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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南林回了庄园,让杜恩比把出租车洗干净,除味。出租车放太久了,里面闷着一股又潮又沉的闷味。
他很兴奋,那种抑制不住的,眼里全是光。杜恩比很久没见他这样了,每次去教堂那边找他,看他混沌地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几次都想算了,他去帮他找人。一个人而已,南林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得不到的总是会这样,更何况是南林,这个世界上没有南林得不到的,所以他才会变得比普通人更颓废。
可他无数次问他,南林都摇头,他要自己找,他要自己等。
现在,他等到了。杜恩比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等到了,找到了。以前的南林又回来了,比曾经更加炙热地回来。这样的南林很好,是杜恩比痴迷的,可他却嫉妒得要疯掉。
这样的南林不属于他,是别人造就的。
“可可尼斯海的设计图做好了吗?”杜恩比又恢复用必要的工作来包裹自己的尖锐刻薄和嫉妒,他在提醒他,他们始终是要离开的,“你得赶紧把图纸拿出来,不然那边不好推进。”
“知道了,”南林朝主楼跑,“我尽快。”
杜恩比没法追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几个月,南林几乎什么事都不做,那些事情全部落到他身上,他一个人当八个人用,可要让他丢回南林身上,他又舍不得。
他越努力,南林才能越肯定他的价值。他越努力,南林才能越轻松,他们才能更快地撤出华利圣登城,否则让南林这样柔弱的、迷恋的、拖沓地处理,他们可能两年都没法离开。
卡陀梅罗必须走得快点,走掉了,才能断掉南林的念想。
杜恩比去工作,南林在厨房找到佣人,让佣人教他煮饭做菜。
卡陀梅罗家很少吃米饭,但他非要学,他觉得贝贝是吃米饭长大的,和他们这些啃面包吃肉吃面长大的人不一样,他身上有种米粒的软糯黏腻。
没煮熟时,坚硬不可催,煮熟了,香黏得人扒拉不掉,咬起来丝滑又香软。
吃一次,还想吃两次,吃三次,吃一辈子。
佣人教得磕磕绊绊,南林学得磕磕绊绊,好歹是学会了。
第二天,他五点就开车去教堂。
下街口的街一如既往的热闹,那些小摊子还是从凌晨四五点就开始摆。南林游走一个个瓜农,买了新鲜的菜,回三楼。
他花三个小时做了几道菜,全倒了,因为不太好吃,还有糊。
他皱着眉,在思考要不要让人送饭菜过来。
还没想这个可行性,门被敲响了,他抬起手腕看表,十点半了。贝贝来了。
“来了来了!”他慌张地把锅里的东西倒进垃圾桶,擦干净手,急匆匆跑去开门,跑到一半又掉回去拉上厨房的门。
门是好几分钟后开的,索玛一进屋就皱鼻子,“什么味儿?”又添一句,“这么久才开门。”
话是随口问的,但身边的人很紧张,南林一紧张,索玛一就觉得有事儿,他下意识往卧室瞄,卧室的门开着,能看见床,空的,他又往卫生间瞄,卫生间的门关着,闭得死死的。
“我要洗手。”索玛一连鞋子也不换了,径直朝卫生间过去。南林径直朝厨房过去,把门彻底关死,门缝里卡着一朵西兰花,他又推开门,弯腰捡起来丢垃圾桶里。
“诶……”索玛一从卫生间晃了一圈过来,看他在厨房门口,连忙过去。
南林飞快关上门,挡他,“冷不冷?去烤烤火。”
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索玛一水灵灵的眼珠一转,“没开呢。”
对,南林回来就钻厨房了,壁炉没开。他忙忙去开,索玛一顺势推开厨房的门,南林跑过来再要拦,已经拦不住了。索玛一全看见了,灶上零零散散乱着的菜,锅还油着,垃圾桶堆满了废品。
“我……”
索玛一“噗嗤”笑了,“藏这么严实,还以为你藏人的。”
“你成天想什么!”南林要敲他的头,索玛一躲开,指着锅,“学做饭吗?”南林下意识要否认,索玛一转身面朝他,指头戳到他身上,沿着领口往下悠悠滑到胸口,在那里打着圈圈,又慢慢朝腹部滑下去,隔着衬衫,那是硬硬的肉,罗林的腹部。
肯定是漂亮的腹部。
索玛一坏心眼地用指甲尖尖刮了刮。南林一把握住他的手,“你别……”乱摸。
“不能这样对别人!”南林严肃的。
“好多油啊。”索玛一点着他衬衫上的油珠珠,歪头不理解,“我怎么对别人了?你看这些油,你还要否认。”
他滑过的地方,确实全是油,炒菜溅在身上的,白衬衫布满了油渍,密集的油点,但南林总觉得这个人的指头不老实。
“我饿了。”索玛一抽回自己的手,“想吃你做的。”
南林抿嘴,“不好吃。”
“我尝尝才知道。”
南林老实地进厨房,“你去烤火。”要关门。
索玛一用皮鞋尖尖顶住,南林发现他不穿运动鞋了,长大了,开始穿大人才穿的皮鞋了,“去换鞋。”外面那么冷,走过来,皮鞋里面一定又湿又冷,“门口有拖鞋,新买的。”
“专门给我买的吗?”
