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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原来看似懒散,实则游离在世界之外的雄虫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热情与主动,他的不同明显到连不怎么出现的奥兹地比斯都知道了。
而此时,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下一个夜晚,不过十个小时的时间。
“你不去好好准备,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偏远幽静的地方独矗立一所三层高的别墅。
月明星稀,黄色灯光下的露台两只雌虫一站一坐,圆桌上摆着杯斟了还不到半个指节的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宽脚窄腰的雌虫穿着深色衬衫,领口大开,坐姿潇洒不失优雅。
面对不请自来的客虫,他远眺的目光收了回来,“总不能,你也被换掉了。”
“让你失望了,我和他的婚礼会如期进行。”莫修斯一屁股坐下,脸上没有即将新婚的喜悦,只有浓浓的烦躁。
奥兹地比斯十指扣在一起,静静的看着他。
“他有秘密。”莫修斯说,“他与众不同,我想要探索他。”
“你可以这么做。”奥兹地比斯交叠双腿,孔雀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色彩深沉,“你是高等级雌虫,是帝国唯一的王爵,你几乎可以随心所欲——你知道的。”
“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在烦躁什么?纠结什么?”
莫修斯卸去力气,把自己砸向椅背,“我作出了承诺,会放他离开。”
雌虫耸耸肩膀,“那又怎样呢。”
莫修斯便叹气,“有时候真羡慕你。”
“羡慕我?”“你总是能够毫不犹豫做出选择,只要是对帝国有益的。”“你这算是夸奖吗?”“不是吗?”
奥兹地比斯抿了一口酒,“我就姑且当做是吧,谁让我是帝国赫赫有名的狗呢。”
“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了吗?”莫修斯问。
“好了,我们把话题转回你的身上。”奥兹地比斯说道:“他的确有别于其他雄虫,毕竟也没有哪个雄虫敢独自跑出托卡利。
但我不觉得凭这能让你侧目,所以他身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莫修斯食指点点扶手,仰首观星辰,“你知道历史上被抹去痕迹的那只雄虫吧。”
奥兹地斯眉毛扬起,“难道你要跟我说,他就是那只雄虫的转世?”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洞这么大?”
“好吧,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嘛。”
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莫修斯没好气道:“我在再生之殿看见他了。除他之外,还有一只雄虫,不过我还没找到他是谁。”
“再生之殿……”奥兹地比斯一口喝完酒放下杯子,“古往今来那么多虫族苦寻不到的地方,偏偏你找到了,还去到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莫修斯接嘴,“你觉得他和再生之殿里的雄虫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他能得到虫神的关注?”
奥兹地比斯笑了一声,“你应该去问虫神,或者直接问他,而不是来和我讨论。”
“你不关心吗?”
“没什么好关心的。只要不危及帝国,就没什么是值得我关心的。”他如此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不悲不喜,是风不会经过的死海。
莫修斯安静下来,看着群星不知想些什么,久久……
“他是我的下一个探险地。”
平调的一句话,消逝在夜色中。
而与此同时的,在宇宙的某一处,熟悉的昏暗的房间内,数道屏幕分别循环播放着不同角度,却又是同一内容的视频。
呜咽着发狂的亚雌脚踢地上堆叠不知多久的杂物垃圾,粉红及肩直发已经变得有些枯槁毛躁,眼白泛着血丝,“啊啊啊这些疯狗,一直追着咬不放,我的小画家都要结婚了——
我甚至还没有真正见过小画家!”
他又气又急,偏生屏幕上又弹出警告,逼得他一屁股坐回去疯狂叩键盘,面容扭曲到狰狞。
“狗屎的联盟!狗屎的帝国!狗屎的奥兹地比斯!”娇小的亚雌掉着眼泪,越想越恼,猛地砸了键盘,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都弄死好了……”
琪利安蹲下抱头痛哭,“我的小画家、我的小画家!”
就在他痛苦的时候,远在非中心带的偏僻处悠悠转动的星球,有着一个令虫闻风丧胆的名字——它叫作罕比拉。当然了,它曾经的名字并不是这个,只是随着这上面的居民带来的腥风血雨,它也被迫改了名字。
这颗星球近来,迎来了新生命。
一颗光滑的蛋,当他从雌父的孕育圣地诞出时,他柔软的薄膜慢慢变硬,成了颗浑圆的蛋。
蛋身洁白,只是带有淡黄的纹路,经过医生抓耳挠腮的各种检查、查阅资料后,他宣布,这是一颗有了返祖现象的蛋。
“或许是因为他的雄父,本就是只接近返祖的雄虫吧。”医生说着,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培育仓中,正摇摇晃晃的蛋身上,“再加上一直有高等级雄虫信息素的安抚引导……啊,上一只返祖的虫,还是艾达玛帝国的奥兹地比斯。”
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医生扭头看向旁边的几只虫,“不管这崽子是雄是雌,都一定十分优秀。”
奇洛米和耶鲁格他们几个不在驻地,仍然在外找寻,唯有卢森塞临近产期时,被安比带了回来。此刻,在这里的除了他们,还有留守的比伯拉和雷勒。
三只单身雌虫都难免好奇地挤在前面,作为亲生雌父的卢森塞,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生育没有给卢森塞带来什么变化,双眼注视虫蛋,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比伯拉忽然叹气,颇为感慨道:“虽然那只雄虫没有跟着回来,但他竟然肯放血,给够了孕期所需要的信息素。
我现在真后悔,没上过他一次。”
雷勒扫了眼卢森塞,又看看似没听到的安比,十分无语地踢了脚说话不过脑子的比伯拉,在他一脸莫名其妙看过来时,用口型道:蠢货,闭嘴!
比伯拉满头问号,也用口型回:你有病?
雷勒“……”
雷勒不想理他了,翻着白眼抱臂,“首领说过几天回来一趟。”
“什么时候?”卢森塞忽然问。
“嗯…大概就这个星期吧,还不确定日子。”
安比回头看卢森塞,过了几秒,“过来看看他。”
“看过了。”
“……”安比不作声。
见势不妙,雷勒赶紧拉着不想走不肯走的比伯拉和医生溜了。
“那天,你去找他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什么?”
卢森塞大大方方的看他,“没说什么,跟你也没有关系。”
“你回来以后,一直不对劲。”眼眸微眯,“最近,你很焦躁。
你一直在把你手上的东西分出来,权限、下属……他们都以为你是因为怀孕而暂时这样做,可我难道不知道你吗?”
安比掏出本本子,随便翻开一页,里面都是各种看不懂的记录,“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接近那只雄虫,只是为了观察分析,只是为了让他消解你的紊乱症吗?”
“你想说什么?”卢森塞问。
“别做傻事。”他回。
卢森塞垂头思索了一会,“你那天也去了,对不对?你听见了。”
安比别过头,手搭在弧形罩子上,眼神闪烁,“别做傻事,卢森塞。
你可以把他带到这里。他不喜欢看见星盗,我们也可以为他开辟一方净地。供养一只雄虫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首领也会同意。”
无忧无虑的虫蛋在舒适的环境里摆动,始终离不开绵软布料的凹槽。卢森塞视线落在他身上,道:
“好。”
然后三天后,卢森塞带着虫蛋,叛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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