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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雅已经站到了她身边。
两人挽着手绕着食堂散步,规整平实的道路走起来轻松自在。
徐清雅依然难以置信:“这样正式的大会期间,众目睽睽之下,萧邵庭肆无忌惮地对林以羽动手,就是为了把人送给你‘赔礼’?”
也许是因为从前经常和顾世文呆一块儿,叶存心对做事的逻辑反倒没那么在意。
她无所谓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足够证明萧邵庭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正常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不是萧家的支柱,恐怕连和萧家的来往都要格外慎重。”
徐清雅思索道:“你想让他离开盛和?”
叶存心点点头:“也不仅仅是因为萧邵庭这个人本身的原因。
盛和在内地是乔琳和老爷子亲自负责,萧邵庭只是个摆设,但无论乔琳和萧邵庭之间的家庭恩怨如何,如今看起来也已经有了默契。
最多再半年,我就要正式进入大陆的盛和了,而能在这边的时间多长我也并不敢肯定,才早早让梁梓材进了集团。
之前我一直在犹豫,如果时间紧张,就保持现状,让萧邵庭依然待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梁梓材和乔琳分掌事务就好,所以我也没有提早与乔琳接触。
可是现在看来,不管是萧邵庭的人品还是作风都很容易出事。
萧家当然不会愿意平白失去一份利益,但我也不愿意让萧邵庭像一个定时炸弹留在盛和,即使只是一个吉祥物,负责人的声誉对于集团来讲也是致命的。”
徐清雅对叶存心的看法表示赞同,并给出了另一种思路:“乔琳和萧邵庭或者说萧家虽然有些默契,可是一旦你进入盛和,这种默契必然是要被打破的,萧邵庭的退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能够收拢乔琳,那么梁梓材反而更能活动一些,如果不行,恐怕就要让梁梓材尽快站稳脚跟。”
短暂的休息时间也要结束了,她们俩往回走着,徐清雅提起另一件事:“罗特家族的人也来了。”
叶存心眼眸微闪:“可是唐总长安排的聚会上……”
“她们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是跟着英利商团过来的。”
——
许之晋匆匆赶到医院。
他也一头雾水,只知道叶存心让他来接医院接人去酒店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问:“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林以羽这才又想起自己昨晚的异样,他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昨天有人来找我,说心心要见我,把我领到了酒店休息厅,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睡过去了。”
许之晋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林以羽还在仔细回忆。许之晋赶紧收起了情绪,说:“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有没有出结果。”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许之晋拿着报告,却没有回休息室。
他看了看时间,踱步片刻,给叶存心打了电话。
叶存心正在参观,以为是急事,就借口往洗手间去了,“怎么了?”
“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已经没事了,是谁?”
“没事就好,你先带他回去休息吧。”叶存心说完就打算挂电话。
“喂,那检查结果要给林以羽吗?”
“嗯?你没给他吗?不给他做什么?”叶存心奇怪道。
“你给他——你给他能报警吗?”
“他是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也不是五岁,这件事我回来再说。”叶存心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许之晋只好回到休息室把报告给了林以羽,他正想问林以羽打算怎么办。
林以羽已经看完了报告,平静地说:“我们先回酒店一趟吧,我已经联系过她们确认能够拿到监控了,但是需要自己去拍摄。”
许之晋抓了抓脑袋,连连点头。
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叶存心她们才姗姗归来。
林以羽在阳台上发呆。
叶存心并没有提前说,当她出现时,林以羽先是惊讶而后便是黯然。
徐清雅她们待在客厅里,顾恺骁也没有离开。
叶存心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手里不住地转着玻璃水杯,问清了昨晚发生的事,沉吟道:“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提防着萧邵庭……你,要不要报警?”
林以羽沉默了一瞬,他问:“萧邵庭我之前并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对我下手……我又为什么会在你房间?”
