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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1)
是个女子的手。
此时,女子正笑盈盈地与闵息说话:“闵哥哥,竟在此处遇上你了!自我们相识起,可从未见你来过这些地方。”话落,女子环视了一下周围,又将目光重新放回他的脸上,“哥哥说他不舒服,怀疑是邪气缠上他了,拽着我来求一张驱邪符。这里的人太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见他了。”
对此,闵息只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扭头四下看了看,最后,指出一个位置,“那里。”
女子循着他指出来的方向瞧过去,顿时一笑,随后重新挽上闵息,他也重新将手抽出来。
对他的反应,女子并不在意,转而揪住了他的衣袖,“闵哥哥,我们过去吧!哥哥见了你,肯定也很意外!”
这话过耳,司堂立即伸手攥住闵息的手腕,不等她说什么,就见他把衣袖从女子手中抽了回来,“雯华,我此行是为追一个窃贼,他盗走县令夫人的一件贵重首饰,被我遇上,便一路追到这里。现在,那窃贼已被衙门的人押走了。怀远那里,我就不过去了,不打扰他求符了。这位姑娘方才受了惊吓,现下天已晚了,这几日又不大太平,她孤身一人恐遇上意外,惹家里人担心,我送她回去。你好好跟着怀远,别再挤丢了。”
说罢,他反握住司堂的手腕,带着她离了人堆。只留祝慈和女子站在原处,瞧着他们走开的身影。所以他们并不知晓,女子愤愤离开去寻了哥哥,祝慈则意味深长地盯着司堂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瞧不见,他才离开。
至于司堂,任由闵息牵着离了乾派,一路下山。
虽说天已晚,已经没什么上山的人了,但下山的倒是不少,由于二人走在一处很养眼,一路上,没少引人侧目。
对这些,司堂并未去注意,满眼只有闵息的身影。
好半晌过后,她才听闵息与她说话:“姑娘勿怪,实是近日不太平。城中这几日,有许多女子出门一趟便失踪了,等寻到的时候,就只剩了一具皮囊,这些女子都是独自外出。现下,城中的女子很多都闭门不出,就是要出门,也是结伴而行。方才见姑娘独身一人,在下怕这事落到姑娘身上。与姑娘触碰,实属冒犯了。”
耳朵里听着这些话,司堂摇了摇头,“无碍。”
话说完,她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袖,“闵息,我叫司堂。”
对她的话,闵息点了点头,一笑:“很好听的名字。”
话一落,她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天,他也笑着回话。
一直到了山下,才止住话头。
闵息抬头看了眼天上悬着的月亮,再回身看她,“司姑娘,你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闻言,司堂摇摇头,“我刚到这里,对这里不熟,还没有住处。我来此,是为去乾派一趟,现在事已了。”说到此,她顿下话,满眼笑意瞧着他:“你方才说——这几日不太平,不便出门,担心我独身一人。那……闵公子可愿收留我?”
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闵息突然有些出神。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不知为何,跳得很快。同时,竟不自觉想要亲近她,和她多说些话,多瞧瞧她。
他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等平复好心跳,冲她点了一下头:“好。”话落,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树下,“我来时骑了马,若你不习惯,我叫辆马车。”
司堂循着他指出来的方向瞧过去,就见树下栓着一匹白马。此时,那马儿正低头在脚边找草吃,瞧见不合口味的,就从鼻中喷出股气,再转头去寻其它的。
见它这模样,司堂笑了笑,“你带我骑马吧。马车闷。”
听她这么说,闵息点点头,牵她冲着马儿的方向走过去。待到了白马跟前,他才放开司堂,解开栓它的绳子,随后向她伸手。
司堂也不多话,将手伸到他手里,本欲借他的力上马,但刚将手搭到他的手上,腰上便扶了一只手上来,而后,她就被这只手抱上了马背!
等她在马背上坐好,闵息翻身上马,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收紧缰绳,策马回家。
今夜没有风,所以一路上,他身上的香味都环在她的鼻尖,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嗅着这味道,司堂呼出口气——
“闵息,真好。”
这话声音不大,闵息听不太清楚,忍不住将头低下了一些,“什么?”
闻此,司堂一笑:“没什么。我说,今晚的月色,真好。”
闵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将目光移回来瞧前方,拉了一下缰绳,让马儿拐了个弯,“是啊,今晚的月色很好。”说到此,他顿了顿话,“司姑娘,过几日是祈福大典。祈福大典一年一次,城中百姓皆会到场,在大典中,百姓们都会向天地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福泽绵长。你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很热闹。”
“福泽绵长么?”司堂瞧着前方的街道,有些出神,半晌过后,回神:“但我对永贞城不熟,一起去吧。”
话入耳,闵息点头:“好。祈福大典人很多,司姑娘到时跟紧我。今年的大典与往年的不一样,今年多了个小天女赐福。这小天女的神像在乾派,所以今年大典的祈福师也就换成了乾派的掌门人,不再寻别处的道人来主持大典了。小天女,是一个月前才开始供奉的,便是方才你见到的那尊天女像,听城中人说小天女尤为灵验,但我从未拜过。”
耳朵里听着这话,司堂应了一声,便与他说些别的,诸如街道很空,月亮很圆,气味很好闻此类,并未去多想。而对这些,闵息都一一笑着回应。
二人一言一语间,白马已在一座宅子前停了步子,从鼻中喷出一股气。宅子右边候着的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孩见状,立即抬腿跑上前:“师父!”
