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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为谁风露立中宵
谭义很少主动凑过来亲吻他,而每一次,似乎都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别离。
越亲密,越迫近离散。
近乎噬咬的吻蔓延到脖颈,耶律斜一把扯开谭义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襟,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锁骨上。
“嘶……”谭义倒抽了口冷气,初时的剧痛过去后,是一阵一阵拉扯着的疼。
耶律斜抬起头来,唇上沾着血迹,一字一句道:“我真想在你身上刺字……一针一针地,给你刺上我的名字,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就是化成灰……那也是我的!”
“我是你的。”谭义凑过来,嘴唇触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这辈子是,下辈子是,下下辈子还是……”
“对不起韩隐……我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一起还给你好不好?”
“谁用你还!?”耶律斜提高语调,“我高兴让你欠着……欠得越多越好……这样,就算我下了地府,喝了孟婆汤,转了世投了胎,也会死死记着这世上有人欠我,然后……翻天彻地也会把你找出来!”
“呵……”谭义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地笑,“真像你会说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消息,我自然就过来了。”耶律斜伸着舌头一点点去舔谭义锁骨上咬破地方的血迹,含糊不清地说,“你这驸马府的墙,我翻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进来容易得很。”
“至于那公主……被我点了穴。”他停顿一下,似是自嘲地笑笑,“你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房间……若是没有你那公主在这里,就像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一样,是不是?”
谭义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人叩门:“驸马爷哎~奴婢们来送合笣酒了!”
谭义一惊,拉着耶律斜离开门边两步,慢慢开口:“稍等一下。”
外面喜婆婢女们就笑成一片:“驸马爷,奴婢们是不是打搅了?没事没事您慢慢收拾……奴婢们在外面候着!”
沉默了一会儿,谭义伸手推着耶律斜肩膀,压低声音:“你……回去吧,你待在汴京城里,很危险。”
“你会好好活着等到再见面的那天,是不是?”耶律斜盯紧他的眼睛。
“嗯。”
“记着,朝堂上的事,学会点明哲保身……不要傻瓜一样什么都往前冲,还梗着脖子不肯服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嗯。”
“阿鸾。”
“嗯?”
“阿鸾……”耶律斜靠近谭义,低头咬着他左耳耳廓,然后说了一句什么。
吐息间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到。
谭义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出来,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他竟然听不到他最后跟他说的话!!
可是他更不能跟耶律斜说,他的左耳已经听不见了。
抓着耶律斜衣襟的手指微微在发抖,他心里盼着耶律斜能再说一遍,可是对方松开了他,说道:“阿鸾,记住了,不可以反悔。”
谭义不明所以,只能愣愣点头。
“那我走了。”耶律斜走到窗边,慢慢打开窗户,望了里间一眼,随手拾了个小东西往里面一弹,似乎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句,“我丢了一座城,却成全了别人……”
谭义追上两步想问清楚是什么意思,耶律斜却撑着窗棂跳了出去,很快没了影子,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脚印。
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寒夜的冷风吹进来才想起要把窗户关上,紧跟着才想起来公主还应该在房间里。
伸手关上窗户,谭义回头看向里间,果不其然婀娜一身描凤鎏金的喜服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盖头已经被掀了丢在地上。她在哭,满脸交错的泪痕,耶律斜刚刚应该已经解了她穴道,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爱了很久的那个男人,衣襟微敞地站在面前,脖颈上零星的痕迹和嘴上锁骨上的血迹,都来自另一个男人宣告的所有权。
这个当初连自己靠近一步都会脸红躲开的年轻书生,如今却在另一个人怀里,耳鬓厮磨唇齿交缠,亲口承认“我是你的”。
就连他脖颈上挂的东西……都不是自己当初送的那个了。
婀娜很想质问谭义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答应娶她?你爱这个人当初跟着他走了那就不要再回来啊!?
可是她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肩膀微微地抖。
谭义苦笑一下,婀娜才是最无辜的人,牵扯到他们之中,贵为皇家公主千金,却遭到这样的对待。新婚之夜被人点了穴道关在里面,听着自己的相公跟另一个男人生离死别纠缠不清,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答应跟婀娜成亲,这一步是不是不该走?
他当时只想着顺着原来已定的轨迹回到朝堂上,却忽视了这里面毁掉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而这女子,一遍两遍地救过他,一直以来都以她自己的方式珍惜着他,到头来,他就这样伤透了她。
谭义……你这半生,究竟是负了多少人?
