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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有一娘娘死了
此话她是用唇舌发出来的,邬子琛明了了。
对方在理,且帮过自己,谢无垢实在找不着推辞,便轻叹一声应下了:“好。”
邬子琛眸子一转,暗下目光。
对方一截小臂横搭在桌沿,身侧人随意一瞥,注意到那红痕:“要不我还是给你抹个药?然后你再走也不迟。”
女童即刻去扯谢无垢的衣袂:“不必了公子,我那有药。”
趁那人仍在欲言又止之际,她已扯着人走出客栈。
砰的一声。
客栈门被关上。
屋里那人沉下脸色。
和风裹着煦日一并映于栈旁竹林,竹外桃花三两枝,鸟儿叽喳。
两道衣摆荡在翠绿竹林之间,叶如刀割,划过谢无垢身侧。
垂首眸帘前,一墨绿色裙纱任风飘荡,两个小乌辫于女童肩侧一蹦一蹦,红绳飞漾。
奔出竹林,她才回眸冲谢无垢一笑,小脑袋探了探,松手:“好啦,现在瞧不见客栈了。”
男人喘匀气息,见她一脸笑意模样,于是问:“你明明还要带我回去,为何又要来客栈一趟?”
渗透喘吁声的话吐出,他目光凝于她。
纤纤玉指背至身后,女童仰头歪脑,笑:“我这不是想给你看看嘛,你朋友不会有危险了,所以你方可放心同我回去。”
谢无垢扫她一眼,无言。
两人行过一段熙攘人群的京城,从侧门入府。
一片桃花开满枝,寝外夹桃树的枝丫红肥绿瘦,叶影半墙如画。
隔扇门推开。
谢无垢坐至漆上棕金的桌前,一小儿则跳到榻旁木柜蹲下,翻箱倒柜。
桌前的人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思绪放空。
“找着啦!”
女童捏着一个白色玉瓶,递给他:“呐,治手伤的,给你。”
谢无垢莞尔一笑,抬手谢过。
指腹摩挲着洁白色且泛着光泽的玉瓶,他定睛一瞧,却愈瞧愈眼熟。
这不是...
见其几指捏着玉瓶一顿,迟迟不下手,女童甜甜的音儿裹着疑问吐出:“怎么了哥哥?”
“没。”
他指尖显然一颤,可很快又敛起眸底滚动的思绪,冲女童笑:“这药是你制的么。”
一道静如潭水的目光从狭长眼眸映出,男人冷漠神色却叫女童瞧着有些怪,她说:“不是啊,是万俟公子给我的。”
男人若有所思。
轻轻撩开臂上的白色薄衫,他两指拔开木塞,将药粉撒至那片红痕。
血早已凝固于他雪白的腕处,一圈圈血痕缠在他腕,还泛着乌青的肌肤惨不忍睹。
疼。
他撒药时只有此想。
上完药,女童才走了过来,神情凝重:“方才在木屋我不想让你朋友给你上药,是原因我感应到他要害你。”
谢无垢转眸:“此话怎讲?”
“嗯...”女童抚着下颌,细细琢磨,“一种感应,总之哥哥离他远点,他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砰砰砰——”
男人刚在细思启齿者此话之言时,隔扇窗即被敲响,女童又被吓得一抖。
谢无垢反而平静,二话没说踏过去开门。
“哥哥!万一是...”
女童见其动身,苍白面色爬满惊恐,抬手欲要阻止时那人已然推开门:“...家主呢。”
尾调几乎敛了音,可瞧见来人后,她瞠目。
“姬侯爷,有何贵干么?”
指腹仍贴隔扇窗上未被放下,谢无垢冷眸向他。
腰上罥玉牌,只见其人一身明黄色云纹圆领锦袍、束腰束臂,双手抱胸倚在门上,垂首,满含笑意的目光掷在对方身上。
“好久不见了,谢公子。”
“进来说吧。”谢无垢瞟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姬绡白笑着带门。
前头那人坐下,缓缓吃茶。姬绡白扶着下颌歪头,端详着那个扎俩小辫、墨绿长裙的女童:“诶谢公子,这哪来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是你孩子么?”
险些被入口茶水呛到的那人:......
抬眸,谢无垢阴戾的眸色在他面孔刺上三个大字,你说呢。
姬绡白吓一跳悻悻入座,又喜笑颜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凶嘛。”
扎辫儿的女童翻了个白眼。
谢无垢递给他一杯茶水:“所以你有事么。”
姬绡白笑着饮尽:“无事不能找你?”
那人:......
懒得与其对峙,他拾杯又抿一口茶水:“那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姬绡白挑起眉头。
“你夫人是你派至邬府的么?”他说。
此话一出,对面那人诶诶几声,连忙打住:“不是我夫人哈,我与她早和离了。”
嗯?
和离了?
