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真的有人和他一样
晏空山本不想和胥时谦聊太多关于迈巴赫,也就是东叔的事,他太聪明了,不应该被牵扯进这些本和他无关的纠葛。
但现在话已至此,有些东西还是有必要提前预告。
“他和你说什么了?”
宴空山走过客厅,从后面抱住胥时谦的腰。
胥时谦身体一顿,在慢慢适应这种关系,“他说自己有个女儿,年轻貌美,想要介绍给我认识。”
宴空山:“………”
奶奶这招有点阴啊?
不等宴空山反应,胥时谦问:“他是你家……管家?”
宴空山把胥时谦转过来面对自己,表情浮夸:“天啦!胥行长,你也太厉害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胥时谦嘴角憋着笑,“一般电视剧不都这么演么,首次交锋,派个助理或者管家什么的,这个年纪应该不会是助理。”
宴空山还没夸完,胥时谦又继续说:“因为我从他脸上看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从来没见少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胥时谦学着东叔的语气认真的说。
宴空山反应片刻,哈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错了,应该是我家少爷很久没这么笑了。”
胥时谦也跟着笑,经过半个月,他已将宴空山的真实身份消化得差不多。
胥时谦是一个追求安稳的人,本就不应该陷入职场同性风险里,更加不会和社会地位与自己悬殊这么大的人过深交往。
主要的是他还不确定宴空山是不是是只玩玩,最终还是会回到婚姻当中。还是和他一样,会忍不住计划以后两人的人生。
毕业后,还算顺风顺水的胥时谦,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惯于规划的性格。他坚信,只要计划得当,人生荒唐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今晚就开始计划吧。
这时,门铃声打断两人调笑,宴空山在手机上买的菜到了。
胥时谦看宴空山费力解着兜菜的塑料袋,眼底划过一丝不忍,“放着,我来吧。”
“你等着吃就行。”宴空山乐呵呵的把塑料袋提到厨房。
“傻。”胥时谦跟着进厨房帮忙。
一人洗菜一人切,两人相当默契的把准备工作做好。
最后,宴空山把胥时谦赶出厨房,还真独立的做出三菜一汤。
胥时谦看着桌子上五颜六色的菜,比第一次下厨时进步很多,但他并没有动筷的念头。
“先喝汤。”宴空山给他盛碗蘑菇汤。
“我们还是聊聊吧。”胥时谦不想把吃饭搞得像开会一样,但他又想让宴空山足够重视起来,一起商量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遇到问题的处理方案。
“这不一直聊着吗?”宴空山嬉皮笑脸,“先喝汤啊,一会儿凉了。”
他大概猜到胥时谦想和自己说什么沉重话题,知道他俩面前横跨的不是一般的小山。
但晏空山坚信,就算是阿尔卑斯,他也会铲平!
毕竟这是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一餐饭,不应该沉重。
胥时谦含住递到嘴边的勺,鲜味扑鼻,口感滑嫩,他暂且闭上了嘴。
吃完饭,两人抱着兔子去楼下散步。
胥时谦觉得这个时机不错,他准备再次开口时,电梯在四楼停下。
上来同样下去玩的三姐弟,看到毛毛球球后,就自动尾随上他俩。
胥时谦:“……”
到了晚上,胥时谦又找机会提及家庭,都被晏空山各种哈哈给搪塞过去。
总之直到第二天,胥时谦都没有和晏空山来一场畅快的对话。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计划的感觉。
这样又过了两三天,晏空山一直陷在热恋的狂喜中。胥时谦想想,穿鞋的都不担心,光脚的自己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忧愁了。
计划把这个计划年后再做计划。
年底,分行各种收官总结,恨不得一周开七天会。支行各个业务指标收尾、各种关系疏通、大客户维护,胥时谦忙得脚不沾地,于是,这个计划两人再也没有提及过。
这天,两人出去买年货,因为是工作日,胥时谦特意选择了中午。
“其实,年不年货,也不一定要买,我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胥时谦像是说给晏空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晏空山启动车子,直达梦海最大购物中心,“那还是要买,不是有我和你吗?”
