“那边是浴室。”
“嗯。”她放下手里的包，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浴室很大，除了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老式磁砖有些年头，其它的东西都明显是新安装的。
大理石琉璃台宽大气派，金色的水龙头形状精致。
多功能的按摩浴缸摆在靠窗的位置，旁边则是半开放式的淋浴区。
一进这间浴室，就能够让的意识到是一个专门给残疾人使用的空间。
地板上装着防滑瓷砖，角落里的智能马桶两旁安装着无障碍扶手，沐浴区的墙壁上竖着两排防滑杆，花洒下方还有一个折叠坐椅。除此之外，琉璃台、浴缸、更衣区域附近的墙面都安装着各种各样的扶手。
陈久安轻轻抚摸着洗手台墙边的扶手，冷冰冰的。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房子的主人，生活是多么的不方便。
陈久安微微叹气，打开手里的东西。崭新的浴巾里包着一支未开封的牙刷还有一套男士棉服。
很明显，这是顾燃的家居服。陈久安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大了两个号。想着要穿他贴身的衣服，陈久安抿了抿嘴，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经意前看了一下镜子，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头的女人稍稍改变一下发型能直接演贞子了。
她抓了抓头发，脱下脏衣服放在泡在水池里洗。抬眼张望，想找肥皂或是洗衣液。
忽然，她的目光一滞，视线落在了镜子的一角再也移不开。
那里，有一只精美的玻璃杯，杯子里面插着一支剃须刀。
陈久安愣了几秒钟才慢慢伸出手拿起它仔细端详。
这款种款式的手动剃须刀在市面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了。除了可以更换的刀头的新的，整个刀炳已经残旧不堪，根本不像还能使用的样子。手柄上的漆已经掉尽变成了金属色，凹凸的几个字母也被磨平了但依稀看得出是什么牌子。刀头的接口处有明显被焊接的痕迹，似乎曾经断裂过却又被人小心接上……
陈久安抚摸着这个剃须刀，思绪不禁飘落到那个清凉的初夏，在商场璀璨的水晶下，隔着玻璃柜台她第一次瞧见它时的模样。
陈久安把剃须刀放了回去，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人，忽然生出一股厌恶。
她转身走到花洒底下，打开水龙头，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堵得她心里酸酸涨涨。
闭上眼。
冰凉的水当头浇下，她一个激灵却纹丝不动。
黑暗中仿佛出现一处微光，光的尽头远远站着一个男孩，他抿着双唇紧紧捏着拐杖站在空无一人的山涧小路上。一双漆黑的眼望着远处延绵的山影。细雨纷飞中，那个孤单的身影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陈久安觉得呼吸都变得刺痛起来，她想伸手去抱抱他，可是她抱住的只是自己冰冷颤抖的手臂。
水温渐渐变热，迎着哗哗的水流，她慢慢地扬起了脸。
温热的水流划过肌肤，就像今夜他温暖的手臂把她轻轻环绕……
陈久安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客厅的吊灯关了，只余一盏落里灯，散着暖黄的光晕。
顾燃正坐在沙发里抽烟。
隔着烟雾，他抬起眼看向她。
陈久安穿着他的棉睡衣，端个脸盆站在浴室门口。衣服宽宽大大罩在她身上，衬得她十分娇小，又有几分滑稽。她把长长的袖子和裤腿都挽了好几圈，露出纤细白腻的脚腕子。
她微侧着头关上浴室的灯，漆黑的长发潮湿凌乱地垂在一边，露出精致的下颌和一截瓷白的脖子。
顾燃的眼睛微微一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手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厨房里有冲好的板蓝板，先去喝一点。”
“嗯，我先把衣服晒了。”
陈久安走近，发觉顾燃额上布着细细的一层汗，正奇怪，又惊觉顾燃身上还穿着刚才那套湿衣服，她停下不禁蹙眉，“你怎么不把衣服换了？这样湿着多难受。”
客房里的家具上周才刚刚送到，床板上仅有一个床垫。趁陈久安洗澡的功夫，顾燃把床单铺好，又在柜子翻出全新的棉被和床罩。折腾了好半天才给套上。
他拄着拐没办法做这些，只得换了轮椅把东西被子枕头而依次搬过去，把床铺好了，才出来客厅换回拐杖。
半干的衣服又湿了个透，这才刚坐下来抽支烟缓一缓。
被她这样一说，顾燃才发觉最里头的秋裤正湿冷冷地黏在腿上，右腿酸胀堵塞，很不好受。
