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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宫又入候府
御书房这会儿居然撤了禁卫,周围守着的都是太监,钟灵看这架势,心里那疑惑真没解,反而越来越浓烈了。
进了门,迎头看见的还是新帝。
他原先就这么坐在书案后头,眼下还坐在书案后头,那模样姿势,仿佛之前一场闹特不存在似的,就跟聂星晖之前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钟灵下意识看一眼聂星晖,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新帝,她也看去。
却觉得面前新帝与之前又有些不同。
先前他过于歇斯底里,如今看着,竟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回喊你们过来也没什么事情了,只是为先前的事情说声抱歉。”
钟灵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之前那一番软禁加上今日这一出好戏,事情到了这部田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真当他们好玩儿呢?
可转念一想,人家是皇帝,今日玩儿没了你的命,回头人家冲你道个歉,外头人一听,恐怕还得说这皇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呢。
钟灵心头想到这个就不舒服,眉头一拧,并不说话。
她不开口,聂星晖却是开了口:“陛下能除了心头多年的心魔,也算可喜可贺。”
新帝淡笑:“多亏了你,与钟姑娘,朕已经写了圣旨,你们情真意切,令人动容,朕为你们赐婚,先前在宫中那几拜终究不算和规矩,还得好好大办一场才是。”
钟灵听着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这叫什么事儿?
聂星晖还说能看懂呢,她现在是越发看不懂了才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这赐婚让她着实不痛快,左右她是不喜欢,回头看看聂星晖。
“我与钟灵都不是爱这俗套的人,陛下赐婚就不必了,多谢陛下好意。”
钟灵听着心里赞同点头。
新帝道:“既然你这样说,朕也不说什么,来人。”
一个太监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头好一套首饰,整套的,那水汪汪的紫色能让人魂魄都吸进去似的。
这是套上好的翡翠首饰,钟灵这些年候府嫡女也不是白当的,好东西她见过不少,可这样好的翡翠还真是头一回见,但看这太监端着这翡翠放到她面前。
新帝道:“之前害钟姑娘受了惊吓,这套首饰,算是朕给你们新婚的贺礼,也算是赔罪了。”
钟灵看看那首饰,伸手就接过:“多谢陛下了。”
却见新帝看她接的痛快好似还有点儿诧异。
钟灵心说诧异什么。这节骨眼儿上,她还能为了一口心气儿再闹一回?
再说了,这东西挺好,保不齐日后没钱了,说不准能换不少银子呢,不拿白不拿。
新帝望不见钟灵心头想什么,但看聂星晖道:“我与聂昀想单独谈一谈,钟姑娘去门口稍等一会儿,朕让人送你们出宫。”
钟灵看一眼聂星晖。
见聂星晖缓缓点头。
钟灵便出了门。
等在门口也听不见什么,她看着天边,眼下又是到了日落十分,阴沉沉好些天了,好容易放了晴,天上一朵朵彩霞看着美的惊人,钟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翡翠首饰往地上一放,索性坐在御书房前的台阶上,看起天空来。
旁边执勤的太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愣是也没敢说一句。
钟灵看天看了好一会儿了,直到她觉得好像时间过了好久了。御书房的门终于就开了,聂星晖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看天的钟灵。
她身板不大,小小一个人,其他人都尽忠职守的站着呢,就她一个,没规没矩的坐在那儿,听到动静了,就回过头来。
聂星晖看着她回头,眼眸中印着他这个人,他原本抿着的嘴唇便悄悄勾了上去:“等久了吧?”
他上前一步,冲着钟灵伸出手去。
钟灵抬手便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而后聂星晖握住她,微微用力,钟灵便站了起来。
钟灵摇摇头:“能出去了?”
