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缅北当反派

作者:蕾芭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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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0


      这算不上一个回答。

      徐辉知道他不打算告诉自己原因,也立刻清醒过来,不再发问。

      这帮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出于利己的目的,帮助他也好,杀死钱征也罢,都和当初在果敢为扳倒刘建祥临时合作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势力更大,从而攫取更多的利益。

      无论如何,排云都和他是对立阵营,立场不同的人。

      温度渐渐低了,他们回到了旅店,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草草吃过午饭后,排云让他到卫生所上药,自己去药店买了一些绷带、碘酒和消炎药。

      准备好一切后,徐辉还以为二人又要继续步行出发,没有想到排云却带着他走了半刻钟到了一个公交招呼站。

      他们无法坐火车大巴,带着他这个伤员不能长期步行,排云偷来的钱似乎也并不多,只能选择冒险,换乘一趟又一趟不需要身份证件的公交车和黑车。他们坐了几班城际公交,搭了几轮城乡小客车,在几个不知名的乡镇睡了几个晚上,终于在一周后赶到了十八连山。

      到了这里,就没有车可以再坐了,因为要出省了。他们没有身份证件,也没有手机,经不起任何检验,只能选择翻山。

      徐辉身体素质好,这几天没怎么走路,伤口愈合地很快。这天晚上,排云给他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三点钟不到就把他叫了起来,塞给他一件登山外套和一双手套:“我们走。”

      他困困顿顿地跟着排云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大山。这座山横亘在云贵两省交接的地方,早几年还有些山民砍柴留下的小路,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到大山深处去砍柴或是采菌子了,走到天亮,路已经越来越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恐怕再走下去,就要连路都没有了。

      山上岔道很多,树木和草又多又密,徐辉自诩方向感还算不错,这时候也彻底晕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但是排云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他在包里放了一把镰刀,遇到茅草、荆棘丛生的地方,就用刀开路,徐辉也没有看出来他究竟是凭借什么辨认方位的。

      走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正是热的时候,他们下到了一处河谷,坐下来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在这里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个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背上背着个篓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在这种荒郊野岭,大家都有些警惕,虽然坐的很近,但都没有说话,大爷吃完手上的东西,拿溪水洗了洗手,满吞吞地背起篓子准备走,走前打量了一下二人,忍不住还是开了口:“还不下山?”

      徐辉笑道:“我们露营。”

      听到二人是来旅游的,大爷的警戒心似乎轻了一点,操着浓重的方言口音劝道:“伢儿,早点下去吧,晚上别在上面待。”

      “没事,我们有经验。”

      “山里啥子都有,”大爷不赞许地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好多年前,也有学生上来玩,还是大雪的天,不晓得被什么畜生咬死了,你们这热天上去,晚上更不得行。”

      见徐辉似乎被震慑住了,大爷说得更加绘声绘色:“那年乡政府叫我们跟着一起上山找那个学生,十多年前啊,一天一百块钱,都没几个人上来,找了三四天,才找到一个包,人给畜生吃的干干净净,就剩下几根骨头、冻得梆硬的一点烂肉。”

      “到底是被什么动物咬的?”

      “这哪知道啊,都说是狼,山里头野狗、野猫、豹子啥都有,你们还是当心点吧。”

      一旁的排云脸色却不大好,两三下收拾好行装:“走。”

      见他们半点不听规劝,老大爷不由得在后面冷哼一声,掉过头和他们背向而行下山去了。

      上山路上,徐辉忍不住问道:“云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

      “那如果我们也遇到了狼怎么办?又没带枪啥的。”

      “上面有一片空旷的林地,到了晚上我生起火,不会有动物过来的。”

      “真的吗?”

      “它们比你想象中胆子更小,如果你不主动去招惹它们,没有动物会主动过来的。”

      听排云这么说,徐辉不由得猜测,那个学生或许并不是被狼咬死的,也有可能是他失温冻死后,被冬天山上饥饿的动物吃掉了。

      “云哥,你家也住在山上吗?”

      排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就在山那边。”

      难怪他对路这么熟,原来是从小走惯了。

      “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有了,”排云说道,“我有个爷爷,不过早已经去世了。”

      徐辉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排云也并不避讳,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爷爷从前是做什么的?”

      “他什么都做,背柴、打猎、讨菌子,也自己做点东西卖。”

      “做什么东西?”

      排云顺手折下一根带叶的细竹子,双手翻飞,三两下就把竹枝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喏,这个。”

      徐辉接过他手中的蚱蜢,它除了没有眼睛,几乎和真正的蚱蜢没有任何区别,两片新鲜的竹叶收在肋下,像是随时能够振翅飞起来。

      “我爷爷还会编竹筐、竹篮子,还有捕鱼用的竹网子。”

      “你也会吗?”