他右手拿起搁在一旁的双拐，左手撑着茶几借力站了起来。架好拐，他指了指微敞着房门的一间卧室，那里的门缝正透着柔和的光，“那边是客房，困了就早点休息。我去洗洗。”
“嗯。”陈久安抱着盆走向阳台晒衣服。
她没有开灯，但今晚的月光特别的亮，她清楚地看到了阳台上栽满的绿植，微微一愣。万年青、常春藤、吊兰、棕竹……
这些都是她曾养过的……在江城的那间小屋里。
陈久安放下衣服，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对面某个方向那个熟悉不过的露台，陷入沉思之中。
到底是哪里不对？
太多太多不对的地方，她越来越看不透顾燃了……
合上浴室门，顾燃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他把双拐搁在墙角，脱下身上湿哒哒的衣物扔进了篓子里。
即使是做了防滑，浴室的瓷砖沾了水气仍会打滑，拄拐十分危险。
顾燃撑着椅子慢慢蹲下身，左手扶着地板借力，右手握着不能动弹的右脚一点一点朝浴缸的方向挪去。
短短距离，却走得异常艰难。
在人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蹲着行走过。过去他也曾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但几年前在浴室跌倒差点把稍微能走的左腿给弄折了，他才真正后怕，从此再也不敢在浴室里拄拐杖。
扶着浴缸的边缘站起来，顾燃愣住了。
浴缸里早已放好了满满的一缸水，冒着一层薄烟。
他莫名弯起了嘴角，捞起右腿径直放了进去。
不凉不烫，温度正好。
暖意顺着脆弱的肢体蔓延，右腿堵塞的血液开始循环，他感觉好受了许多。撑着浴缸的边沿，顾燃一提腰把左腿也拖入了水中，舒服地靠着椅背躺在浴缸里。
水的浮力让他细瘦的双腿慢慢浮了起来，在水波的放大下，两条长短不一的畸形双腿清晰可见。
他叹了口气，伸手扶着右腿，轻轻按摩着。
离开江城一个人漂泊在外，没有了谢梅的照料，自己也没上心，这条病腿一直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小时候，那场大手术留下的后遗症渐渐显露，这两年一到变天，右腿便开始胀痛。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身体，许多事情做起来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顾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茶几上摆着一杯水，还有半杯红酒，室内却空无一人。
窗帘被人拉开，白纱一角被夜风轻轻扬起。
顾燃走向阳台，看到陈久安正倚着栏杆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声响，她回过头。
银白色的月光把她的轮廓映得朦胧柔美。
顾燃的心似乎也在那一瞬变得柔软了，“还不睡？”
四下安静，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地飘在夜空，落在耳里，有点痒。
陈久安微微晃神，半晌才说，“头发还湿着呢。”
顾燃一愣，“对不起。我这里没有吹风机。”
陈久安笑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她转过头，目光不禁又落回到了对面的阳台上，那里还挂着她几天前洗过的一件衬衫。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去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在心底里无声地叹息。
顾燃觉得陈久安今天有些心事重重，“头发湿，别吹这样的凉风，进去吧。”
“好。”
陈久安在沙发上坐下，顾燃拄着拐杖跟在她身后。
他没穿袜子，左脚汲着拖鞋，光着的右脚从运动裤收紧的裤脚里整个露了出来，随着身体的移动偶尔荡在空中，偶尔无力地划过地板。他的右脚仍和过去一样，脚背拱起下垂，皮肤白得透明，几乎能见脚背上的青筋，五个脚趾蜷缩交替在一起向后扣着。好在地板被擦纤尘不染，才没有把他的脚弄脏。
停在她另一侧的沙发前，顾燃微微甩动了一下右跨，右脚便向左边一晃虚搭在了左脚上。他缓缓坐下，右腿向一旁歪倒，右脚刚刚好搁在了左脚脚背上。
顾燃放拐杖的时候，陈久安悄悄移开了视线。
她把茶几上的热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刚洗完澡，喝点水。”
顾燃，“谢谢。”
顾燃端起水杯喝了大口水，放下水杯时发现陈久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
“怎么了？”
陈久安的目光终于从他的这衣服移到了他的脸上，“你平时穿得衣服长得差不多也就算了，不会连睡衣都是搞批发的吧？”
