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总有系统要害我

　　叶孤鸿呆不了三两日，便要走了，他甚至没有刻意找一个机会，去见石雁真人。

　　叶孤星却告诉了他：“石雁真人在这里治病。他病势虽重，但只要在这里安心将养，针灸汤药之下，只消一个月，他不能痊愈，也能大有起色。”

　　叶孤鸿似乎有些惊讶。

　　叶孤星道：“你是叶家的人，我自然相信你。何况武当又是你的师门，自八岁起，你便入武当木道人门下，学剑练武，日益精进。授业之恩，传道之情，你自然不会忘怀的。又岂会随意泄露消息。而且，石雁真人也深信你的为人，已是答应见你了。”

　　这话说出，叶孤鸿目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前去拜见了石雁真人，也不知他们闭门说了什么。

　　但等叶孤鸿出来后，他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叶孤星没有多问，因为他已然从系统消息中好感度的变化，察觉到了一些，反而道：“你既要走，我也不多留，只是兄长得知你归来，嘱咐我带你去见他一面。”

　　连石雁真人都拜见了，叶孤鸿自然不会推拒叶孤城，甚至，在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暗沉的双眼忽得有些明亮起来：“好。”

　　叶孤城正坐在室内，缓缓擦拭着剑。

　　冰冷的剑锋，深黑的剑身，在柔软的巾帕擦拭下，越见清冽如秋水，深邃如夜空。

　　两人叩门而入，他似乎也没有动一下眉头，只是淡淡应承一声，手指却没有半点停顿，依旧轻缓而有力。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剑，而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叶孤星引叶孤鸿而入，轻声道：“阿兄，阿鸿来了。”

　　“坐。”叶孤城已然擦拭好了剑，神色冷凝，只是淡淡看了叶孤星一眼。

　　叶孤星点一点头，没有说甚么，就退了下去：这是叶孤城出于血脉之情，格外优容，想要对叶孤鸿说一些事。

　　叶孤鸿也仿佛知道这一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来，只是站在一侧，仿佛一把剑，又仿佛是一把剑鞘。

　　半个时辰后，他才走出了这里。

　　但他的精神，似乎因为某些缘故振奋了起来，竟将拜见石雁后的那一点犹疑彻底堙灭，又恢复成那个握着剑，看着天的剑客。

　　石雁目送他而去，声音沉稳，似乎还有些欣喜：“他已经从你的话里走出来了。”

　　一个长辈，看到自己本门的小辈有所长进，岂能不欣喜。

　　叶孤星道：“兄长剑术剑道，本就在我之上。而阿鸿，他本就是一个没有自己路的剑客。”

　　“但他已经不同了。”石雁的目光停留在那浓绿的树荫上，声音却忽然有些暗哑：“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昔年一位师兄的影子。”

　　“哪一位？”

　　石雁道：“如果他没有犯错，这个掌门之位，本该是他的。”

　　叶孤星已然知道是谁，他淡淡道：“石鹤道长虽然音讯无踪，但我总觉得，他还会出现。”

　　石雁有些颓丧，又似乎已经看透了许多事，他慨然道：“如果真如你所想，你当然会见到他——他也是本门二十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师叔门下的弟子，本也多是天资出众，剑术卓绝之辈。叶凌风如此，石鹤如此，叶孤鸿，也是如此。”

　　叶孤星道：“果真都是如此？”

　　石雁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不远处，忽得道：“最多五日，我便要启程回武当。”

　　他本是答应了在此小住一月，忽得要启程回去，甚至不顾自己的病情，这本是一件奇事。但叶孤星并不惊讶，他只是淡淡道：“这几日我会为真人每日行针，暂且压制半载不难。”

　　“半载。”石雁道：“不知够不够。”

　　叶孤星道：“当然够。”

　　“你有把握？”

　　叶孤星道：“我相信陆小凤。”

　　石雁看向他，眼中似乎有些奇怪的情绪，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我也相信他。”

　　可惜这两句话，陆小凤却听不到，他能听到的，只是老刀把子沉稳镇定的声音：“这世上有很多人早就该死了，却没有人敢去治裁他们，有很多事早就该做了，却没有人敢去做，现在我们就是要去对付这些人，去做这些事。”

　　在经历了将军，见过了花寡妇、表哥等人，他在沉沉的黑夜中醒来，再度来到这个幽灵山庄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大厅里足有三四十人，但沉重与紧张中，连呼吸声似乎也微弱了，几乎感觉不到多少人气。

　　只有老刀把子的声音，依旧沉稳，依旧从容不迫，再石破天惊的霹雳雷霆，从他口中说出，也是那样的稳当。就像是他说出的人，并不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