      “会。”

      “那我们到了你家之后,你就可以做一些,我们去抓鱼吃。”

      “可以是可以,我家的后面就有一条小溪,夏天有很多鱼,就是实在太小了。”

      徐辉脑海里浮现出了酥酥脆脆的油炸小鱼干,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一口口水实在是太大声,排云扭过脸去,还是让徐辉看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

      晚餐又是压缩饼干加水,徐辉味同嚼蜡的吃着饭,忍不住问道:“云哥,你会不会打兔子啊?”

      排云一愣:“会,但是要装几个竹夹子,今晚装上去,明天或许能逮到。”

      “兔子肉好吃吗?”

      “野兔子没什么肉,吃起来比较柴,得用大料烧才能去膻味。”

      徐辉立刻放弃了让他去抓兔子的想法,躺在火堆旁看着天空。排云选的这个地方很好,是林地中央一块平坦的空地,不用担心燃起山火,也比较安全。

      盛夏的夜空中银河格外清晰,众星纷繁闪烁。

      在这样的地方,人似乎更容易放松警惕。徐辉也没有想到,排云竟然主动开口,问了他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回了缅北,你有什么打算?”

      徐辉现在明面上的大靠山钱征已经死了,他想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四小姐安全到了没有?回去后或许会找她吧,和从前一样,听她吩咐就是了。”

      说道这里,他想起了特意来接他的钱建华,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些愧疚:“也不知道我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徐辉很快就睡着了,在梦中,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大山中,这里却已经换了一个季节,大雪覆盖了一切,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他站在雪中,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背着背包,正在往山上走。

      一阵风过来,卷起一阵雪拍在徐辉的脸上,冻得他一个激灵,他朝那人大声喊道:“别上去了!”

      那个人似乎和他身处不同世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还在艰难地向上走。

      徐辉急出了汗,他朝那个人的方向奔跑过去,可是无论他怎么追,那个人始终和他有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很快,那道身影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消失在了大雪中。

      徐辉被惊醒过来,才发现已经清晨了,大概是因为薄薄的睡袋不敌午夜的降温,再加上白天听到那个老头说的话,才让他做了这样一个梦。

      接下来的行程排云非常沉默,似乎这座大山让他觉得压抑,他始终一言不发,只顾赶路。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一个山间的木屋。

      周边一片漆黑,显然还没有到人群居聚集的地方,但是排云已经停了下来,他终于开口:“我们到了。”

      “这就是你家?”

      徐辉有些不可置信,虽然晚上看不到全貌,但是凭借依稀的星光也能看出这座木屋的狭小和破败,甚至连电线都没有连接。难道扶贫把他们家给扶漏了?徐辉心想。

      但是当他跟着排云进了木屋,排云摸索着找到了窗边,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他就意识到为什么政策没有覆盖到这里。

      这里面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一股腐朽的味道。床上的被褥被卷起,上面覆盖着一张油布。屋顶有些地方已经漏了,能透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看到外面的天空。如果不是这座房子远离村镇,或许早就被当做违建拆了。

      排云掀起床上的油布,扬起的灰尘让二人止不住的咳嗽。在一摸被子,非常的潮湿,虽然看不清楚,但完全有可能已经发霉了。

      这床显然今晚是睡不了了,排云简单把屋子中央的地方扫了扫,二人就地躺下用睡袋继续凑活了一晚。

      房子虽然很破,但是好歹能够挡住四面来风,也能抵御夜晚的降温,徐辉这晚睡得很沉,什么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知道刺眼的阳光把他唤醒,他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排云早已起来了,他的睡袋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边,床上潮湿的被子也不见了,徐辉走出屋门,仍旧没有看到他人,但是看到外面的大树间被人拉了几根绳子,被子就晒在上面。

      排云不太可能自己跑了,他也没地方跑,或许只是出去找东西吃。徐辉蹲在屋旁的溪水边胡乱洗漱了一下,就重新回到屋里,打算帮把手打扫一下。

      徐辉拿出背包里一件干净T恤蒙在脸上防尘,打了一桶水进来擦桌子和床板。

      打扫完外间后,徐辉拧开屋里另一扇门,他们昨晚住的那间房间可以说是一间多功能房,承担了厨房、客厅、卧室诸多功能,里面这一间则小得多,几乎只有一转身的大小,用眼睛丈量的话,应该只有不到6平方米。

      里面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和一张伤痕累累的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椅子都没有,因为桌子和床靠的很近,床已经承担了椅子的功能,看样子应该是排云的房间。徐辉几乎可以想象八岁的排云坐在床上写作业的场景,不由得觉得有些滑稽。

      床上没有被子,或许是排云多年前出门时把里面的被褥也放到了外面的床上。

      桌子前面是一扇紧闭着的窗户,木质的窗棂因为多年没开,已经有些变形了。徐辉小心的抬起锁死的右扇窗,用力推了出去。

      窗户吱呀一声终于被推开了,与此同时,一张小小的纸片随之滑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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