他以为胥时谦留在梦海,是为了自己,嘴角上扬得能挂上一麻袋年货了。
在购物城,胥时谦真实感受到年味,大街小巷,人潮涌动,中老年夫妻比较多,欢快的过年歌曲,姹紫嫣红的鲜花,寓意吉祥的盆栽,以及各种记忆中的小食。
这是他第一次在梦海过年,也第一次自己去置办年货,不知是受到气氛感染,还是身边人感染,胥时谦在这刻,同时也第一次有了辞旧迎新的感觉。
下车后,晏空山要去牵胥时谦的手,后者一脸为难。
晏空山知道他害羞,“放心吧,没有熟人。”
“胥行!”一道讨嫌的女高音打断两人即将触碰的手,胥时谦触电似的弹开半米远。
“哎哟,真的是你啊!”女高音越来越近。
“啊,李姐!好久不见。”
晏空山看着那本来该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朝女高音伸了过去。
“你先进去逛逛,我马上进来。”胥时谦对晏空山低声道:“乖。”
一个“乖”字让晏空山下意识服从。他脸上写着拒绝,诚实的双腿却已先一步迈开。商场自动门缓缓打开,他顿了顿,径直走向最近的珠宝店。
他打量着这些婚戒,暗忖着胥时谦会喜欢哪一款。
两分钟后,眼见胥时谦和女高音要说再见,胥时谦的手机响了。
胥时谦也朝晏空山投来目光,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你想好去哪过年吗?”电话那头的胥刚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难听。
胥时谦不管和谁说话,都温和有礼,唯独听到这个声音,一听就炸:“放心吧,不会回去的!”
胥刚放轻缓声音:“那什么,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多后生都回来了,今天耍牌的时候,麻子和六指都在炫耀他们儿子女儿过年拿多少钱,他们还问我……你给了多少?”
“下次问钱直接点,年终奖还没有发,等发了再给你转过去,”胥看着满大街笑脸盈盈行人,特别是一家三口这种出神,“告诉他们,不会超过五千。”
“不是说当上行长了吗?越来越回去了?……”
胥时谦不欲多说,挂了电话。他站在购物中心的侧门旁,对面便是是人潮涌动的马路,红灯变绿,新来一批行人。
他想……这么多的人,应该有人和自己一样吧。
绿灯仅剩五秒时,对面如蚁群般流动的人潮,忽然静止了。
随后,“啪啪啪”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等胥时谦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马路中央。
他看到地上躺着个头发灰白的老爷爷,旁边还站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一脸惊恐和茫然,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老人。
找到了,确实有人和他一样。
胥时谦仿佛在照镜子般凝视着小男孩——他记得,他记得这种感觉。
这种不知所措到忘记哭的感觉。
喧闹的红绿灯路口,瞬间凝结成为结冰的田埂,天地仿佛被封印成冰雪世界,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
连续找了好几个村,都没有找到胥刚的影子,爷爷开始不受控的骂骂咧咧,“冻死,冻死在外面,都死在外面。”
“爷爷,你看。”
胥时谦指着田埂上一颗白花花的蛋,不知道是鸭蛋还是鹅蛋,在他的记忆里,那真的是一颗很大的蛋。
这么小的年龄,怎会懂得生与死的意义,他只知道,那颗蛋是个好东西。
爷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下了坡,就在他的指尖很快要触碰到那团耀眼的白时,爷爷倒了下去。姿势和眼前这位头发灰白的老人,一模一样。
寒风与嘈杂相继涌来。
“有人打120了吗?”
“120马上就来。”
马路对面的叫喊声被喇叭声吞没,后面的车不会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他们抬头见绿灯亮起,除了老人躺地这条道,其它两条的车流并未停歇。
小男孩拖着受惊的眼神,和胥时谦对视,就在行车绿灯再次转红时,一辆皮卡像失控般径直朝小男孩撞了过来。
胥时谦几乎没想,向前一步抱住小男孩,几乎是同时,他又被一股蛮力推开。
紧接着,车胎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和晏空山的低喝声同时出现,“操,你不要命了?”
胥时谦抱着孩子站稳,才发现刚才将他猛地拽开的力道,竟来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晏空山。
晏空山眼神阴鸷地盯向皮卡驾驶室,几步上前,重重拍打着车门:“你他妈给我下来!”
皮卡车司机战战兢兢下了车,强装冷静,“不关我事……是他窜出来。。。”
晏空山攥紧的拳头已经挥到半空,眼看就要招呼到司机脸上,被胥时谦拦下。
不少行人掏出手机在拍视频,胥时谦想到晏空山的身份,握着他的拳,低声劝说:“我没事。”
“怎么没事?”晏空山反握住胥时谦的手腕,声音里压着怒,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紧张,“你手在流血。”
胥时谦小声说:“好多人在拍,注意点。”
晏空山还想争辩点什么,被胥时谦一把摁住。
恰好,急救车出现,这场突如其来的凶险才算告一段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