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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妹啸天
柳叶调侃青青:“你什哩时候这么多礼了!果真是读了书,不一样了诶!”说着走上前去看她竹筐里的东西,细爹也伸个小脑袋过来。
这一看,姐弟俩均是眼前一亮,只见框里毛绒绒软乎乎的一团,一黑一黄两只小奶狗蜷缩在一起,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瑟瑟发抖。
“狗崽子!”细爹欢呼雀跃。
青青笑道:“我屋里大妞子上个月生了一窝狗崽子,给你们拿来两只,养大了好看家,你们两个院子正好一个一只。”说完伸手入筐,把小奶狗拎出来。
细爹忙不迭地伸手要抱,接过那只小黑狗,喜得什么似的,不住地摩挲着。小黑狗乍一进生人的怀抱,吓得呜呜直叫,也不敢挣扎,只求救似地眼巴巴看着青青。
柳叶也接过小黄狗抱在了怀里,柔软的一团小毛球,把柳叶的心都给软化了。可小黄狗不比小黑狗,倒是有些小脾气,奶声奶气地嗷嗷直叫唤,扭动着小胖身子不断挣扎。
“脾气还蛮大的!”柳叶哈哈笑。
“小公狗脾气都大!那只黑的是小母狗,胆子小!”青青也笑。
柳条和柳絮早被细爹给唤了出来,围着两只小奶狗好奇地打量。柳絮从细爹手里接过可怜巴巴的小黑狗,爱怜地顺着毛,一边低声安慰:“不怕哦不怕……”一边仔细端详怀中的小奶狗。水汪汪的狗眼,油亮亮的黑毛,小短耳朵耷拉着,小毛尾巴夹在后腿之间。
“这身黑毛可真漂亮!”柳条赞叹道。青青家伙食好,就连养的母狗生的小狗崽都营养健康。
小柳絮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渠黑得漂亮,就叫渠黑妹吧!”
青青拍手道:“我看可以!多形象啊!”柳条也点头表示赞同。
细爹不乐意了,摇头道:“不如取个气派的名字!”
柳絮嘟嘴:“女崽子,要什哩气派的名字?我不管,我就要叫渠黑妹!”说着就“黑妹黑妹”地叫开了。
那边柳条见细爹一脸的不服气,笑着打圆场道:“柳絮给小母狗取了名字,你便给小公狗取一个吧!”
恰巧这时,柳叶一时不察,怀里的小黄狗终于挣脱了她的怀抱,嗷呜一声跳到地上,也不跑开,仰起小脑袋,气势汹汹地冲着一院子人吠叫。只是那声音尖细可爱,半点儿也不可怕,再看看他那抖若筛糠的四条小短腿,和紧紧夹在两条后腿之间的小尾巴,就知道他不过是强装镇定,虚张声势罢了。
细爹得到大姐姐赋予的给小黄狗取名的神圣特权,蹲下身与小黄狗对视,看了好半天,想起正月里看的孙猴子大闹天宫的大戏,灵机一动,道:“你这么会叫,我就叫你啸天!二郎神啸天犬的啸天!”
啸天答道:“嗷呜!嗷呜!”
黑妹?啸天?柳叶看看那个,又看看这个,满头的黑线。
黑妹和啸天的到来,彻底转移了柳叶全家的注意力,姐弟四人全副心思都放在照顾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身上。小奶狗还小,暂时得先养在屋里,谢香书嫌脏,不肯让他们进卧室,于是姐弟四人便在堂屋一角给他们用旧棉被做了两个舒服的狗窝。
让他们惊喜的是,杨训飞竟然是个养狗专家,他告诉柳叶,他以前在老家养过好几只狗,拿狗最是有办法。于是,训练两只小奶狗定点上厕所、定时吃饭、接受简单指令等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杨训飞的肩上。杨训飞不负所托,训练得有条不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柳叶每每看到杨训飞冲着小奶狗说他那蹩脚的官话,就无比担心以后小奶狗会不会听不懂标准官话了……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黑妹和啸天两个小东西眼看着对新生活越来越适应,和杨训飞也越来越亲密,每日只要一听见他从别院过来的脚步声,两个小家伙就兴奋地摇着尾巴冲到门口汪汪直叫,凡事最听他的话。有时柳叶叫他们他们都不怎么爱搭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口音的缘故。
这样下去可不行,柳叶立刻便向杨训飞表示了抗议,杨训飞事先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从那以后,每日对小狗的训练,就变成了柳叶和杨训飞两个人来完成,杨训飞教导柳叶,柳叶执行。当然,柳条、细爹、柳絮甚至青青也会时不时地跑来凑凑热闹。
于是,每天一大早,柳叶家的小院里就会传来柳叶发号施令的清脆喊声,伴随着两只小狗奶声奶气的汪汪声,偶尔还会有细爹柳絮的嬉笑打闹声,好不热闹。
天气越来越热,大大的荷叶再次盖满整个荷塘,偶尔有那性急的知了,趴在树上扯着嗓子,孤零零的吱吱直叫。
黑妹和啸天长得特别快,仿佛吹气球般,短短一段时间就眼看着大了整整一圈,杨训飞对柳叶建议说,是时候让这两小只搬到院子里去住了。说干就干,柳叶翻出来以前柳大川做木工的一些工具,交给杨训飞,让他帮忙给两小只在两个院子里分别盖狗屋。