顾燃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这才意识到两个人身上穿的竟是同款的家居服，只不过她的是灰色，他穿的是黑色。
顾燃莫名些窘，“平时比较忙，没时间逛街。”
陈久安低低笑了，“你这日子过得……”
她拿起酒杯摇了摇，问他，“不介意吧？看到开瓶了，就倒了点尝尝。”
顾燃摇了摇头，问“味道怎么样？”
“好酒。”
顾燃笑了笑。
陈久安端着酒杯轻抿一口，放松地陷进了沙发里，她细细打量着这个房子，“这是租的，还是买的？”
“租的。”
“那就好。”
顾燃，“怎么了？”
“朝向不行，白天光照的时间不长，通风差，雨天会特别潮。”
她指了指天花板的一角，“你看，墙皮都裂了，当初开发商防水也没做好……”
顾燃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买？”
陈久安愣了愣，如实说，“便宜。地段好。”
顾燃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看着她低垂的眉目，斟酌着说，“晓北……你生活方面要是有什么困难——”
陈久安抬眼静静地看着他，“工程报价表上设计费多少你应该清楚。分到我这，是不会少的。”
顾燃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她神秘兮兮塞给他一个信封，贴着他的耳边，语气认真地说‘加上开房的钱，刚刚好……’
这丫头，一点儿也没变。又傻又倔。
陈久安问，“你笑什么？”
他带笑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星辰，漆黑清亮，他调侃道，“你还挺能赚钱的。”
陈久安觉得脸上一热，心跳竟有几分乱了。转念想想，这个项目她的酬劳还是了给的……这话从他嘴里头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她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顾燃终于笑了出来，“不敢、不敢。”
意识到时陈久安正咬着嘴唇半眯着眼盯着他看时，顾燃才清了清嗓子，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的收入在这个城市也算中上，为什么却住这样老旧的小房子，还开着被人换过发动机的二手车？
想到那辆车，顾燃就觉得头疼，他觉得这件事必须再强调一遍，“那辆车别再开了！”
陈久安，“真修不好了？”
顾燃，“……”
顾燃那无可救要的眼神看得陈久安有些发毛，她终于耸了耸肩，“那好吧。”
她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拿着酒杯去厨房洗干净。
关掉厨房的灯，她静静地看了一眼背光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顾燃端着水杯坐在那儿，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余一个宽宽大大的身影。
陈久安心头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他的背影显那样寂寥。
“我去睡了。”
“好，晚安。”
直过他身边时，陈久安停下脚步，轻声问，“你还不睡？”
顾燃轻声笑了笑，“我再坐一会，你先睡。”
“晚安。”
“晚安，晓北。”
回到房间，陈久安躺在床上，衣服上还残留着清新剂和阳光晒过的味道。这味道让人放松，身体里的疲惫瞬间袭来，她很快睡着了。
夜，极其安静，旧木板门的隔音并不好。
顾燃几乎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关灯声，甚至是床褥之间㗭疏的摩擦声。
一门之隔，他守着她入睡。
这种感觉，很好。
门缝里的灯灭了，里面很快安静下来，顾燃拄着拐杖站起来。
他放轻动作，拉开落地门，走到阳台。
半干的几件男式衬衫被拨到了一头，另外一头挂着几件女人的衣服。
深蓝色牛仔裤、米色针织衫，黑色薄风衣……一套纯黑的棉质内衣挂在最里头，随着夜风轻轻荡了荡。
顾燃看着那件的黑色胸，衣，漆黑的眼眸更沉了几分，他掏出一支烟点燃。
一滴水珠顺着衣料，滴落下来，似乎落在他的心头，泛起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第二天顾燃醒来的时候，陈久安已经离开。
阳台上，她的衣服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顾燃看着阳台空空地一角，站落地窗前发怔。
他的脑子里想起昨夜她说的话，他又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和阳台挂着的烟灰色衬衫。
