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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顶透下一丝淡漠的天光,一寸一寸地照亮地面上用鲜血画出的巨大符阵。
符阵中,按对应人体的方位,一一摆放着剖下来的血淋淋的脏器。
楼光被放置在这个血腥法阵的正当中。
他面色苍白,头发濡湿地贴在脸上,冷汗顺着身体往下滴落。他们不间断地对他用药,他不能很好地保持清醒。
尧师宴在清晨时惬意地离去了。
有人放松铁镣,把他的身体从刑具里扶出来,喂他一些饮食,让他被使用了一个夜晚的身体休息一下,预备着下一次的被使用。
昨天夜里,他被带来此处。
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后,他怒不可遏,不知道血宗门牺牲了多少无辜的孩童。
面对他的愤怒,尧师宴只愉悦地说,“那个当中的位置是留给你的。”
他看见一件形态古怪的刑具,以及从天顶两侧垂下来的铁镣。
他脸色发白,尧师宴从身后抱着他,用指背划过他的脸颊,“龙藏玄竟将如此重宝送给我,我当然要好好使用。”他的手指暧昧地抚过他的身体,环过只笼了一层轻纱的腰身,轻覆在他的小腹上,“我要让你做我的丹炉,我会在你的体内,炼出最美丽的金丹。”
他下令,“把丹炉放上去——”
他们把楼光抓到铁镣的下方,强迫他跪上去,刑具闭锁后,他们用烧红的铁楔钉穿了他的双手,他惨叫出声,他们按着他的头,将铁楔固定在铁镣上。
当铁镣向后拉紧时,他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血顺着手腕流下来,和冷汗一起滴落在血阵之中。药物的作用与双手被穿透的疼痛令他意识模糊。
尧师宴来到他面前,欣赏他此刻的脆弱无助。他轻抚他发颤的嘴唇,轻声说,“我可爱的丹炉,准备好迎接主人了吗。”
他的气息覆盖下来。
楼光感到一股强劲的外来真气强行与他的气息融合,而后以超出他承受的方式运转起来,如蛊毒一般疯狂地吸吮着他厚博的真元,他想反抗,但药物让他无能为力。
在尧师宴的折磨中,在恍惚的意识中,他忽然想起龙藏玄。
想他如果发病了怎么办。
风掌司、南斗御、太一殿……他们的真元够不够供给他……
在这个痛苦而漫长的夜晚,楼光数次昏迷,又数次被尧师宴逼醒。
他要他醒着,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调动他体内真元的活跃。
他不要他太清醒,否则他会反抗。
楼光被一次又一次地喂药,他感觉不到身体是自己的东西,虽然尧师宴在他体内的行为清晰明了。
他只是他的丹炉——
清晨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尧师宴终于收回他在楼光体内炼制好的成丹。
“这几个时辰的成果胜过大半年。”他温柔地抚开楼光粘在脸上的黑发,“我可爱的小丹炉,”他在他耳边说,“我今晚会再来使用你。”
楼光半睁着眼,没有丝毫反应。
被钉穿的双手已不再流血,光影在血阵上缓慢地移动,他知道噩梦般的夜晚将再度降临。
随着药效逐渐褪去,疼痛如海浪般次第涌来。
他黑暗的双眼中隐约有一星闪光,脆弱的神情慢慢地收敛,他感到自己的心情极为平静,如一轮缓缓堕入黑色大海的满月。
玉堂禁经。
他想。
想那些舒展的竹片,那些经脉图谱,那些暗含的玄机,以及龙藏玄讲解到某些要点时意义不明的笑容。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楼大夫。”
月色下芬芳馥郁的花香。灵光在前所未有的感受中流动。
因为年少,所以轻狂。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地适应药效。
夜晚也好,尧师宴也好。
该来的都会来。
正如命运,逃不掉的,一个也逃不掉。
狐瓖看了一眼龙藏玄。
邪域白天撤离时动静很大,在风疏狂的协助下,龙藏玄濒死濒得很逼真,方伯信以为真,哭天抢地。
太一殿和狐瓖还象征性地讨论了一下让龙宿薄暂时回邪域接管大局。
南斗御说和两仪殿一起殿后,殿着殿着就不见了,整支队伍都笼罩在悲戚之中,这种小事当然不会有人注意。
快出扶风尖地界时,龙藏玄来了个金蝉脱壳,与太一殿、狐瓖、风疏狂、南斗御在事先约定好的隐蔽之处回合。
南斗御伪装成一个离家出走的外地少年,在血宗门的狩猎区内晃悠。
一天过去了,血宗门没有丝毫动静。
当然不会这么快有动静。
龙藏玄已将他在映阳陵中的亲身经历详细讲与众人得知。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铁索铃铛的作用应该是提醒地形快要变化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越来越沉默。
龙藏玄的沉默尤其让人害怕。
他一直攥着那根簪子。
一天一夜。
他不敢去想楼光在他束手无措的这段期间内都经历了些什么,内心的煎熬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狐瓖开口,“玄帝,尧师宴虽然变态,但不蠢,楼大夫一定还活着。”
但凡习武修道之人,都懂得楼光的价值。
对他人而言,楼光只要活着就行,毕竟,玄命司很难再培育一个楼大夫出来了。
龙藏玄半天没有动静,最后才轻微地“嗯”了一声。
他望向云雾缭绕中如海市蜃楼般的扶风尖山脉。落日如血,正缓缓地坠落,扶风尖似乎浸在了漫天的鲜血之中,仙气一层一层地剥落,逐渐变得阴森可恐。
龙藏玄的眼映满那些鲜血,压住了原本的光芒,仿佛那双眼中,唯有暗黑与绝望。
然后夜色就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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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覆盖下来”之后的内容触发了审核机制,自查后进行了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