那为何谢无垢叫她姬夫人其并无反应。
“还有,什么邬府,她原名乌犹水,本就是乌家人呀,何来派入一说?”
姬绡白在旁摸不着头脑。
谢无垢不信,挑眉:“哪个wu?”
“乌木的乌。”
那不就完了。
谢无垢无语。
她又不是邬府大小姐。
冉冉而升的白雾模糊眸前人面孔,指腹磨着杯壁,姬绡白眸目垂下。
静置不过一会儿,女童只扫了那明黄锦袍的男人一眼,即对谢无垢笑言:“哥哥,药我已经给你了,就不打扰二位了。”
话罢,不等谢无垢反应,那女童就跑出门外。
指尖绕着杯沿转圈圈,姬绡白瞧那墨绿人影,笑出了声:“这女娃娃还蛮精,会看人眼色。”
谢无垢:“有话就说。”
“好几日前的消息了。”
姬绡白看向他,叹了口气: “近日朝廷忙,一直没机会同你说,后宫有一娘娘死了。”
有娘娘死了?
谢无垢第一反应竟是在京城遇到的宫廷娘娘。
他眸色一暗,问:“这娘娘长什么样,你见过么。”
姬绡白颔首,与其简述那宫廷娘娘的外貌,谢无垢听罢一怔。
竟与他印象中一模一样。
眉梢微微弯下,那姬绡白略感遗憾地摊手:“主角大人,我穿为侯爷能给您传递的信息只有朝廷的,你可别嫌弃我啊。”
“没事,这消息听来还蛮有用的。”谢无垢抚着下颌思索,“还有么。”
摊手那人耸肩,好似愈加遗憾了:“没了。”
“那行,此地不宜久留,我就不送你了。”谢无垢言。
真是势利眼啊。
姬绡白心叹着,又冲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眸:“陛下就不好奇,本侯是怎么找到你的么?”
他泛着红晕的眸尾映入谢无垢眼中,这陛下笑:“我不想知道。”
语调宛转:“因为我有特殊金手指~~”
没有此技能的同穿者:......
非要犯个浑才肯罢休么。
最后,姬绡白被某人请了出去。
待在隔壁的女童扒着门,瞧见那人走出后,才一溜烟跑进谢无垢的寝里。
一阵风刮过。
门外姬绡白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东西溜过去了?
一墨绿色身影闪入寝内,正要抿茶那人闻声转首,望向其人:“回来了?”
女童嗯嗯两声,跳至谢无垢身侧笑问:“方才那位是谁呀,瞧着好眼生,不似府里的人。”
他惜字如金:“一侯爷,也是我朋友。”
“噢——”她若有所思地拉长声线,“看来哥哥与他关系不错,为何他一敲门你就知不是家主?”
为何呢。
谢无垢心想。
也许他了解裴归云的性子,这要是他的府里,他许是不会如此彬彬有礼。
而是直接破门而入。
指腹捏着手中温热的杯壁,他半阖着目抿茶,回避问题:“我也不知。”
女童无言。
天渐渐暗下来了,劲风含吐于乌云之间,一片沉黑。
风过耳畔,有一人立于夹桃树下,静静赏着花叶被风吻落,荡过眸底。
梢叶些微耸动,红瓦上,几节泛白的指身压在那处。
而刚抬眸、且瞧见此景的谢无垢:?
顷刻之间,那指身趁他恍神之际,扒着瓦一个动作翻了进来。
残影卷着几片绿叶落地,来人露出真容。
“邬子琛?”
谢无垢看清后,音儿迟疑地从唇齿间挤出。
男人颔首:“无垢,我有要事同你说。”
可他启了一半的齿,话刚要脱口,一片含着笑意的声儿即从谢无垢背后传来:“想说什么,不如,同我说说?”
银饰叮铃当啷地在乌发之间响起,来人贴近,指腹的温热感如游蛇缠上谢无垢脖侧,末后定格于他的锁骨。
拇指暧昧地磨着那块硬骨,直至泛出红色,男人贴在谢无垢后背,歪首低眉,渗满笑意的音儿飘入他耳:“怎么跑这里来了,嗯?无垢。”
气氛凝固。
突然!两团人影从红瓦一跃而下,一左一右地挟住邬子琛!
谢无垢顿感不妙,抬腿欲要去救他,就被身后人即刻拦腰挽住,牢牢困着。
“滚开!”
他咬牙切齿地斜目剐了裴归云一眼,又眼睁睁看着那俩黑衣人将人掳走,对方却凑过来笑看这个眉间夹愠的美人儿,音儿发轻:“求我。”
回首,谢无垢张齿一口狠咬在裴归云的肩侧,那人松手,他即刻一跃,翻墙追了过去。
“家主大人......”一个弱弱的童声冒出,“你还好么。”
裴归云偏目,笑瞧一眼肩上从衣衫渗出来的血痕:“无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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