于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滴了一声，电话立马被人接起，“顾总。早！”
“青杰，今天估计得占用一下你的休息时间。”
“没关系！我直接去公司？”
“不用。你……你平时穿什么品牌的衣服？”
吴青杰在电话那头一愣，“我的衣服牌子挺杂的，在上海买的，不过一般的大商场也都找得到。”
顾燃，“你的品味一向不错。你知道，我很少逛街，今天想请你替我挑一些衣服。你先查查哪个商场比较适合，一会我们在那里碰头。”
“……”
吴青杰过了几秒才弄明白，顾燃竟然找他一起逛街！
“好！我们去万象城吧，那里的牌子比较全，我逛过，挺不错。”
“可以。”顾燃看了一眼腕表，“我一小时后到，你没吃的话，一起吃个早餐。”
“好的。”
吴青杰挂了电话，坐在床上仍一头雾水，心里直犯嘀咕，‘顾总这是怎么了……’
逛街购物，在顾燃的认知里，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与精力的事情。
小时候，他的吃穿用度都是谢梅在打理，他偶尔提出自己的喜好，谢梅了解后也会给他买的全心意的东西。大学四年，他几乎都是T恤、运动裤，衣服穿旧了就让赵晓亮照着原样买几件。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至今，挑选一个不出错的基本款，一种类型采购个七八件，足够穿几年了。
在他的印象里，唯一一次认真逛街仔细挑衣服，还是在江城，陪向晓北一起给她买衣服……
为了速战速决，顾燃没有戴支架拄拐杖，坐着轮椅就出了门。
两人在一家餐厅喝过早茶，吴青杰便陪着顾燃在商场里的男装品牌店逛逛。
吴青杰的眼光的确不错，挑选的品牌很符合顾燃的需求。
学过美术的人，审美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顾燃十分注重衣服的材质和舒适度，他喜欢设计简洁纯色调的衣服，他也明白自己适合哪种款式，所以选起衣服来很快。
不知是顾燃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还是他的眼光精准。基本上他看上的款式，试穿效果都不错。他的长相有别于广东男人，鼻峰英挺轮廓硬朗，他健康的上半身精瘦有力、肩宽臂长，仔细看他的身材其实是不错的，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影响他出色的外表。
每当他换好衣服推着轮椅出来，女店员们的目光都有着按奈不住的欣赏与惋惜。
两人的效率很高，一整天逛下来，收获颇丰。
衬衫、羊毛衫、外套、风衣、裤子、围巾………外加几套运动服和睡衣，还定制了两套西服。顾燃基本上把近期需要的衣物都买全了。
回到锦园花都，吴青杰跑了三趟，才帮顾燃把满车的购物袋拎上了他的家。
临走时，顾燃递给他一份材料。
吴青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些运动器材和康复产品的型号及图片介绍。
在他疑惑之际，顾燃开口，“青杰，你帮我订一批康复器材，就按照上面的型号来定，代理商联系方式都有。另外，再订一架钢琴，我会把牌子和型号发你手机上。”
吴青杰把目光扫向整洁的客厅，“顾总，这些器材是要放到客厅吗？”
“放一部分在客厅，另外我会把主卧腾出来，我搬到书房去住。”
吴青杰觉得奇怪，“书房？书房会不会太小，要不，改到客房。”
顾燃摇摇头，“不用。”
半个月后，顾燃的主卧室便俨然成了一个设施齐全的小型康复锻炼室。
一架崭新漆黑的钢琴则被摆放到了客厅的一角。
钢琴被组装好的那一天，顾燃坐在钢椅上，翻开琴盖，手指轻触着黑白键盘。
“叮、咚”，干净的两个音符响起。
顾燃闭上眼睛，循着记忆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一首卡农轻柔缱绻地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一个音符都不曾出错。
许多年没有摸琴了……
原来不仅仅是他的心，连他的手也是有记忆的。
手指停下，余音缭绕。
他静静地坐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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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相像年假刚刚结束，一回到家刚上班就被外派的感觉么，真是十分酸爽。。。。
休假比较匆忙，没有提早给大家说，真是抱歉。
所以今天再晚也要更一章。
不会坑，放心。
工作太忙，速度方便，真是无能为力。大家多多包涵。
好多评论太让我感动了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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