叶存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舒适的温度没有丝毫舒缓内心的烦躁,她干涩地道歉:“对不起。”
林以羽的眸光闪烁,执着地问:“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像是在不停地拆解一个又一个的盲盒,酸涩和微甜搅在一起,让他心尖发麻。
“这没有意义。”叶存心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林以羽怀着希冀跳动的心脏,痛得他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苦涩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可是太美好了所以我觉得那是假的……确实是假的,是我——”
林以羽说不下去了。
他的理智正不停地告诉他,应该到此为止了。
即使再放不下,也只该是他自己忍受。
自己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可不但不能为她分担任何事情,反而用这点可怜的喜欢来逼迫她——
“是因为他觉得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
林以羽所有芜杂的想法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怔怔地抬起头来。
半年多没见,晚风拂过她已经披肩的长发,忙碌了一天,连衬衫和半裙都没来得及换下,曾经温柔和俏皮好像都荡然无存,只有冷冽沉寂的锋芒隐藏在神色里。
重逢时刻的她和林以羽记忆里那几年的少年时光相差无几,眼前她却更像是从叶鸣凤的死讯清醒过来的模样。
叶存心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湾,浪潮辽远地起伏,宣昭着海面的不平静。
“所以还是因为我,才让你遭受了无妄之灾。”
叶存心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或许上次分开的时候,我没有来得及向你说清楚。
我并不怪你利用黎夫人找到我,也不像阿爷以为的那样,把你当成好看的娃娃。
人总是有私心的,就像我本来不应该留下那只手镯,不应该说出刚才的话,可我还是做了,当然是出自我的私心,可是——”
她顿了顿,“就像我当年失约,并不是不喜欢你了,而是因为我选择了离开——”
“那已经是十年前了,心心,十年前我们走向的结果,在十年之后,还是会一样吗?”林以羽坚持着。
叶存心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是如此的希望自己能够给林以羽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违逆内心的预感给出回答的人。
阳台再度陷入了沉寂,而林以羽始终在等待她的回应。
就在这片刻之中,林以羽摘下了手腕上的镯子握在手心,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以一种求婚的姿态捧在自己面前,注视着叶存心的双眸。
在夜色里,林以羽琥珀色的瞳孔也染上了墨色,叶存心伸出手去触碰他掌心里的银镯。
哗啦——
顾恺骁出现在阳台的门边。
叶存心收回了手。
“我已经失约过一次,不想再让你失望第二次了。”
说完她就越过了顾恺骁,打算跟徐清雅她们回房间。
出门之前,叶存心提醒顾恺骁:“你不走是打算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睡吗?”
顾恺骁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许之晋偷偷地看林以羽的神情,还在想着要不要以自己的经历安慰一下他,却吃惊地发现林以羽非但没有神伤,而是充满了希冀和期待。
林以羽手里握着录像还在考虑要怎么处理时,萧邵庭找上了门。
不但找上了门,送上了一堆礼物,还“歉疚”地解释了这场“误会”:当时在休息室有一位他的朋友喝得太醉,他叫人去安顿这位朋友,却没想到弄错了人。
如此荒唐又可笑。
林以羽拒绝了礼物,并将有恃无恐的萧邵庭请了出去:“萧邵庭,自以为拿捏了别人的七寸就可以为所欲为,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萧邵庭浑然不放在心上。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在会议结束回到申城的当天晚上,余泽岚就把他约到了靶场。
以为是和自由经济区有关的事,萧邵庭即时赴约了。
不该在夜晚营业的乐汤靶场一片漆黑,只有去往地下室的通道亮起微弱的灯光。
萧邵庭甚至连耳塞都没带就直接进去了,毕竟是非营业时间,想来余泽岚只是觉得这地方隐蔽点。
两人的保镖都等候在入口处,地下室里只有余泽岚,沉默地背对着他站在射击位上,萧邵庭走上前去打招呼。
话还没出口,余泽岚已经转过身来。
与此同时,萧邵庭的额头前抵上了冰冷的枪口,这样的距离,已经足以让他嗅到火药的味道。
余泽岚一脸漠然,如他往常的模样,像是在进行一场会议,而不是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萧邵庭神色微变,他紧盯着余泽岚毫无波澜的双眸,脑海中闪过几瞬,压下背脊升腾而起的凉意,“哄叶小姐开心而已,不至于连这种小事都要在意吧。”
余泽岚平静地放下枪,“那倒是小事,我还以萧总是想吓吓我余某人。”
萧邵庭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尽管他不觉得余泽岚真会对自己如何,但命悬一线的感觉并不好。
正当他准备打个哈哈时。
嘭!
毫无阻挡的枪声狠狠冲击着萧邵庭的耳膜,让他陷入了剧烈的眩晕与恶心之中。
一片挥之不去的嗡鸣声中,余泽岚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一点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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