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飞升后

作者:阿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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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访戴夫子


      自大楼出来到行过三条大街,身旁的某人就一直拉着张臭脸。

      宁初笑道:“这是怎么了?两根糖葫芦都哄不好了。”

      安肆一左一右举着两根糖葫芦招摇过市,馋嘴的小朋友耐不住诱惑,直直盯着他手里的吃食。然而视线一上抬,就被某人暴戾恣睢的眼神恶狠狠吓走了。

      糖葫芦的糖衣被恶霸嚼得啧啧作响,安肆嗤道:“呵,说得好像这是特意给我买的一样,只不过是某人买给戴夫子的上门礼搭件罢了。”

      说罢,安肆还特意绕到宁初的另一边,十分不怀好意的拿膝盖撞了一下他手里的盒子。

      宁初无奈换了只手拿,感慨道:“没想到安小公子长大后,越发不好糊弄了。”

      安肆道:“既然知道我不好糊弄,你干嘛还非要去。他可是皇帝那边的,你这时候去找他,跟站队没什么区别。”

      宁初道:“那就暂时不去找他,先去另一个地方。”

      安肆道:“哪里?”

      宁初神秘道:“去一个能认真糊弄你的地方,我们喝豆浆去吧。”

      闻言,宁初就见某人一直耷拉的嘴角顿时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向上扬起,道:“这会儿满意了?”

      安肆强行板着脸道:“勉勉强强吧,我来选地方。”

      宁初点头道:“好,一切以安小公子的意见为先。”

      片刻后,二人来到一家名叫“淮南老字号”的豆浆店。

      店铺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负责店铺的主要营生,妻子就坐在窗台边抱着琵琶玉珠走盘的弹。

      吃客们听得高兴了结账时会多添一两个铜板,没多少银钱的客人在曲终时也会送上热烈的掌声,故而这家店铺的生意在这条街上还算十分不错,路过的行人就算不买豆浆,也十分乐意在这里停下步子歇息一二。

      人多的地方,八卦杂谈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宁初就听到领桌的客人在谈论今日清晨三王爷府外发生的事情:

      “今早王府外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要是我啊,家里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没脸去闹的。”

      “你是指那个‘二十六’吧,这次又是哪家?”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就是每年冬至都在街头施粥的那个姜员外!”

      “怎么是他?不是说……被标上数字的都是些穷凶恶极之人吗?”

      “这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不也标了几个这样的,后面可是查出来做了不少坏事。”

      “你可别在这里造谣了,那只是极个别的,多数还不都是死得不明不白。”

      安肆端着豆浆垮过板凳反坐着,用一种略显青涩的声线问道:“几位大哥,听你们这么说,莫非前面几个‘数字’还有冤情?”

      几位食客显然对安肆叫的这声“大哥”十分受用,当即道:“那是自然,就拿我认识的那个杨大夫跟你说。自打我出生起,一旦生了病就是去找那位杨大夫看的,杨大夫不仅医术好,诊金也收的相当实惠,有时遇见太贫苦的穷人家不仅不收钱,还会管他们一顿饭!”

      另一位食客道:“我认识的那位张猎户也是个大好人,当初我家娘子生娃伤了身子,张猎户可送了我好几只兔子打补哩。”

      几人七嘴八舌争就把前面几个“数字”讲了个遍,除开小半数真的犯了大罪,其他的“数字”有善人,也有普通人。而他们的身份,有达官显贵,也有市井小民,总结下来并没有什么规律。

      安肆向几位食客道过谢,又转回来,挑起眉梢道:“听他们这么说,倒是被杀的人冤情更大些了。”

      宁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觉得有些过于甜腻了,刚好安肆递过来一杯茶水,他接过后喝下压了压嘴里的味道,道:“倒也不是完全无从查起,至少知道了一点,这些人都是淮南的百姓。”

      随即二人又听了一会儿其他食客的谈论,但大多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似是觉得无聊,安肆忽然转过来跟他道:“你有没有听过民间一种叫‘压鬼头’的游戏?”

      宁初点头道:“听说过一点,但没怎么玩过。”

      安肆推过来七片红色的树叶,道:“那就试试。一共七片,其中一片上面画了鬼头,我会翻开前四片叶子。”

      宁初下意识道:“你这次是要赌什么彩头?”

      安肆一愣,似是才想到彩头这个东西,笑道:“这次可不是我要开赌,既然仙君提都提了,不如就让输家给赢家做一个月的饭食,不重样的那种,如何?”

      向来讲究“慢工出细活”的子潇仙君顿时有点儿认真了。

      宁初将七片树叶打乱一字摆开,随后又谨慎的加上了防窥法阵,道:“那就开始吧。”

      于是,安肆翻开了第一片树叶,道:“看来没翻到。”

      说罢,他又继续翻开第二片、第三片,随着树叶的减少,游戏带来的紧张感随之加重。

      宁初是知道哪片树叶下有鬼头的,当他看到安肆修长的指尖触碰到那片有鬼头的树叶时,呼吸微不可觉的慢了一拍。

      之后,安肆翻开了旁边的一片树叶,他耸了耸肩道:“看来今日运气着实不怎么好。”

      宁初松了一口气,随即,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如果数字们都是一定数量的某些人,那这个案子就跟“压鬼头”一样,越到后面,剩下来的人也会越紧张,如果翻叶片的人不停下来,那么迟早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而亡者都是死在淮南,如果宁初自己是数字之一,没道理不会举家迁至异地。

      除非,受于某种限制,离不开淮南这个地方。

      只是有一点,作案者为何会选择以这种标数字的方式,一年只杀一个,而不是在头一年全部解决,莫非是有什么其他用意不成?