杨训飞还真是个全能型选手,上山打野味、下地干农活、养狗训狗、居然还会做木工,柳家姐弟觉得这个外乡来的大哥哥简直是无所不能。
只见他动作利落地三下五除二把木料锯了,又拿大锤子把裁好的木料拼接在一起,没要两个时辰,一个可爱小巧的狗屋就初具雏形了。圆圆的小屋顶别出心裁,还用碎木料订在屋顶上做瓦片,屋子左右两边各开一个圆形的小窗户,门则是半个椭圆形,整个狗屋看上去就好像童话故事里小精灵的蘑菇屋。
柳家姐弟满意得不行,拍手叫好,连声称赞,都说这个狗屋新奇别致,最适合小黑妹来住。柳叶背着箩筐去挖了好些漂亮的野花回来,种在蘑菇房的四周,更添了几分精致可爱。
“漂不漂亮?”柳叶扬起小脸,得意地问大家。
杨训飞笑道:“加了花,比干才(刚才)漂酿多了。”
盖完一个,杨训飞又拿着工具去别院,开始着手给小啸天盖房子。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柳叶姊妹三个得去给家里人准备晚饭,便没再跟去别院看热闹,细爹则跟去别院给杨训飞打下手。
细爹如今八岁了,比小时候长高了不少,因为长得像娘,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的可爱小正太。这些年经历一些事情,读得书也多了,再加上两个姐姐的熏陶,他的性情变得沉稳了不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顽皮任性。
但再怎么沉稳,不过是个八岁的小男孩,正是最皮的年纪,不念书的时候,没少跟着杨训飞这个大朋友上树下塘,漫山遍野地撒欢。杨训飞懂的事情多,教他捉鱼、爬树、辨认野草野花,在小细爹的心中,早就把杨训飞当成了自己的亲兄长看待了。
此时,杨训飞正在教细爹如何辨认木材的纹理,他话少,尽量用手势动作来表达,细爹却是兴高采烈地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飞子,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啊?”小细爹睁着一双满是崇拜的星星眼。
杨训飞嘿嘿一笑,大手使劲揉揉细爹的小脑袋,把他头顶的小丸子都给揉松了。
“是不是杨大娘教你的?”细爹问。
杨训飞摇摇头。细爹又问:“那是小时候你父亲教你的?”
杨训飞眼中带笑,点了点头。
细爹低下头,有些羡慕地道:“你父亲在你小时候会教你这么多东西……我小时候,我父亲去后林村当教书先生,常年不在家里,我是跟着我祖母长大的。后来父亲回来了,却又断了腿……”
杨训飞见了他那略显落寞的小模样,不禁有些心疼,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苦于言语不通,就怕自己说出来了他也听不懂,正踌躇间,忽听他又道,“不过……”
他扬起小脑袋,大眼睛一闪一闪,语气里满是骄傲自得,“我有姐姐!”
杨训飞笑了,忙不迭地点头:“姐姐好。”
细爹笑道:“姐姐当然好啦!尤其是我的两个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了!”
杨训飞嘴角上扬,一边手上不停地据着木头,一边听小细爹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两个姐姐有多好多好。
“我大姐姐最温柔了,从来也不凶我不骂我,每日给我洗衣服,还会给我绣好看的小肚兜。她的手最巧了,做出来的衣裳既合身又漂亮,比城里成衣铺子里卖得还要好看呢!她还最会种花,什么样的花到了她的手里,保准都能成活!……
“我二姐姐虽然有时候很凶,会骂我,但我心里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她还会时常教我许多做人的道理……”
听到这里,杨训飞的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年仅十二岁的明月姑娘,圆圆的小肉脸,没长开的小身板,叉着腰一本正经训斥自己弟弟的模样,还要教他“做人的道理”,想想都觉有趣。
“对了!我二姐姐最会做东西吃了,有一次,她带我去摘茭笋吃。茭笋你知道吗?就是这么大的,叶子老大,长在水边,吃起来像冬笋的。那一次我二姐姐就地取材,用荷叶做了蒸锅,就在荷塘边,给我们做了两大锅的茭笋鲜鱼汤,可鲜可好吃了!大飞子,你真应该尝尝她做的鱼汤!……”
听着听着,杨训飞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要被勾起来了。真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明月姑娘,居然这么的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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