一步步走到婀娜身边蹲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将额头触到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
耶律斜从墙头上跳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感到一股裹着杀意的冰冷砍了过来。半空没有借力点,这一下又太过突然,情急之下拔刀去挡住这一股寒锋,还没喘过气来,又一道冷光刺了过来,这一下没完全躲开,腰侧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耶律斜用刀撑住地,抬眼望去,月光映照着满地白雪很亮堂,而周围……一共五个人,全都穿着暗色的夜行衣。
不知道暗处还有没有?
真是大意了……赵炅那老儿,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要来呢?只怕谭义大婚的消息也是故意放给大辽的……
腰侧的伤口说不上很深,但是很要命,血流不止,支撑不了持久战。
脚下那一片雪地很快给染了个通透,形成一朵妖娆的花。
耶律斜紧了紧刀柄,眼底泛出丝狠意——他跟阿鸾说好会再见面,就不能死在这里,别说是五个人,就是五十个人,他也得杀出去!
一对五的对峙还在进行中,都静静地寻找对方的破绽,忽然却有两个人惨叫一声朝后倒去,躺在雪地上没了动静。
借着月光看去,两个人额头上都插着不大的羽箭,正中眉心。
“啧,宋国这些杀手,也未免太不济,连这点东西都躲不过去?”围墙上有人笑了一声,把两只手上拿的箭弩随手一扔,跳下墙来,“现在三对三,正好,谁也不吃亏。”
耶律斜愣了一下,赤羽?
刚刚他和对面五个人全神贯注地对峙着,竟然谁也没发现后面墙上有人,居然就让赤羽轻易得手,上来先利落地解决了两个人。
“将军,您还好吧?”苍鹰也跟着跳了下来,“属下来迟了,居然让将军受伤……”
“别说,韩大人说话还真是准得吓人。”赤羽手里握着刀,说道,“要不是他让我们追着将军来汴京……真就坏了。”他挑着嘴角扯出个很开心的笑来:“喂,要么打,要么你们快跑,让你们自己选?”
几名杀手停顿一下,一齐扑了过来。
赤羽一脸“正合我意”的兴奋样跟他们缠斗在一起,苍鹰撕了布条简单裹了一下耶律斜的腰伤也加入了战局。不多时他们已经解决掉了两人,那剩下的最后一个见形势不妙掉头想跑,耶律斜随手把手里的金龙宝刀抛了过去,将那人从后心一刀洞穿。
“不能留活口,不然回去报信了的话,会很麻烦。”耶律斜接过赤羽拔回来的刀,“是韩兄让你们来的?”
“是。”苍鹰点头,“将军,此事稍后再说,我们赶紧离开汴京才行。”
“我们找那书呆的家找了好久……还好这两天他大婚百姓们都知……”赤羽说着说着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顿住了话头,“那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书呆?”耶律斜皱皱眉。
苍鹰瞟了赤羽一眼,一副你自求多福吧的神情。
赤羽正急得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表达他没有丝毫对谭义不敬的意思,就看耶律斜回头望了一眼驸马府的高墙,自嘲地笑了声:“没错,他就是个呆子。”
笨得要死,傻得要命,脑子里只有一条筋,连怎么害人都不懂,还想拉潘仁美下马?
朝廷是个黑吃黑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你这种呆子偏偏要一头扎进去不出来!!
难道大宋没了你就不行吗?你就非得为了大宋狗屁社稷把自己给赔进去做各种违心的事情?
这样想着,就恨不得再冲进驸马府硬把人带走了事。
可是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的阿鸾并不是那种会乖乖待在他保护范围之内,抛弃了自己的一切只依附着他来生存的那种人。
他毕竟也是个男人,有才华,有抱负,有自己的责任和想法,有想保护的,想坚持的,还有不能放弃的。
这并不是爱能磨灭的,或者说,并不是用爱情做借口就能轻易抛却的东西。
他既是青鸾,就是展翅于九天之上的,风霜雨雪都要凭自己去经历,永远不能如女子般被他深藏闺阁,不被任何人伤害。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就正是这样明明体弱却有一股浸到骨子里中倔强的阿鸾,才是他这辈子爱得不能自拔的人。
他爱他时而的柔顺,爱他初时的疏离,爱他一次次离开的勇气,甚至爱他当初算计他的拙劣手段。
那些零星的细节拼凑到一起,就是他的阿鸾。
是他的。
“走吧。”耶律斜转过身,再没望驸马府一眼。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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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名副其实的“洞房花烛夜”…………它没有H对不起!【PIA飞~~~】
虽然有考虑过借着婀娜的婚房XXOO再ooxx不过想来想去都觉得很诡异……
为鸟弥补乃们米有肉吃的痛苦。。。人家下次更番外。。。
衣妞哎乃素去哪里了~~~~~傻姑娘快出来冒个泡告诉我们乃米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