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逸闻

　　雾蒙蒙的光线下，衣摆武动的身姿带动了雾霭、搅乱了尘埃。
　　静悄悄的树木间，佩剑挥舞的声音划破了静谧、扰乱了鸟鸣。

　　舞剑的身影发现有人过来了，待他看清来者以后，他便夹枪带棒地喊了句，“哎呦，师兄，你来这儿解手啊？走得可真是够远的啊……”

　　此时，晨起来此的王若辰也看清了，那个舞剑的身影正是旁人口中整日赖床、练功的时候总也不见人影的李旭。于是，他挽着胳膊走到了李旭跟前，问了句，“那你呢？也是来解手的？”

　　在晨曦中王若辰腰间的佩剑折射出一缕微弱的光线。李旭见了心想：哦，想必这公子哥儿是来练剑的……

　　于是，李旭嗤笑着附和，“啊，我也是起夜解手……”言语间，他信手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

　　李旭这副汗涔涔的样子想必是练剑许久所致。人前显贵就要背地里受罪的道理王若辰明白。于是，他也不绕圈子，问，“你在这儿练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听了这话，李旭头一歪，冲着虚空处翻了个白眼，他一边擦汗一边想，这公子哥儿，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可不是什么勤勉的主儿……就是单纯地睡不着出来打发时间而已……

　　不过，擦着汗的李旭还是回了句，“我习惯这个时候练剑……”

　　因为看不惯李旭徒手擦汗的行径，王若辰便说，“还是用这个擦吧。”言语间，他递给李旭一个汗巾。

　　李旭垂眸看了看递到眼前的那块雪白的汗巾，他笑着讽刺道，“啊～这公子哥儿就是不一样啊，真讲究！连擦汗都要用这个～”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却把那块雪白的汗巾扯到了自己手里，紧紧地攥着它。因为，曾几何时，他的生活也是这么讲究。

　　“你用还是不用？”

　　一听这话，李旭当即用汗巾胡乱地擦了两把汗便说，“谢了，还你。”言语间，他又把汗巾举到了王若辰跟前。

　　王若辰头一歪躲开了那块湿漉漉的汗巾，只见他扯了扯嘴角，勉为其难地笑着说，“呃，这个送你好了……”

　　这个时候，李旭一边挥舞着汗巾给自己扇风，一边出言讥讽道，“我说，你来这么早该不会，是特地给我送汗巾的吧，师兄？”言语间，他又把汗巾举到了两人中间。

　　面对李旭口中打趣的话，王若辰一把推开李旭伸过来的手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是来练剑的……”

　　“呃，这倒也是，我跟你也不怎么熟。嘿嘿……”

　　看着李旭装傻充愣地笑，王若辰问，“你为什么不在白日里练剑？”

　　李旭随口扯了个理由搪塞，“我说我怕白天太热，你信吗？”

　　眼下七月流火之时已过，马上就要增添厚衣准备过冬，说怕白天太热，简直是无稽之谈。于是，王若辰挽起了胳膊，默不作声地瞅着李旭。

　　李旭摆弄着手中的汗巾，嗤笑道，“唉，一个人清净清净的，不好吗……”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家一起，还能互帮互助，这是有所裨益之事，你怎么避之不及？”

　　唉……这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可真是，真是跟我不一样啊……满嘴的大道理。不过也对，估计他在私塾读书的时候，我在街边翻潲水吃吧？

　　想到这儿，李旭把汗巾往怀里一塞，只说，“你到底是来练剑的，还是来跟我讲大道理的……”言语间，他便跳到了一处空地舞起了剑。

　　王若辰见状也练起了剑。毕竟，他早起不是为了斗嘴皮子的。

　　虽然这师兄弟二人一同练剑，却没有再交谈什么。他们一个想要巩固自身功法、一个不想惹人注目。

　　不过，看到狠下心来练剑的王若辰，李旭心里不禁想：这公子哥儿，应该不是因为家里富裕才排在我前头当的师兄吧？

　　很快到了旭日东升之时，王若辰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李旭虽然听见了，却也不拆穿，只是打着哈欠说，“哎呦，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王若辰闻言，谨小慎微地问，“你不饿，不吃早饭吗？”

　　“吃啊。我吃完再去睡觉。”言语间，李旭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入剑鞘。

　　随即，师兄弟二人便并肩去了食堂。

　　路上，李旭习惯性地徒手擦汗，王若辰忍不住提醒他用汗巾擦。

　　“唉，我都习惯用手擦了，不太习惯用这东西。”说到这儿，李旭想着无功不受禄，他便把怀里的汗巾掏出来还给王若辰。

　　“都说了送你了……”言语间，王若辰皱着眉把李旭手里的汗巾推走了。

　　可是，王若辰的额头和鬓角也被汗水浸湿了，李旭之前流浪多时也没有了诸多讲究，他想着也给王若辰擦擦汗，还是把汗巾往王若辰手里塞。

　　王若辰推着李旭的手，如临大敌般地皱眉道，“你自己用就好了……”

　　看王若辰吃瘪的样子李旭觉得有意思，他便借擦汗之名捉弄王若辰。只见他把汗巾凑到王若辰脸跟前笑嘻嘻地说，“哎呀，师兄，就让我给你擦擦汗吧。这东西也不会咬人，你别怕啊，师兄。”

　　“别胡闹了……”言语间，王若辰推开了李旭。

　　李旭一听，立刻凑上去，笑嘻嘻地说，“胡闹？分明是我在关心你啊，哎，师兄，你别躲啊！”

　　虽说他俩在路上打闹，但是，到了食堂附近，他俩也心照不宣地不再多言。由于他俩来得晚，没什么空位置了，他俩只能分别跟旁人搭桌子。可是，李旭却发现王若辰却远远地坐在角落上。

　　李旭瞥了一眼，心想：一样的衣服跟佩剑，大家都是凉山弟子，可是骨子里，你还是看不起像我这种人吧？

　　夜半时分，李旭睡不着又起来舞剑。天蒙蒙亮的时候，王若辰来了。

　　“哎呦，师兄今天比昨天来得早多了啊。”

　　听了李旭讽刺的口吻，王若辰沉了口气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李旭无意与王若辰争辩，他便摊着手模棱两可地说，“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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