      安肆道:“在想什么?”

      宁初道:“只是奇怪,如果凶手是要报复他们,为什么不一次性都……”

      安肆了然,道:“这个简单啊,无非就两个原因。”

      宁初道:“哪两个?”

      安肆去老板那结了帐,起身示意他路上说,道:“第一,对方只为报复,觉得单纯的死亡对那些人而言,太过仁慈了。第二,某种原因这些人必须要死,而对方只是恰好十分享受这种游戏的乐趣。”

      沉默半晌,宁初道:“没有谁是必须要死的。”

      安肆道:“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必须要活着,贪生怕死,人之本性。”

      街角拐个弯,宁初叩响了木门,稍一会儿便有家仆的脚步声响起。

      安肆疑道:“这哪儿?”

      宁初指了指头顶硕大的三个字。

      安肆抬头一看,又惊又气道:“为熙居?戴为熙,戴夫子?!”

      宁初点点头道:“还挺巧的,离你选的豆浆铺就隔了一个街角,顺路拜访。”

      安肆一掌拍在自己额上道:“……真失策。”

      来开门的家仆是一个白衣小童,见了二人也不多话,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立在前方给他们带路了。

      小童刚转身,一颗石子就“嗖”的一下朝他脑后投了过去。

      宁初眼睁睁看着那石子穿过小童的脑袋、鼻梁,随即就是一阵纸裂声。

      小童毫无所觉,继续顶着后脑勺和前鼻梁的大窟窿为二人带路。

      这个画面看起来有些过于诡异可怖了,宁初无奈道:“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安肆一脸坦然,道:“第一次见着活的纸人,太好奇了,不过没事,我给他补补。”

      于是,小童前后两个窟窿又各自填上了两片红色的窗花纸,就是那种逢年过节,老太太们都喜欢剪的那种窗花红纸。

      这会儿少了些许恐怖,倒是多了几分喜庆的诡异……

      小童领着他们穿过前厅,来到院内一处花园。居所的主人是一位样貌端正,举止优雅的白衣居士,他面前焚着一根线香,手底抚着把黑色的古琴。见二位客人来了,琴声便也被止住。

      戴为熙先是看了眼小童身上多出来的红色窗花纸,也不多言,抬眸看向宁初,直道:“倒是许久不见。”

      宁初闻见他点的线香,清冷得有些刺鼻,道:“还好,我带了些东西。”

      戴为熙道:“不用破费,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这人是一句寒暄的话都不愿多说,直奔正题,宁初道:“我打算关掉绝生谷内的阵法。”

      “不行。”戴为熙想都没想直接否定道,“你怎么总是喜欢做这种独辟蹊径的事,趁早断了这个念头。陨裂纹扩大后,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宁初道:“但两百年过去,阵法已经支撑不住了,而林清上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维系阵法运转。”

      戴为熙冷声道:“为世间生灵做出一点牺牲是值得的。”

      闻言,安肆在一旁笑道:“戴夫子这话说的岂不自相矛盾,难道林清上仙就不是生灵中的一员。”

      自安肆出声后,戴为熙紧蹙的眉头夹得更紧了,道:“阁下是何人?”

      安肆道:“我是什么人这很重要么,还是说我什么身份,戴夫子就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这是不是叫——看人下菜碟?”

      戴为熙厉声批道:“目无尊长。”

      宁初沉声道:“戴为熙!”

      戴为熙抬眸道:“怎么,终于想起摆仙君的架子压人了?”

      宁初再不想同他多说一句,拉着安肆转身就走,道:“如果有用,我自然会选最有效的方式。”

      戴为熙道:“宁子潇,法阵关闭前的事我可以帮忙,但你跟这类蛮横无理之人结交,未免太有失身份了。”

      话落,宁初拉着安肆的那只手立马被人反握住,安肆道:“蛮横无理又如何?”

      戴为熙道:“身为仙君,一言一行当为修者界的表率,他就不应该跟些下三流者混在一起,成日里往些偏僻山区里跑,成什么样子!尽接触一些小民小众,没点作为!”

      寂静的院落里,安肆的声音不辨喜怒,“宁初愿意结交什么样的人是他的自由,他能明是非,辨好坏,也能承担自己选择失误而造成的后果。反倒是阁下,又占着什么身份对他说三道四,难不成是自封的圣人之位?”

      “据我所知,戴夫子自七百年前初入修者界至今,修为将近渡劫,没有任何建树。四百年前人间大劫、疫病四起时不见您站出来,两百年前陨裂纹出现也不见您站出来。攀附皇室、以圣人自居,倒是挺自矜功伐的。”

      戴为熙面色十分不悦,起身道:“他哪有什么明辨的能力可言,妖邪不分,善恶不辨。自幼长于太平居于尊位,以为普天之下皆为善者,不问世事,怕是到现在,他同人举杯还是习惯把酒杯放在最高的位置吧!”

      宁初怔愣片刻,他虽知自己不是不辨是非善恶之人,但一直以来,的确是从未将酒杯放到过低人一寸的位置上。

      安肆轻笑一声,手指好玩似的摩挲着宁初的腕内,道:“看来戴夫子对出生优越之人的意见也不小,长于太平居于尊位又不是与世隔绝了,宁初爱如何,便如何。亲近之人自不会说他,说他之人更不必亲近。”

      宁初紧了紧安肆手掌,道:“戴夫子,我并非你所知的长于太平,也不会日日将自己挂在尊位。过往种种或许让你有所误解,但既为入世者,双脚踏于土地之上才算得世间行过一遭。”

      “安肆,走了。”

      安肆懒懒搭上宁初的肩膀,笑着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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