南林关上了门,那声“嗯”被夹死了。
索玛一当作听到了,脱下大衣挂在门背后的衣架上,弯腰脱鞋的时候,看见那儿放着一双可爱的蓝白兔耳朵拖鞋。
罗林真的好喜欢兔耳朵啊。
他没穿,他把脚塞进南林的拖鞋,很大,长了一截。
“看见在哪了吗?”南林在厨房问他,“门口,柜子下面。”
“看见了。”索玛一穿着罗林的拖鞋走来走去,围着房子走了一圈,把地皮都踩成自己的,才回到门口塞进兔耳朵,刚刚合脚。
看吧,罗林就是这样好,自己没说过要穿多大,他都能买到这么合适。
他哒啦啦地踩过去,推开厨房门,把腿抬起来,给罗林看,“好不好看。”
南林正在打鸡蛋,视野里横进来一条大长腿,西裤绷得笔直。
好看,怎么都好看。他最好看了。
拖鞋合脚,也好看。
“做饭呢,把脚放下去。”南林忽然想起自己没有煮饭,赶紧放下鸡蛋去淘米。
索玛一靠在门框,看他把淘米水倒掉,长手指在乳白色的淘米水里起起落落,真是诱人得不行。
“我帮你。”他走进去。
“我一个人就行,”南林不让,“等会炒菜呛。”他回头看身侧的人,他把大衣脱掉了,穿着高领羊毛衣,那贴身的羊毛衣把他的脖子裹得细长,腰肢纤细,“去烤火吧,这里冷,等会做好了叫你。”
老房子装不了暖气,只能烧壁炉,南林还行,不怎么怕冷,但这个人这样瘦,会冻着,“衣柜里有厚衣服,你冷就拿来穿。”
索玛一本来不想去的,听他这样说,兴致勃勃去了。他拉开罗林的衣柜,手指从第一件扒拉到最后一件,取下一件羊绒开衫套到身上,南林比他高大,衣服在身上松垮垮的。他抱着宽松的腰,又晃到厨房去。
看见自己的羊绒衫套在他身上,南林有瞬间的怔愣。他穿着他的衣服,而自己在厨房做饭,这个样子真像……
“糊了糊了。”索玛一拍他的肩膀,“赶紧翻面。”
南林下意识去翻面,忘了拿夹子,手指碰到锅底,烫得连锅都丢了出去。索玛一赶紧去拿锅,端起来用刀给蛋饼翻面,还是迟了,已经糊了。他丢开锅,去帮南林洗手,手伸到水下,抓着南林的手指举起来看,烫红了,像要冒出血那样红,他放在嘴边吹了吹,又放进水里。
南林着急地叫:“快快快,再翻个面。”
索玛一就转过去拿锅,手上的水淋淋漓漓洒进锅里,登时噼里啪啦溅起一滩油。
“啊……”手被烫到了,他抱手躲,南林从后面抱住他,飞快地将人摁进怀里,伸手去关了火,把锅扔到窗台上去。
索玛一还是被溅到好几下,在手背上,疼得龇牙咧嘴,原来这么痛,罗林把手放进锅里肯定痛得要死了,他还没吭声。
索玛一在他怀里抬头,“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回头看那颗鸡蛋,糊得和锅一个颜色了,他笑眯眯的,“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你请我。”南林不要脸。
索玛一开心了,他现在的大衣里又开始装钱了,他有钱。
“去吃什么?”他被罗林带出厨房。
在壁炉前,南林看他的脸,很仔细地看,索玛一以为脸上有东西,抬手摸脸,南林又看他的手,解释说:“我看看有没有烫到。”他拉着索玛一的手,一点一点地检查。
“没有呢。”索玛一也看他,用右手指他的额头,“你烫着了。”
南林没出声。索玛一低头,发现罗林正抓着他的左手,在细致地看。他很用力地抽回左手,把右手放他手里,“检查这边。”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拇指摁了摁无名指,他在上楼前把戒指取下来了,但还是不放心。
右手也只给他看一下,很快收回来,“快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我饿了。”
等南林被他催着进去换衣服,索玛一连忙拿出自己的左手,没有戒指,但是他戴了快半年的戒指,已经有一条痕迹了。
他使劲搓了搓,手指头搓红了,皮肤搓红了,搓不掉,那条痕迹就那样清晰的直白的明晃晃地横在指根和指关节之间。
一个属于玛塔尔的印记。
一个不愿意被罗林看见的印记。
他们去以前吃过的那家鱼排店,南林拎着小饭盒,藏在大衣里温着,里面装着他煮的白米饭。
点完菜,菜还没上来,南林就迫不及待地把饭盒放到他面前,别扭的借口:“你饿了先吃,等会菜上来,再吃点。”
要是放家里,索玛一才不吃呢,但这是罗林煮的,他宝贝一样捧着,一勺一勺舀来吃,有点软,介于蒸米饭和米粥之间的软黏,索玛一却吃得非常开心,拿勺子喂给罗林,“你自己煮的,尝尝。”
南林张开嘴,吃掉了。怎么说呢,没味,但是这是他头一次煮饭,于是很给自己面子地点点头,“还不错。”
索玛一笑眯了眼,他拿回勺子,捏着勺子柄端,竖在嘴边舔,勺子被舔得水亮亮的。
“你好好吃饭。”南林马着脸说他。
索玛一把勺子全部塞嘴里,吮了一大口,拿出来,“以前我没长大,你要说我,现在我长大了,你说不着我,我想怎么吃怎么吃,你管不着。”
南林被他说得怔怔的,他怎么……几个月不见,他……胆子变大好多。
理直气壮,又有气势。南林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气。
看来以后出门吃饭,不仅要带米饭,还要准备勺子和碗,他喜欢舔,只能舔自己家的,外面的不行。
“外面的餐具不卫生。”南林找个理由。
“哦……”索玛一乖了,不舔了,反正罗林吃过的那一口都进自己嘴巴和肚子了,他现在满嘴巴满肚子都是罗林。
也没变,还是这么乖,讲道理就会听……南林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不怕他叛逆,每个人在这个年纪都是叛逆的,贝贝已经很乖了,是他见过最乖的了。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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