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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招惹你呢
半夜被冷醒,起身一看,暖气居然坏掉,夏苍在黑暗里反映了几秒。脑袋反常的清醒起来,对于一直不去计较思考的事。
诸事不顺,被逼着说出‘我喜欢你’已经够她平复的了,谁想还赶上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
右脚脚跟的位置,刚刚被她谎称没事的小伤口,现在竟然鲜明的疼起来。果然还是不要强撑的好,凡事。
好在客厅里的空调能正常供暖。
倒不是她娇贵,非得开暖气才能睡觉。关键在于,何兴柯似乎并没有考虑到现在是冬天,一个小薄毯就睡觉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而夏苍固然不知道,连同这间公寓,都不过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三天前才置办妥当。何兴柯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这么快就和她相遇。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敢开灯。她悄悄走到窗边,揭了窗帘朝外看。黑魆魆一片,真的什么都没有,果然是近郊。女生眉头紧锁,为什么要突然回国?跟那些日本人到底有事么联系?还有——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在这里?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一筹莫展,夏苍在黑暗里无奈的叹叹气。刚一转身,撞到某个不明物体。本来右脚疼的不敢落地,这一撞,失了分寸的踩在地板上,免不了一跤摔。
身体倾斜,腰间却被什么力量托住。
“谁?”
“还能有谁?”真是服了,大半夜跑到客厅想心事。
“哦,抱歉”还是把他弄醒。
“为什么要道歉,是我差点撞倒你诶。”
“但我吵醒了你啊。”
如果我说我根本就没有睡着呢。不只今晚,从很早之前的某一夜开始。“这么晚不好好睡觉,出来瞎逛什么。”
被他揽着腰,左臂也被紧紧擒住。夏苍几乎是斜靠在何兴柯身上,头抵在他左肩的位置,想动不好动。“房间的暖气好像坏掉了。”非常困窘的语气。
“怎么不早说!”难怪贴着他的她的脸发凉,哪怕隔着一层棉衫,也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凉意。
她倒是想啊,但谁知道暖气君什么时候坏的。
“去我的房间睡。”
“啊?”
“干嘛反应这么大。”虽然看不清表情,“不会以为我图谋不轨吧。”却是熟悉的轻痞声调。
“那你呢?”
“管那么多,叫你去你就去。”
终于被他松开,夏苍无奈朝主卧走,一跛一跛的步调却被何兴柯看出端倪。
“脚怎么了?”略作思忖,“果然还是伤到了吗?”语气微愠。
“没有没有,就是个小印子,明天就好了。”话刚说完,客厅的灯被倏地打开,夏苍下意识的闭了下眼。
其实她当时想的是,这里这么空旷,几乎没有长期生活的迹象。所以应该没有医药箱之类的备用品。
但何兴柯拿着齐全的各类包扎及消毒药物小题大做的要求夏苍乖乖坐在沙发上时,女生本来清醒了的脑袋果然又迷惑了。没有一点食物储备却有这么多专业药物,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他的眉头蹙起,继而抬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刀山火海走了一遭。”虽然语气随常,但心里早把自己骂了个遍。终究还是把她牵扯进来。
“没那么夸张吧。”她记得就是出了后门的时候踩了个什么,蓦地一疼,但当时也没大碍的。
突然安静起来,被他抓着右脚擦紫药水。何兴柯专注的紧,没察觉什么,夏苍却痒的想笑,静的尴尬。终于弄好的时候,女生早已经满面发红,不知所措了。她何曾想过风华绝代的何某人会匍匐在她脚边专心致志干某事。因为无论是‘匍匐’还是‘专心致志’都不是何兴柯的主题词,他的风格该是‘俯视’以及‘随心所欲’。
进了主卧才惊讶无比的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被子或毯子。一个床垫没扑床单,上面是一个黛蓝色睡袋,简略到寂然。夏苍苦笑,原来连自己嫌弃的薄毯都是唯一的。
干脆返身又去了客厅,“你的生活质量这么差,你妈妈会伤心的哦。”虽然家具俱全,但细节的部分完全不到位。
闻言被逗乐似地,何兴柯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妈妈的心岂不是早都碎了?”而你真的多虑了,她不在意。她绝对不会在意我。
在他身边坐下,夏苍一脸疑惑。
“学校里宿舍窄窄,暖气缺缺,管制严格,稍微晚一点还不能自由出行,食堂天天闹饥荒一样打个菜像灾区民众接救济粮,二两饭少得可怜。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简直惨不忍睹、惨无人道、惨绝人寰。这么惨你妈的心可不得碎的七零八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平静的,毫不间断的,大气不喘的说出一长段。
果然被折服,“话说,你真的是在日本上的大学?”讷讷的问道,“感觉你的国语水平以及你对我国大学校园的现状相当的了解啊!”