　　武当石雁，少林铁肩，丐帮王十袋，长江水上飞，雁荡高行空，巴山小顾道人，和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

　　七个人，几乎都是陆小凤的朋友。

　　陆小凤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他只是盯着老刀把子，听到旁边的人，在擦汗，在喝酒，甚至在呕吐——这样的目标，本也是惊天动地的。

　　老刀把子的话，却半点不乱，他甚至还提出，绝不勉强任何人参加。

　　但等‘肥猪’朱非等人，甚至“飞鱼岛主”于还纷纷站起来后，老刀把子也有些悚然动容。而他也终于用了一点力气，“波”的一声，他手里的酒杯突然碎了，粉碎。

　　一股鲜血忽得涌出，伴随着一声惨呼，杜铁心坐在一边，却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身边站起的那个人倒下，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用两根占着鲜血的筷子，夹了一块干贝。

　　他的嘴唇慢慢蠕动，仿佛在细细咀嚼，那双眼睛却依旧冷漠。

　　“辣手无情”杜铁心，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而他的话，也同样狠辣：“不去的人，一个都休想活着走出这屋子。”

　　他的话落下，有些人听，有些人却不愿听。

　　而不愿听的人，总是少数几个，就像于欢，也就像张口反驳的那个人，而他们的性命，却跟着一句话纠缠在一起。

　　陆小凤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些鲜血，而他的耳边，依旧是老刀把子等人的话。

　　他的话依旧很沉稳，就如同他的计划，似乎也是四平八稳，没有半点疏漏。

　　而陆小凤，终于悄悄站起了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知道眼前这些人，在江湖上早已是一个死人，但他不想看到他们一个一个都死在眼前。

　　深谷没有月亮，甚至连星光也看不见，只有浓稠的雾，又湿又冷，仿佛一把刀。

　　陆小凤却深深吸了一口，将那冷冽的雾吸入肺腑，存在胸膛里。

　　他需要这种冰冷，因为，他需要冷静。

　　“你不喜欢杀人？”老刀把子的声音响起，他的脚步却没有半点声响，仿佛在这里的，的确是一条幽灵。

　　一条幽灵，与另一条幽灵，正在这幽冷的雾气中交谈。

　　从叶灵到叶雪，再到叶凌风。

　　老刀把子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嘶哑得痛苦而仇恨。但等陆小凤提及天雷计划，说到了武当，说到了少林，说到了石鹤与石雁，铁肩与虎豹兄弟，他又变得沉稳。

　　七个人，各有对手，却都十分精准。

　　陆小凤居然也觉不出里头的输赢，只能得到最后的安排。

　　老刀把子道：“你最后一批下山，等到了四月十二日的晚上，我就会告诉你。”

　　陆小凤并不反对：“他们跟着我，至少我半途上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老刀把子笑得很愉悦，似乎他早有把握：“你放心，就算你在路上遇到西门吹雪，他也绝对认不出你。”

　　陆小凤也很认同这一点，所以他到了晚上，走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有着无双妙手的人正躺在这里。

　　犬郎君正睁着眼，盯着屋顶。

　　他的心跳得很快，因为他正担心一件事。

　　狡兔死，走狗烹。

　　而他现在，就仿佛是一只锅里的狗，锅下的火正热，锅里的汤也将煮沸，他如果还安然入睡，那他就要成为一条死狗。

　　但陆小凤来了。

　　他不但来了，还带来一个机会。

　　一个似乎很渺茫的机会。

　　但犬郎君已经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在生死关头，一根芦苇也是重要的。

　　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答应了陆小凤，保留了最有一点利用价值——能够被利用的，才是活下去。

　　他一向很知道这一点。

　　陆小凤如愿成为了告老归田的京官，而他身边有个又老又丑的花寡妇，以及几个跟班随从，和一条狗。

　　只是，等他看到了床上的老太婆后，却叹了一口气：“犬郎君应该让你年轻一点的，现在的你，简直像我的妈。”

　　花寡妇柳青青咬着牙，恨恨道：“是不是随便别人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你也一样能自我陶醉？”

　　陆小凤笑了，他笑得很开心，所以在看到他的狗和儿子后，他说出了一句话：“今天你们都很乖，我请你们去‘三六九’去吃火腿干丝和小笼蒸包。”

　　‘三六九’的蒸包小巧玲珑，火腿干丝鲜美非常，吃个几笼几碟都是平常事。

　　可惜，这里却坐着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

　　叶孤星。

　　他坐在那里，对面坐着另外一个人。

　　花满楼。

　　陆小凤几乎想要拔腿而走，但他身后站着管家与管家婆，身边站着老婆儿子。

　　他们拥簇着他，走进了这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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