男孩说这话时,闵息已下马,伸手揉了一下男孩的头,“一会儿,把东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点上灯。”
话说完,他随后便一如来时那样,朝司堂伸手,也如来时那样,等她将手放到他手中,就被他抱下马,等她站稳,他才开口,“这便是我的宅子了。”
司堂看了看牌匾上写的闵宅二字,点点头,随即把目光移到他脸上,面上晕出笑意,笑得眉眼弯弯的:“那,我便多叨扰几日了。”
瞧着她这满脸的笑意,闵息忽地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起烫来,想移开目光,可眼睛似是黏在了她身上,无论如何都移不开半分。最后,他便在原地愣愣地看她。
而司堂,则笑着与他对视。
但一秒过后,两道响声就入了耳朵里。一道,是司堂的,另一道,是旁边的男孩。
对这动静,闵息往旁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司堂脸上。
看着她的脸,他忍不住扬起唇浅浅笑了笑,“司姑娘,城中戌时过后有宵禁,回屋吧。我下厨做饭。”说到此,他去一旁将手中的缰绳栓到树上,过后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向他介绍司堂:“小海,这位是司姑娘。”
“师娘好。”被闵息叫做小海的男孩乖巧喊人。
听着他这称呼,闵息一愣,怕司堂觉得唐突,忙扭头去看她,“司姑娘勿怪。”
对此,司堂回他一笑,便挥手与男孩问好:“小海你好啊。”
见她面上没有不适的表情,闵息呼出口气,迈步往里走。司堂见状,提步跟上,男孩随后。
等进了宅中,男孩就往右边的路去了,不跟他们走。
闵宅不大,司堂跟着闵息入了宅中,第一眼就瞧见了一方小池。池面映着周围屋子的灯,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小池旁边,立着一座一人来高的假山。
去厨房的路是由鹅卵石铺出来的,紧挨着假山。
路过假山时,司堂才见,在假山平坦的地方,团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儿。待走近几步,那猫懒洋洋地甩了几下尾巴,撒娇似的叫了一声。
“它叫小福,是我前几日带小海去集市的时候,他捡回来的。小海全名舒海,是我捡回来的孩子。”闵息扭头去看小福,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尾巴,继续往前走,“我宅中没有服侍,平日里只我跟他住。他是半年前,从别处逃荒到这里的孩子,被我碰上的时候,他正在城中乞讨,而讨来的银钱转眼就被几个恶霸抢了。他被欺负,也不吭声,我瞧不惯,便将他带回来了,后来就送他去了书院念书。每日他从书院回来,无论多晚,他都要等我。硬要等我回来才吃东西,明明宅中也有吃食。不过,说起来,三日后,就是他十岁的生辰了。”
话落,他回头看了看司堂,“我是城主的幕僚,平日在城主府当差,辰时到,酉时回。司姑娘若要出门,可等我酉时散值以后一道去。”
听了这话,司堂点点头,不等开口应声,手腕上便牵了只手上来,随后,她便被牵到了一旁的石椅边,再一眨眼,她已被按在了石椅上坐下。
“怎么了?”她抬头去瞧闵息。
他则一笑,抬手指了指左边的小屋,“那是厨房,司姑娘稍坐。”他又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盒鱼食,“若等得无聊,可以去池边喂喂鱼,逗逗猫。”
话说完,闵息站直身子,挽起衣袖就往厨房的方向过去了。
等看着他进了厨房,司堂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鱼食,随后定定瞧着湖面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听一旁有人跟她说话,扭头一瞧,就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是舒海。
此时,他一手抱着小福,一手端着一小盘酥饼站在她身旁,“师娘,还要好一段时间才开饭,你先吃这个垫垫吧。”他将盘子往司堂跟前递了递,突然又想到什么,再次开口:“今天刚买的,新鲜。”
看着他不住吞口水的模样,司堂摸了摸他的头,从他手中接过盘子,把它放到桌上,一笑:“过来坐吧。坐下来,吃饼。”
对她的话,舒海应了一声,便抱着小福挨着她坐到了椅子上,从盘里拿饼掰了一小块喂给小福,它吃下去以后,他才开始照顾自己。
这场景入眼,司堂摸了一把扫在自己衣裳上的猫尾巴,而后自盘中拿饼吃。
待她吃下一口,舒海的声音就入了耳朵里:“怎么样?”
闻言,司堂扭头去看他,他笑吟吟的脸就入了眼里。瞧着他眼里的期待,她笑着点点头:“不错。”
得她的话,舒海将装着酥饼的瓷盘朝她挪近了些,“若合口味,师娘就多吃些!明日我再去买。”
他话一落,闵息便一左一右端来两盘菜放到桌上:“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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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晚上19时~21时。
辰时:早上7时~9时。
酉时:晚上17时~19时。
散值:古代下班常见的称呼有“散衙”、“放衙”、“散值”、“退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