聂星晖道:“嗯。”
钟灵几乎迫不及待:“走吧走吧。”
她拉着聂星晖走出去好几步又想起自己刚放在地上那首饰忘拿了,回头又去拿,还觉得特不方便:“怎么也不给个盒子,这么个托盘,上头东西可容易掉了。”
后头跟着他们的一个太监干咳一声:“不得妄议御赐之物。”
钟灵才发觉后头还跟着个。
跟聂星晖吐了吐舌头,直出了宫。
钟灵走出好远了又回头看一眼那巍峨宫墙,,呐呐道:“可千万别让我再来了。”
再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闹市,钟灵脸上终于露出个笑脸来,她拉住聂星晖的手臂:“走!我们去跟我娘她们汇合!”顿了顿,她小声问:“皇帝那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聂星晖看着他:“不会了。”
钟灵松了口气:“结果你说我能看懂,我还是没看懂,他这 一出一出的,我倒是听到了当时娘娘说的什么他此前都是装的,可我偏偏看不出他先前那模样是装的,我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聂星晖看着钟灵略复杂困惑的表情:“也不是装的,说来说去,不过时机二字,正如他等的不过是娘娘说那句话,他若等不到,我们不能活着走出宫门。”
“他是变态吧?”钟灵嘟嘟嘴。
“……”聂星晖:“慎言。”
钟灵点点头,压低声音:“我看过了周围没有人注意我们的,我说话声音可小了。”
这话几乎是凑到聂星晖耳边所得。
“我是真觉得他变态的很,我看懂的就一件事儿,他不就是心头对他与娘娘这么多年感情觉得遗憾不愿意放手,想要与娘娘重修旧好嘛,这事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拿我们的命换答案,且不说这答案对不对,光是这做法,我反正是理解不了,你先前还说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聂星晖道:“我说不全懂,只是,他这心魔也不是一天两天,否则我也不可能进宫之前便能做些准备,只能说,皇位果真能让人变化而已。”
这话先前他也说过。
钟灵问:“怎么说?”
聂星晖道:“没有皇位前,他这许多年时间,正如你所说,有的是时间与娘娘说清楚,可他没有,如今一登基,便不同了。”
钟灵还是不懂:“感情的事情,与在什么地位有什么关系?”
“有的。”聂星晖道:“比如一个穷秀才,他喜欢一个高官之女,他必定先考取宫门,得了官位,而后才能向那女子许诺什么。”
聂星晖这么一解释,钟灵突然懂了。
而她懂了的同时也惊到了:“这不是,自卑吗?”
聂星晖一顿:“谁说,不是呢?更何况,他们还有李太傅一家的血债。”
钟灵心头莫名有些唏嘘:“罢了罢了,不提这个,咱们眼下先去哪儿?你让人将她们送到哪儿去了?”
聂星晖道:“先不去找他们,方才我答应了他最后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盏茶之后,二人站在宁国候府前,钟灵还有些懵:“他让你来宁国候府做什么?”
聂星晖道:“你忘了先前,他与娘娘说过的话了?”
不就是翻案,加上以后会让李赤殷进宫之类?
钟灵道:“眼下大局已定,他莫非还觉得的李赤殷会教唆娘娘?”
“我不管这些,去问问其他罢了。”
二人进了宁国候府,钟灵确实没事儿,她入了宁国候府就呆在会客厅,宁国候谢畴连出都没有出来,只有个管家说奉了老爷命令,让他们随意。
聂星晖提出要去看沈静廷时对方也答应了。
湖心亭中,聂星晖与李赤殷对坐着,两人一番对话谈完,李赤殷嘴边一道嘲讽笑意:“聂公子何必呢,狡兔死走狗烹,你这般尽心尽力,新帝怕是为了那假遗诏的事儿,也会对你心存芥蒂的吧?”
聂星晖道:“此事不劳李公子费心,倒是李公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许久。”
李赤殷这会儿倒是真笑起来:“钟姑娘?”
聂星晖眯了眯眼睛:“我想了无数次,实在想不透,为何灵儿让你如此刮目相看。”
李赤殷眸光远眺,看着天边:“这话我倒不想告诉你,不过你既然问了,告诉你,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你已知道我是当初那个在聚福园时偷吃的小孩儿了吧?”
聂星晖颔首。
“可你知道吗?在偷吃被发现之前,有一日,我见过钟灵,听她说了一番话,听完之后,原本想听从我娘遗愿,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我,才想到,这世上我还有许多仇人,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聂星晖心中一凛:“她不过见了你一面,我也在场。”
“不是被发现的时候,是之前,我偷吃没有被你们发现的时候。”李赤殷似笑非笑:“那日,她大概是被她娘亲罚了,具体的事情如何,这些年过去了,我倒也记得不算清楚,唯有一句话,这些年,我一直记得。”
“她说,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李赤殷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想什么,我想到的是,我爹落难的时候堂审时,那些人满口虚言的模样,是,就因为这句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说这话时的认真,让我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起了复仇的心思。”
“因为她这一句话,我在看着沈家小公爷的车队被袭击之后扒下了沈静廷的衣服,装成了他,而后入京,全为了报复那些当年满口虚言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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