故作高深的眨眨眼,半晌声音木讷道:“天下的大学一般黑。”停顿一下,“你的日语是怎么回事?”
“揭穿你啊?万一你用日语埋汰我们,也得有个人懂不是嘛。”
何兴柯直直盯住她,没有应声。良久坏笑问:“简单理解就是为了我才学的么。”还自认为合理的点点头。
愣了愣,“您可饶了我。我招惹谁都不敢招惹您不是,挨巴掌的事可不能再来一遭。”表情有点僵,夏苍努力缓和语气才使声音听起来自然如常。
为了不变成灰烬,我怎么可能不知死活的自取灭亡呢。不是每一个科里蒂都能忍受阿波罗炙热的冷漠。
她果然还记得。哪怕现在能够语调轻松的随意提及,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是生疏且敬而远之的。触及旧事的情节何兴柯不愿多想,但之所以会对那件事记忆深刻,大概因为——如果是我要招惹你呢?
“那么,换我来招惹你好了。”
凌晨两点,高亮度节能灯的清冷光照下,安静的只剩低缓起伏的谨慎呼吸声。
——那么,换我来招惹你好了。
这是一句嚣张的告白,如果他是在告白而不是在搞笑的话。
“哈!”一声突兀的单音节打破乍然而来的沉寂,“我可是才背完一篇《叶公好龙》诶,感情你们俩的认知是真的高度一致来着。”
表情嗔怪的自说自话。
“我四天前反问秦树‘难道不喜欢何兴柯就非得喜欢你’,然后同学你就在刚刚又把这茬拿出来玩笑了一番。好像全世界真得围着你们俩转似的。”
实在让人觉得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让我痛定思痛好好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再自讨没趣。
“我非常端正态度的承认我喜欢他,然后又拿叶公好龙的典故亲口把这喜欢推论地烟消云散。”
因为我终于知道,无论是周沈禾还是叶月井辉,无论是彭晓晓还是马灼明,他们每一个人虽然都无法体会我的心情,但有一点他们没有说错。我对他的期望胜过我对他的爱。
所以,在发现这么多枝节相绊的失望之后,我发现我真的不够努力。不够努力继续以不甘心的爱为借口满足自己的期望。
在我头脑这么清醒的现在,我又深刻的考虑了你刚刚的话。
“有些事千万不要去尝试,你可以在想象中塑造一万种自己满意的结局,可粉碎它们就只需要一个实事而已。”遗憾很美好,比直白无法逆转的事实好一万倍。
“你跟阿树,你们吹了?!”亦惊亦喜的语气。
女生黑线,他好像完全弄错了重点,“你确定自己不是秦树派过来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的帮凶?”
何兴柯拔过夏苍的身体,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然后正色道:“我开玩笑的时候,会笑的,哪怕是冷笑。但刚刚那个,话说你的理解能力不是很好吗?”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某人面无表情。
“但鉴于你好像真的不如以前那么灵光,我得正式地重复一遍”很久之前就该说的,“我喜欢你。”所以千万不要觉得唐突,因为真的是好久之前就该说的。
又是静的让人如坠冰窟的气氛,何兴柯双手撑住夏苍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四目相对。
你是想吓死我么?你就那么肯定我的心理建设好到能承受如此剧烈的刺激?你在听过我搜刮完整个脑内存才说出的缓和气氛话后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么让人为难的话题?
我这么大度,化解杂症,替你规避风险。而你——
夏苍低首敛眉,然后淡淡一笑:“晚安。”
——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再踏险途。
木然挣脱了何兴柯的双手,回了没有暖气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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